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该恨他。（1/1）

国师低头看向小娇儿，表情严肃，那双蔚蓝的瞳眸变得极其深邃，连颜色都从浅浅的蔚蓝变成深蓝，甚至有些发黑。

柳絮能感受到小娇儿的害怕，她退后了一步。

旁边的鲛王和鲛后发觉事情不对劲，连忙询问怎么了。

画面又一转，底下那些水中的族类都不见了，这是在大殿，只有他们四人在场。

小娇儿确实很小一只，她仰头都只能看到他们的鱼尾。

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距离太远柳絮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只能听到几句，覆灭，人族，战争。

听起来都是一些不好的词汇。

柳絮倒是能够猜出来的，估计就是那个人族的首领引诱了小娇儿，什么之类的？

眼前的画面再次转变，这回柳絮是站在镜子前，她能看到小娇儿的全貌。

小娇儿除了皮肤颜色确实和那些鲛族一样之外，她的五官其实更偏向人类，耳朵是薄薄的一片，柳絮觉得她将两边耳朵盖过来应该可以把整张脸给盖住。

指头很细长，没有人类的指甲盖，但是很尖锐，有蹼。

她身上的鲛纱……和顾月白给她的鲛丝材质很像。

腰间坠着一串珍珠，在水中漂浮，看起来很漂亮，鲛后出现在小娇儿的身后，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小娇儿，你还是不能出去。”

小娇儿翻着白眼转头：“母后，我成年都十年了，我一直在这宫殿，从未出去过，国师大人不是说过我十年后可以出去吗？”

她坐在贝壳上尾巴拍打着水，激起一圈圈泡泡升空。

鲛后上前安抚：“国师大人又占了一卦……”

这些画面像是走马观花，柳絮好像都看不出画面有没有转变，因为小娇儿一直在这座宫殿。

鲛王鲛后陆续都来过，一个十年，两个十年。

柳絮也不知道小娇儿到底在这里关了多久，画面再次转变的时候，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柳絮能感受到小娇儿的愉悦，她伸手拍打着海面，从海里跃出又落下，溅起水花，耳边都是小娇儿的笑声。

听得出她是真的开心，被关了许久重获自由，那种无法言说的开心。

连柳絮也不自觉被她的喜悦感染，从小娇儿的眼中看向这千年前的世界。

海是想象不到的蔚蓝和澄澈，柳絮突然觉得这深海的颜色很像是国师的瞳眸，蔚蓝澄澈。

小娇儿像是撒欢一样根本不停下自己的速度，她和海中的鱼群嬉戏，和天空的小鸟说话，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种快乐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画面就变了另一个场景，刚刚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小娇儿就被关在了山洞的水潭里，周围的石头上面还贴着许多柳絮看不懂的符篆。

小娇儿在这个水潭中越发虚弱，她张嘴发出低鸣，这声音人听不见，只有水中的生物能听懂，这是她在求救。

可是她在这个箱子里待了许久都没有遇到有人来救她。

她以为自己被放弃了，将她关起来的人也没有再来看过她，悔恨的在箱子里哭泣，眼泪变成珍珠，很快就蓄满了池底。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小娇儿吓得瑟缩往潭底藏，有人走了进来，往水潭里丢鱼。

小娇儿饿了很久了，她是鲛族公主，平时不吃这些鱼类，可是她饿极了只能往嘴里送，水面泛起丝丝血红。

等她听到外面的人不见了，才从潭底悄悄探出头。

只有一个小鱼篓还放在谭边，里面装着一些小贝壳。

小娇儿委屈的抱着小鱼篓潜入潭底，在潭底啃着小贝壳。

过了几日，小娇儿又听见外面有动静了，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水面，但没有探出头，她能在水面波纹中恍惚看到一个少年提着小鱼篓进来，丢下一些鱼之后道：“小鱼篓你不能拿走，那是我借的，你吃完贝壳记得把小鱼篓还给我。”

说完就离开了。

小娇儿其实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她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还是像之前一样抱着自己的小背篓潜了下去。

之后的几天，小娇儿胆子大了些，敢浮出水面看那给她送食物的少年，他眉眼如画，小娇儿觉得这人长得好看。

但是皮肤颜色很奇怪，不是蓝色的。

而且他居然没有尾巴。

少年看到小娇儿后愣了一下，随后腼腆的笑了，又将小背篓递给她，小娇儿试探性的接过，抱着小背篓就往潭底钻，尾巴溅出的水打湿了少年的衣裳。

少年失笑摇头：“我的背篓啊……”无奈的语气却温柔。

少年来的勤了，之后少年来的时候是将小鱼篓里的贝壳拿出来再给的小娇儿，对上小娇儿不解的目光看出她或许是不懂人类的语言。

于是指着背篓，又指了指自己。

小娇儿只是听不懂，聪明倒是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是要把背篓带走的，她还以为那是少年给她的礼物呢……

