第37章 难舍温柔乡（1/1）

弗兰西来到餐桌前，侍从立刻掀开了银制餐盖丰盛的早餐呈现在了面前。弗兰西都惊讶了，真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自由城居然能够吃上这么丰盛的法兰式早茶，这令他十分惊喜。伯恩斯小姐便解释道艾依德公馆的厨子是从法兰皇城最棒的茶室请来的，今天专门为他们准备了最正宗的‘法兰式早茶’。

说到饮食，在当时的圣教世界中数西南罗西克半岛地区的饮食最佳，不仅食材新鲜而且制作精美。其次是东罗西克碎塔湾沿岸，这里受教廷影响，菜肴虽然清淡但也十分讲究。远在陆桥地区的西方巴斯顿诸国因为融合了撒拉逊饮食的特色，也颇有异域风情。比较差的当属罗西克北方和法兰诺伊地区了，罗西克北方由于食材匮乏，导致食物不算新鲜，因此受塞述饮食影响爱用香料，还保留着古代饮食的遗风。法兰和诺伊地区饮食更是乏善可陈，食材不很丰富而且偏重偏咸，主要突出个量大管饱。

不过法兰地区饮食也并不是毫无特点，首先是法兰有非常体面仪式感超强的晚宴，而且法兰米萨的美酒天下闻名。因此罗西克南部半岛地区也把这种形式感学了过去，成为风靡一时的用餐时尚；其次就是法兰地区流行的咸鲜口味的丰盛早餐了。法兰早餐最早起源于帝国东迁之前的高等精灵帝国，高等精灵们每天只有早晚两餐，而且只有早上才会正式进食，晚上则会以晚宴的形式饮用美酒搭配少量点心。

但在上一个纪元时代，尼尔兰人因为宗教原因其实大部分是不吃早餐的，只有重体力劳动者才会在日出之前少量喝些粥补充体力。但一切在众神之战后得到了改变。在众神之战后虽然法兰地区的高等精灵渡海离去，但还是有不少饮食习惯遗留了下来。东迁帝国初建时期生活在法兰的民众们几乎是白手起家重建家园，因此这些帝国遗民们逐渐继承了高等精灵吃早餐的习惯。 后来随着物质逐渐充裕，民众们早餐的内容也逐渐丰富起来。再之后东迁帝国历史上发生了著名的‘教廷西迁’，在政治上掀起波澜的同时也把吃早餐的传统带到了罗西克地区，从那之后吃早餐传统这才在人类圣教世界普及。

而独自发展的法兰式早餐并不是当时就有，而是到了大约‘圣教战争’时期才逐步形成并固定下来，成为了法兰为数不多可圈可点的美食之一。而且后来法兰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早餐的特点和清教派虔诚寡欲的优越感，还特别将自己的‘早餐’改名为‘法兰式早茶’，有意与其他地区提供的有酒水的早餐做出区分。

今天的弗兰西吃到的早茶是最传统最正宗的‘法兰式早茶’。盘子中间是一大勺泛着橘红汤汁的焗豆，一边摆了两大片煎培根，另一边是用酱汁炒熟的蘑菇，蘑菇上面放了两根香肠，边上还有一串烤制过的小番茄，一片吐司片被切成两片裹了蛋液炸透放在最下面，上面两颗半熟的煎蛋那粉红的蛋黄还裹在薄薄的蛋白里颤动，吐司和培根中间厨师还没忘记加了两小块炸薯饼，最上面还摆放了两片蒙哥利人传下来的血肠切片。

足足九种食材拼在一起装了满满的一大盘，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壶味道奇佳来自纳特兰的红茶，搭配了蜜糖和鲜奶在旁边。当然还有一小份叶生菜搭配醋酱汁，再撒上占西坚果的沙拉作为前菜。弗兰西一闻味道简直太地道太丰盛了，这比他在自己法兰皇城宅邸吃到的早茶都要正宗，不由分说弗兰西便尽量保持优雅的大快朵颐起来。

