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好名字（1/1）
姜汤很快就熬好了，一名弟子不知从何变出来几万个碗，从前往后，将盛好的姜汤一一分发给众人，又将碗一一回收了回来。
虞雀偷偷贴近那个变出碗的弟子，戳了戳他的后腰，用气音问道：“哪来的碗？”
那名弟子同样用气音答道：“障眼法罢了，大师姐前些日子里给我的功法里应该是不小心夹了一页讲这个的纸笺，我看着有意思就学了。”
虞雀轻声赞道：“学的好，那这个碗能用多久。”
“一天吧。”那名弟子语气犹疑，“我也是第一次弄，不太清楚，所以才让大家把碗收回来给我，我全收进芥子，这样就算是变回叶子了也没人会发现。”
卫楮修为高，虞雀和冯生生自以为很轻的对话在她这里可谓是听的一清二楚，她额角抽了抽，全当自己没听到。
她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排在队伍最前端的男人，小心翼翼问道：“请问你是要进我们归元宗吗？”
男人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先去测灵力了。”卫楮指着摊上的测灵石，说，“就把手搭在测灵石上，测灵石有反应的话你就是有灵根，没有反应的话，我只能在这里说句抱歉。”
她顿了顿，以为对方紧张，又道：“很快的，而且很简单，你不用紧张。”
男人又点了点头，这回动作就流畅了许多，他僵直着腿向摊前走，越走动作越自然。
卫楮看着拧起了眉。
这是冻的吗？
难不成钱嘉风那个狗东西骗她？
要不是他说东林有可入药的百年姜，食之可避风寒，她也不会千里迢迢御剑过去挖，还白白损失了一张兽皮。
还是留给那个狗东西表示她的感谢的。
这次去中都的话就顺道去找钱嘉风这个狗东西揍他一顿好了。
千里之外，中都。
身着繁复衣袍的俊朗少年将一张皮毛厚实，毛色油光水滑的兽皮送去整个中都最好的裁缝铺那里。
“就制件披风吧，这是定金。”少年从锦囊中掏出一琔金，放在桌边向前推去，伸手比划了一下，“给一个女子做，她大概这么高。”
“北原天寒地冻的，您看怎样做保暖就怎样做好……啊……阿嚏！”
少年不顾形象揉了揉鼻子，低声喃喃道：“感冒了？还是叶子想我？”
他心里笃定是第二种可能性，眼中的笑意更加真切，对裁缝铺掌柜说：“半月之后我会来取。”
裁缝点头哈腰地应下了，姿态甚至有些说不出的谄媚。
这不仅是因为眼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乃是中都名门望族钱府的实际掌权人，更因为他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虽无品级，但卜天之力不得不让人臣服。
钱嘉风站起身来，咳了两下，看上去病弱至极，偏偏面上如沐春风，看不见半分病气，他出了裁缝铺立在中都灿烂的阳光下，琥珀色瞳孔遥遥向北原望去。
叶子不让他为她卜算。
不然他就能知道叶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过以叶子的性格，还有她那师弟师妹们对她崇拜信任的劲，即使条件艰苦，活得捉襟见肘，想必叶子她一定是开心的。
他垂下眸，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语气笃定地轻声道：“一定是这样的。”
卫楮心中做下决定后就抱臂站在一侧旁观测灵。
她的作用其实更多的是监督和震慑，毕竟她太多年没碰过这事了，未免显得生疏。
直到她看见眼前这一幕。
腿脚僵硬的男人走到摊前不知所措，她的师弟问男人姓名，又指了指桌上的测灵石说把手搭在这，有反应就证明有灵根。
男人嗓音冷淡：“你爸爸。”
卫楮：？
更离谱的就是师弟对这句话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依旧笑着说：“真是个好名字……”
话没说完，是卫楮动的手。
她将师弟的脑袋狠狠拍到桌上：“孙小宝，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真的觉得这是名字，不是人家在占你便宜。”
“大师姐我错了你别叫我孙小宝。”孙文杰抱着脑袋下意识说道，他动作忽然一顿，又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架势看得卫楮生怕他给自己真拍傻了，“对哦，我刚才是怎么了，大师姐你来测吧，我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卫楮叹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屁股坐到孙文杰让出的位置上，指节有节奏地叩着桌面：“再问一遍，姓名。”
男人似乎是有些惊讶，但依旧说：“你爸爸。”
卫楮勉强含笑的脸瞬间就落了下来。
“凝寒。”她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淡，“把他送到传送阵。”
“送”这个字被她咬地格外重。
北原实在偏远，当年为了方便各宗来往，各宗长老在商议后，专门在北原这里设了一个传送阵，只不过这传送阵离归元宗支摊这地颇远。
卫楮是宗门大师姐，即使她觉得对方的话实际上有占她师弟和她便宜的意思，但身为名门正派，她无论再气，都不能真的伤到这个凡人。
可她也不希望这个外乡人留在北原。
凝寒剑应声而动，用剑身将男人一把抽飞，力道控制地极为精准，男人刚刚好就落到了掩藏在山林中的传送阵正中，一道光芒闪过，男人便自原地消失。
卫楮眼稍瞥见远处山林中冲天的光，心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北原，脸色这才好转些许。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落在哪，反正总归是性命无忧，毕竟传送阵的落点除了北原以外，无一不是繁华城镇。
而她自己在扇走男人后也算是解了气。
卫楮沉着向来带笑的眸子，一点点扫视过眼前呆愣的人群，修为上位者毫不掩饰的压迫感骤然笼罩在在场每个人身上，即便是和卫楮关系亲厚的师弟师妹们也不能幸免。
“听好了，修仙者，既已得了天道馈赠，就更该谨言慎行，对众生抱有敬畏爱护之心。”
“无敬畏之心者，即便是有再高的天赋，也难问仙途，得仙缘。我们归元宗，更是难容这种弟子。”
“还望各位谨记。”
说完，卫楮嘴角又牵起弧度，语气平淡：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