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巫蛊诅咒。（1/1）

柳絮跟着二饼导航来到张员外的府邸，直接敲门了，门口小厮询问柳絮做什么，柳絮表示自己想要拜访张员外，他犹豫片刻，打量柳絮一会儿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声。

过了会儿小厮和张员外一起出来，张员外看到柳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礼貌的问：“姑娘，可有什么问题？”

柳絮单枪直入：“张员外幸会，我得知张员外家小妾去世，想询问是否需要我协助将她送回自己家。”

他寻思自己刚刚撞她一下撞出毛病了呢，可听到柳絮说的话他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狐疑的问：“什么送回家？我已经准备将锦书下葬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想回自己家呢？”

张员外觉得柳絮有些无理取闹，但对方是个小姑娘，还是个瞎子，只能好脾气道：“姑娘，你不要开玩笑好吗，锦书都已经去世了，让她入土为安就可以了。”

说罢就摆手让小厮送客，小厮上前的步伐被柳絮竹竿抵住，她扯下腰间的铃铛轻晃，清脆的叮铃声就像穿透了人的脑子，让人精神一振。

“张员外，我是引灯，这个铃铛名唤‘归乡’，只有想回家的灵才能让它响，请您让我进去看一眼您的小妾可以吗？”

小厮皱着眉：“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神神叨叨的，什么鬼啊神的，人都去了，你还想来招摇撞骗？”

柳絮抿着唇在想怎么去说服：“张员外，客死他乡的异客怨气很重，会让你的家宅不宁。”

小厮嗤笑了一声，最近城里的风言风语想必这个瞎子也听到了，他正想说什么，张员外就阻止了他，随后拿出了一袋子银两递给柳絮：“好了，你拿着这些银钱离去吧，不要再危言耸听了。”

柳絮：……

思索片刻，柳絮还是将银两拿了，她说：“我会在城外的义庄等您，如果您有需要，在这位头七前来寻我，过了她的头七我就会离开。”

头七是一个期限，如果还不能签订契约带她回去，尸体开始腐烂了就会很麻烦，到时候签订了契约也只能带着骨灰回去了，头七一过就算契约了尸体也会腐烂。

这里鲜少有人会将尸体进行火化，基本都是土葬，而且她一个人也没办法把尸体火化，只能放弃。

说完柳絮就转身离开了，她走的平稳也没有怎么用她的竹子探路，连台阶都几步走下去了。

小厮嘟囔着：“老爷就是菩萨心肠，这小丫头一看就是招摇撞骗的。”

张员外皱着眉望着屋堂内，小妾去世之后家中确实有些奇怪，他不是不信鬼神之说，不然也不会去纸马铺求符，只是那个小姑娘说的意思，好像是锦书想回家？

锦书是他经商认识的一个镖头的女儿，身体不太好，母亲去世的早，那镖头也没有再娶，行镖时又出了意外，就只余了这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镖局被别人继承了，他看她孤苦伶仃，便询问要不要来他家。

本来也不是想纳妾，可是给她说亲说不出去，她是自己提议要嫁给他的。

本来是好事，可没多久锦书就病逝了。

唉，真是苦命人。

——

柳絮又来到了城外，按照原路找到了百里少卿，她将棺材扛起来往义庄走，已经是傍晚了，他便从棺材里探出了一个头。

“柳姑娘，你走错方向了，这是我们刚刚过来的方向。”

“我们先不走，回义庄呆几天。”

百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在那城里发现了另一个女客，我想先送她，不过她嫁了人，那夫家不愿意把她送回去，她如果闹的话，没几天他们就要派人来找我，不闹的话七天之后我们就走吧。”

百里沉思了片刻询问：“柳姑娘，你为什么要送我们回家呢？”

“你们想回家啊。”

百里愣了一下，确实是，不过……他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还是不问了，他本来就是在麻烦别人，话太多惹人厌烦。

百里没说话了，柳絮却有些问题想问问了：“你都记得什么？只记得大夏和自己名字吗？我看你这个棺材也是上好的棺木，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吧。”

“嗯……现在暂时是不记得什么，我想起来第一时间会告诉你的。”