三位小姐看着弗兰西望着早茶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在她们看来这份早茶的食材简直太普通了。食材中培根、香肠、薯饼、吐司在物质丰盛的罗西克南部都是普通平民家中的食品，这些在她们贵族的府邸是根本端不上餐桌的‘下等食物’。而且这盘早餐的做法也无非是油炸和烘烤，制作方法简直可以说是拙劣。最让她们无法接受的是焗豆和血肠切片，她们根本没有见过这两种‘野蛮’的食材。最令他们没办法接受的就是分量，这一大盘吃食在她们这些贵小姐看来简直就跟喂马一样。

虽然她们并不认可法兰早茶，但她们却被弗兰西那种‘富有男性魅力’的吃相深深吸引了。尤其是佩吉佩里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军人吃东西，那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魄力简直让她们折服。吃的满头大汗的弗兰西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让姐妹俩愈发陶醉。

佩里的美眸直盯着弗兰西对姐姐说道：“难道是这么粗鄙的食物才能养出这么英武的男人么？难怪咱们家的波尔多和小皮特弱得跟细狗一样。”

佩吉更是看得直咬手中的餐帕说道：“你瞧爱人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好像是雄狮在撕咬猎物一样猛烈，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该有的样子。哪里是名利场上那些脸上涂粉油嘴滑舌的小白脸们能比的。”

看着一旁两位已经看到入迷的姐妹伯恩斯小姐再也忍不住了，于是说道：“好了！你们两个犯什么花痴。哥哥吃饭都能让你们看出这么多门道来。”

弗兰西听到女孩们议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吃相可能是失礼了于是连忙放慢了速度。伯恩斯小姐立刻劝道：“哦，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打断您的。这些食材都是艾依德先生专门吩咐手下去采购的，几乎都是法兰原产的进口货，就是想让您吃上一顿最正宗的法兰早茶。”

“哈哈哈，感谢艾依德先生的一番好意。刚才吃饭时行为粗鲁吓到了三位小姐，非常抱歉。正好我也已经吃饱了，上午还要去港口查看粮草。那么我就不多奉陪了！”说完弗兰西又喝了一口红茶，用餐巾擦了嘴起身告辞。

三位小姐立刻起身相送，她们不约而同的叮嘱弗兰西早点回来。伯恩斯小姐是出于责任，因为弗勒格离开前关照过她要照顾他弟弟的。两位双胞胎姐妹则是出于真心，盼望着情人早点回来陪她们。

弗兰西走后三位小姐才想起她们自己还没有吃早餐，于是侍从们立刻端上了来了三份精致的早点。这是一种用小面包切片打底，放上新鲜烟熏三文鱼切片，再往上覆盖一层奶油煎的混合了松露的软蛋黄糊，最后用撒了香草屑的塔式点心‘普切塔’。 别看着东西如此复杂，但大小只有半颗鸡蛋那么点，而且更要命的是每位小姐的盘子里只有两块‘普切塔’。除了点心还有一颗用专门的小杯子装的点缀了黑鱼子酱的蒸蛋，边上还有用花蜜腌制的无花果脯上面还撒了糖霜。

与如此精致的早点比起来，食材朴素的法兰早茶确实显得粗鄙了很多。可三位小姐对这些食物并不很感兴趣，都只是简单吃了一点便纷纷命侍从撤下去了。随后侍从们端上来了新的茶，而这些茶也不是普通加了奶和蜜的货色，而是用番红花和麝香以及十几种珍惜草药专门调制的番红花麝香茶，这种茶前面提到过不仅颜色漂亮还能有防止怀孕的功效。三位小姐端起精致的小茶杯边喝边聊，一直到日照三高才结束了早餐。

当天弗兰西又在码头和货场之间跑了一天，终于在傍晚前把打湿的粮草晒干装车，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终于明天可以出发返回提帕切前线了，弗兰西却突然觉得有一丝丝舍不得。这种不舍得感觉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难道果然如安德鲁叔叔所说是女人的温柔磨灭了他的心智？他不知道，但是他却非常期待今晚回到艾依德公馆时可以再见到美丽的双胞胎姐妹。大概是因为自己马上要离开的缘故吧，弗兰西仿佛也对自己放松了管束似的，他甚至还向艾依德先生传了口信，让其帮忙置办两件礼物临走送给双胞胎姐妹。