她钻回潭底，将前面的小鱼篓装满了她哭出来的珍珠浮上水面去给他。

少年诧异的看着小鱼篓里的珍珠：“给我的？”

小娇儿学他说话，笑容天真：“给我的？”

少年摇头指着自己：“我。”又指着小娇儿：“你。”

小娇儿明白了：“给你的。”

之后少年经常来，有时候会一天来几次，他告诉小娇儿他的名字叫琦玮。

琦玮教小娇儿说人类的话语和识字，鲛族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没多久小娇儿就能正常和琦玮对话了。

她告诉琦玮她想回家。

琦玮只是悲伤的看着她问：“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小娇儿有些犹豫：“好，但是我想我的父王和母后。”还有大海，她渴望自由，她离开了大海，却被拘禁在这个小小的潭里。

琦玮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娇儿之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又过去了许久琦玮才出现，他依旧那般深情的看向小娇儿，给她讲故事，带好吃的，人类的食物。

给她做玩具。

当小娇儿再次提出自己想回家的事时，琦玮皱眉：“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总想离开我？”

小娇儿不明白，瞪着无辜的眼睛看向他：“我想回家有什么错吗？我回家了，我们还是朋友呀。”

琦玮瞳眸深邃，伸手扣住小娇儿的下巴将唇印上她的唇，他将脸贴在小娇儿的脸庞耳鬓厮磨：“我并不想只和你当朋友。”

小娇儿呆了，她瑟缩了一下便沉下了潭底，她不明白为什么琦玮要亲她，母后说过这种亲密的举动只能和自己最近亲的人做。

琦玮对她很好，但她想回家，不想跟琦玮成为最亲密的人。

之后的几天琦玮来的时候怎么呼喊小娇儿她都不愿意出来，他好话说尽小娇儿也只是探头说了一句：“我要回家。”就又回到了潭底。

之后的一段时间，琦玮都没有再来过。

直到一张大网从上面落下，罩在了小娇儿身上，因为很久没有吃东西她很虚弱，也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怎么挣脱样都挣脱不开了。

她被吊着拖上了岸，她头一次看见那么多人，瑟缩的在渔网中挣扎，朝着那些人呲牙试图吓退他们，可她虚弱，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

小娇儿在人群中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琦玮，他表情还是那么温柔，看向小娇儿的表情充满了叹息。

他摇头语气无奈：“如果你早一些……”他的话没有说完，之后便朝周围的人示意，他们搬来了一个软垫。

小娇儿被琦玮温柔的抱在软垫之上，她虚弱的无法动弹，琦玮伸手将她耳旁湿发别到脑后：“你应该听话的，小娇儿。”

他欺身压下，小娇儿愤怒的喊声嘶哑：“放开我！”

——

画面转变，柳絮已经不记得时间了，琦玮日日都会来找小娇儿，与她度过一夜又一夜，只要这种时候柳絮的视角就会一片漆黑，像是小娇儿的内心，只能感受小娇儿当时的情绪，委屈，悔恨。

可就算如此，小娇儿心中的恨意也不是只针对琦玮，而是后悔悔恨自己不听父王母后的话，不把国师大人的预言放在心上，怪她自己贪玩。

琦玮每次来找完小娇儿之后他都会找人来给她把脉，那胡子老头每次都摇头。

琦玮越发没有耐心，动作也不再温柔，他甚至会嫌弃小娇儿鳞片割伤他，只要割伤他的鳞片都会被琦玮硬生生拔下。

小娇儿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她总是鲜血淋漓，眼神不再天真澄澈，琦玮只会给她一点吃的保持她活着，根本不会给她一点恢复体力的机会。

洞穴中四处散落的都是珍珠，小娇儿哭到眼睛都不会再流泪了。

终于有一天那个胡子老头欣喜的说道：“王子！这鲛人终于有孕了！”

小娇儿空洞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时才有了一丝光彩，转头看向琦玮。

琦玮难得温柔，伸手抚摸小娇儿头顶。

小娇儿只觉得恶心。

她不再和琦玮说任何的话，不管琦玮对她说什么她都是面如死灰的摸样，只有在听到琦玮说她腹中孩儿的时候神情会有一些变化，鲛族有孕很难，一生也许只能怀有一胎，她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感觉腹中孩子与自己的连接时。

她又犹豫了。

小娇儿在夜里，落下了许久不曾流过的泪，粉色的珍珠，和以往洁白的珍珠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