“行吧。”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沉默着回到了义庄。

柳絮将棺材放在一旁就开始给百里烧香烛了，她手结着复杂的印，香烛无火自燃，袅袅青烟凝聚成线飘向百里的灵体。

百里没见过这种神奇的画面，他看着那线一般的香钻进了他的鼻腔，不由得觉得自己一直都虚无的灵体突然能稳稳落在地上了。

他新奇的看着自己透明的脚从虚变实，脸上止不住的欣喜。

“我好像有身体了。”说着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柳絮拿出干粮嚼着，有些口齿不清：“唔，原本你的灵体应该是这个状态的，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了，魂力不太稳定。”

百里坐在了柳絮的不远处，好奇的打量柳絮：“柳姑娘，引灯……是你的工作吗？”

“这不算工作，这是使命。”

“啊？是什么使命？”

“我也不知道，其实引灯一族历史追溯起来还挺久的，我们这一族的人丁稀薄，我家这一脉就只有我一个，我们生下来就是要做这个的，也没得选择。”

“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反正也是无聊，柳絮就给他讲着他们这一族的传说和诅咒。

“传说曾经的引灯老祖宗带了一位巫蛊少主回他的家族，被他们给反咬一口下了诅咒，从那之后如果我们不带异客回他们的家乡吸收最后一口气，我们活不过25岁就会死。”柳絮语气很平淡，她只是在阐述，百里听的却皱起了眉。

“那巫蛊族的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柳絮有些疑惑的转头，透过薄薄的纱看向了百里：“你生什么气？”

百里虽然看不见对方的全貌，却感受到了那双瞳眸的注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我只是觉得，他们很过分，你们一族将他们的少主带回去，他们却恩将仇报。”

他顿了顿又反问：“柳姑娘不生气吗？你……这么年轻。”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我又不是当事人，几百年前的事不是当事人谁能知道呢？”

百里有些诧异的看向柳絮，他不明白，柳絮这是在质疑自己族人的历史？这样看来他们明明是受害者啊。

“你觉得是引灯得罪了巫蛊族？”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真相是什么样不是很重要了，毕竟诅咒确实生效了，我去争论那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呢，几百年前的事，我可管不着。”

柳絮就是那种，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她从不去纠结，也不会去后悔的人，她只看眼前，只在乎往后。

她又没有时光机，以前的那些事都是既定的事实，怎么去干涉，不如把精神都放在以后，避免再发生相同的事。

“柳姑娘是难得的通透之人，少卿佩服。”百里确实很佩服柳絮，他自问是做不到柳絮这样的心性的。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柳絮点燃了篝火，将云幕遮拿下系在手腕上，百里这才看到柳絮的全貌，是……能让他呼吸一滞的美貌。

之前朦胧看她容貌已经觉得是美艳的，那双瞳眸的眼瞳跟常人不同，是像动物绿色的竖瞳，他觉得像是猫的瞳孔。

柳絮抬眼看他，百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那种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美艳，她没看他的时候他觉得那瞳孔像猫，可她盯着他的时候，他却觉得那是一双蛇一般的瞳孔。

是令人惊悚的美貌。

“柳……姑娘。”百里声音都在颤抖。

柳絮疑惑：“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他以为柳絮是瞎子来着……

“哈？”

柳絮：好久没听到这种要求了，突然想起了席亭序。

“……什么奇怪的要求。”柳絮嘟囔一声就低头去戳篝火了，百里松了口气坐在她旁边：“我以为柳姑娘的眼睛……看不见呢。”

“看得见，只是因为诅咒我会被渐渐剥夺五感，第一个被剥夺的就是视觉。”

百里傻傻的张了张嘴：“这么恶毒？”

他想的是，对于引灯最重要的不应该就是眼睛吗？他们要是看不见如何送人回家？这不就是要他们这一族死吗，多大仇啊这是。

“所以引灯越来越少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客死他乡的人也少了，算……好事？”柳絮的优点之一，她能发现很多坏事中的好事，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人生在世几十年，快乐也过不快乐也要过，与其内耗悲伤度过，不如潇洒走一遭。

百里低头笑得腼腆：“我从未见过像柳姑娘这样的女子。”

“现在不就见到了。”柳絮语气带笑。

百里摇了摇头，语气可惜：“这不一样。”

他腾升出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想的是如果他没死，又或者……早点认识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