可当晚弗兰西抵达公馆一进门，公馆内却冷清的出奇。不仅一层的大会客厅没有人声，就连女孩们常在的圆窗茶室都是一片寂寞。看来今晚佩吉佩里两位小姐并不在府上，甚至伯恩斯小姐都不知去向了。弗兰西心中一阵莫名的失望，百无聊赖的他只好一个人上楼沐浴更衣后便躺在了大床上休息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中弗兰西突然被楼下的女孩们的喧闹声吵醒了。

弗兰西一个机灵爬起来，他赶紧来到窗边往下张望，原来是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门口。这时上面跳下了几个人，但弗兰西没有看清楚到底有谁。车辆离开后弗兰西才注意到门口两边的大道路灯下分别站着两个便衣男人，那应该是艾依德先生雇佣的私人保镖，他们正靠在路灯边一边假装抽烟一边盯梢着路面，一旦有马车或是行人经过，他们都会非常警惕的跟在不远处直到目标离开公馆门口。

见女眷们都进了公馆，弗兰西连忙来到自己的套房门厅门口，本来他想下楼一探究竟的，但是自己已经换了睡衣而且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如果自己下楼岂不是表明自己在等她们么？那怎么行？高贵圣洁的皇家骑士怎么可以如此贪恋美色？于是他悄悄打开房门通过门缝偷偷往下张望。可他没注意原来门厅的沙发上昂泰拉正在守夜。

下面的女眷们在一楼天井下的大会客厅里非常兴奋，大家欢笑着闲聊了好半天。这次不仅有伯恩斯小姐和双胞胎姐妹，潘茜小姐也一同回来了。原来她们今天一起去商业街上各自买了心仪的东西晚上又去剧院看了戏。现在剧院里上演的最新剧目是一部讲述两个敌对家族的男女相爱最后惨死的故事，几个女孩貌似对表演非常满意，她们甚至还在客厅里模仿起剧中人物的表演来。

女孩们嬉闹了一会儿就开始展示各自在商业街的斩获。先是伯恩斯小姐她向闺蜜们炫耀起自己购买的新款鲸骨紧身衣，这种新式的紧身衣有着带金属小环扣的绑绳，可以把腰部拉得更紧，这样能让自己本来就傲人的胸脯显得更加丰满。然后是潘茜小姐，她开始向大家展示自己购买的玫瑰花发油和香薰，据说这种纯花蜜提取的产品不仅留香时间长还有助于健康。最后佩吉和佩里小姐的声音终于传来了，她们购买了新的丝绸睡衣，这睡衣不仅面料很少而且还有迷人的蕾丝花边。

弗兰西听了一会儿等得实在无聊便关上了门，结果回头吓了一跳。原来黑大汉昂泰拉正在前厅门口站岗。弗兰西一下子红了脸，显然偷听淑女们的对话不是骑士行为，可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昂泰拉就在前厅。虽然弗兰西很尴尬，不过他还是在经过内厅门口时候吞吞吐吐的吩咐道：“如果，如果晚上马利诺家的小姐进来，呃，不用阻拦。” 说完他便逃跑似的躲进了内厅。

远方教堂的敲响了午夜的钟声，躺在大床上的弗兰西还是百无聊赖。他脑子里面各种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起前线的战事，一会会儿琢磨返程的安排，但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佩吉和佩里，她俩的温柔仿佛是床前的香薰一样总是萦绕在他的眼前，让弗兰西心烦意乱。现在已经过了子夜，弗兰西在想她们会不会还会像昨晚一样来她的房间呢？但他的心是矛盾的，现在他既不想让她们来，又期盼着她们来。他害怕女人的温柔真的磨灭了自己的意志，但又期待享受她们给予的快乐，于是弗兰西翻来覆去一直不得安睡。

‘嗞纽!’房门总算响了，接着是女孩进屋的脚步声。弗兰西立刻坐了起来，对方同时也看到了他，于是他们热烈的相拥在了一起。女孩们的香唇让弗兰西陶醉，他搂住女孩腰肢的手感受到了新睡衣那柔软的材质。很快他脑子里最后一丝坚持也溃败了，最终在这次抵达自由城的最后一晚他终于彻底沦丧了自己的矜持。

当北方莽原的凛冽被南方吹来的海风温暖时，自由城的人们也都换上了更轻薄的衣衫。自由城北郊外四十辆装满谷物的大车整齐的排列在货场准备出发，货场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本地民众。当弗兰西跨着疾风在福莱和阿兹狄侍卫的护送下检阅完队伍后，这时货栈门口停靠的豪华大轿车上的女眷们纷纷下车走上前来。

“记得要时常写信给我们啊，主人和我可能还要在自由城呆上一阵子才会返回陆桥。您在前线一定要保重啊。”伯恩斯小姐如同嫂子一样的关照弗兰西道。

弗兰西点点头说道：“我就是个粮倌儿，哪里来得危险。倒是你和哥哥要注意安全，最近好像是有人盯上我了。”

伯恩斯小姐点点头说道：“放心把主人他知道的，所以这次您来自由城殿下特地请艾依德先生加强了安保。”

接着佩吉和佩里两姐妹上前眼含热泪的拉着弗兰西的手说道：“哥哥，哥哥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你这该死的人儿，把我们的心也带到北方去了。”说着她俩纷纷从胸口掏出手帕系在了疾风的缰绳上。

弗兰西当着军队的面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附身小声说道：“前方战事吃紧，我想你们的时候会给你们写信的，若得空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好了不要哭了，让部下们看到了不好。”

两位小姐一听情郎此去遥遥无期一下子又慌了，佩吉喊道：“爱人啊，让我们随你上前线好么？我们愿意做你的婢女照顾你的起居，我们不想你离开我们。”

“法兰军队出征是不允许带女眷的，况且北方前线危险你们也不适合待在那里。”弗兰西微笑着解释道。

“那我们去做随军的修女照顾伤患好了，那怕每周只能见到你一次我们也愿意。”佩里不甘心的问道。

弗兰西摇摇头又解释道：“战地医院也多设在后方，而且那里条件艰苦也不是你们这样富家小姐能够忍受的。好了，听我的不要哭了。”说罢便朝后面一伸手，福莱立刻递上来两只礼盒。

弗兰西说道：“这是我昨日在外办事时途径艾依德先生的商行，艾依德先生特地帮我挑选了两匹纳特兰出产的金蚕丝衣料。这种衣料在法兰只用来制作最昂贵的礼服和斗篷，价值堪比等重的黄金。”

两个女孩接过礼盒打开一看，这衣料果然不同凡响。它不仅比普通丝绸更加光鲜柔，而且材质及其轻薄，两匹碗口大小的衣料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女孩子天生热爱时尚，一看有这么美丽的衣料立刻惊喜的忘记了悲伤。弗兰西一看心想：对付女孩子果然还是礼物好使。

双胞胎姐妹唤来婢女收起礼物后，这才恋恋不舍说道：“那爱人你一定答应我们要回来看我们，到时候我们穿着用这料子做成的裙子迎接你！”

好一番安慰后两姐妹这才终于肯放弗兰西离去，弗兰西朝福莱做了个手势。福莱立刻让传令兵下令启程，前面的马队高举着旌旗在前面开路。大车车夫们一声高喝，拉车的腕马应声拉动着大车开始朝北方出发。满载着一袋袋谷物的大车一辆辆的排着队转上大路，四十辆大车组成的车队在大道上绵延了足足两法里，期间有两支小队骑兵穿插其中，最后又是一大队骑兵压阵。待大部队早已商路，终于轮到弗兰西他们了，临走前弗兰西还朝女眷们的马车招手告别，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头也不回的策马朝北方前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