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哥的面子我都没给过，你有什么面子？”（1/1）

柳絮换好衣服出来，整理着袖口的护腕，抬头就看到院子里两人对立而站，陆星昂站得笔直目光沉沉，谢淮舟摇着折扇笑容满面，他俩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谢淮舟只有在算计什么的时候才会这么笑，柳絮的步伐停顿了一下，看着二人语气疑惑：“你俩站着干嘛，有凳子怎么不坐着等？”

听到柳絮的声音谢淮舟瞬间又换了个笑容转头看向她拱手：“将军。”

两人同时看向柳絮。

她穿着黛蓝劲装，款式不复杂，也没那么多纱裹着，柳絮觉得那有点束手束脚的意思，她上了战场之后就不爱穿那种有纱的衣裙了。

这劲装更方便打斗，如果不是修仙界那种纱裙凡界的纱在战场上就是束缚，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抓住破绽然后嘎掉。

平常的衣服，如今在二人看来都像是加了滤镜。

好看，英姿飒爽，很帅，想嫁。

柳傅文也从屋内出来，他穿了朝服，身后也是穿得隆重的柳母。

这场宫宴可携带家眷，六人一同出门，陆星昂去牵了马车来，谢淮舟自己备了马车，他站在那儿对柳絮道：“三人一辆马车或许有些拥挤，将军不如与我同行？”

柳絮点头：“可。”

陆星昂没说什么只是扶着柳母上了马车，柳傅文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陆星昂的肩膀也上了马车，陆星昂驾上马车，跟上了前面谢淮舟的马车。

谢淮舟和柳絮同在一辆马车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但想到之前在院子里和陆星昂的对话，他问：“将军……回京有何事要做？”

柳絮跟谢淮舟相处几年，他的为人柳絮还是信任的，于是她简单的说了想要开办学堂的事，毕竟她想要女子同样可以入学，这对封建父权社会来说不太容易。

谢淮舟的父亲是御史大夫，应该有一定话语权，如果能拉拢谢远，或许会简单一些。

谢淮舟听完柳絮的设想，心中诧异对方的远大志向，又不由得担心起柳絮的处境。

他艰难道：“皇上许你镇国公主之位，就是因为你非男子对他没有威胁。”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若你提倡女子入学女子为官，那你便是逼他同意……”

柳絮接上话：“女子掌权。”她神情淡漠，斜眼看向他，谢淮舟莫名觉得压迫，甚至觉得比皇帝看他时感觉更为压迫。

“有何不可？”柳絮问。

谢淮舟大骇，他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是……柳絮的野心这么大的吗？

他似乎在斟酌，又好像不确定，他也打了一把直球，问：“将军是想……”他这直球也不是很直，他默默的用手比了个姿势。

柳絮手撑下巴歪头道：“若皇上愿意女子为官我拥护他也不是不行，若是他不愿……”她没有把话说完。

谢淮舟却是明白了。

他沉默了下来，心中不是不肯帮她，而是在飞快的运转大脑寻找可行的方法，他郑重道：“将军稍等，容某思考片刻。”

这一思考，就到了皇宫。

马车无法行驶进去，众人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下车往里走，守门士兵朝着他们行礼，由一旁内务府的太监们领着到场的文武百官进宫去赴宴。

柳傅文走在前方，柳絮和柳母跟在他左右两侧，陆星昂和谢淮舟二人在柳絮后面。

隔墙有耳谢淮舟没有对陆星昂说什么，只竖起三根手指道：“今夜邀陆副将一叙。”

陆星昂点头，又目不斜视的看着柳絮的背影继续朝前走着。

谢淮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明明谋朝篡位是大逆不道，虽然还不一定会，但他已经在期待了，这种情况很诡异。

柳絮他们到场，旁边内务府的小太监就高呼：“镇国公主到——”

等他话音落下，旁边的太监也跟着喊：“柳将军携家眷到——”

本来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宴会人声弱下，只余乐人弹奏，琴音缭绕。

柳絮他们上前行礼：“臣拜见皇上。”

皇帝笑呵呵道：“柳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柳絮踏着众人目光走到位置潇洒撩开衣袍席地而坐，皇宫就是皇宫，软垫都格外舒服。

她面前的小桌放着小菜，一名婢女正给她斟酒。

皇帝立刻朝她举杯：“和安公主领军有方，朕敬你一杯。”

柳絮动作顿了顿，神色茫然一瞬想起来，皇帝给她的封号就是和安。

她举起杯盏：“谢皇上。”

柳絮暗自思索片刻，觉得比起公主，她更喜欢将军的称号。

骨质面具开口不算很大，杯盏有些送不进去，她站起来朝着皇帝行礼：“臣失礼了。”她朝身后的婢女招手，那小婢女站过来垂着头，柳絮接过她托盘中的酒壶，对着自己的嘴仰头倒下，酒水顺着骨质面具滑落，从她脖颈落下，黛蓝衣襟浸水颜色更深。

她又自若行礼后坐下，完全没在意其他人注视她的眼神。

“……”

这场宫宴可携带家眷，但女眷都是在廊庭设置的席位，还有屏风遮挡，她们虽站的远，但却看的更清楚场内的所有人。

一些官家小姐都诧异的看向柳絮。

不知哪家小姐小声说道：“她好肆意……”

这种类似羡慕的语气，让周围的小姐们都心里泛起了酸，如果能够选择，她们谁不想像柳絮那样活的肆意潇洒呢。

“金国皇子，完颜明赫，完颜宗烈到——”

太监的高呼，让众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门口，只有柳絮一人低着头用筷子夹着桌前佳肴。

虾肉鲜嫩，上缀了绿色不知名的酱料，简单的烹饪，极致的美味。

她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听到熟悉的声音道：“完颜明赫参见陛下。”

“完颜宗烈参见陛下。”

完颜宗烈和完颜明赫长得挺像的，不过完颜宗烈的母亲有胡人血统，他的脸比完颜明赫多了些异域风情，两兄弟长得倒是赏心悦目。

“平身，赐座。”皇帝抬手，便有人引着他们去坐下，完颜明赫的位置就在柳絮的正对面。

他刚有意注视对方，却没料想到柳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她还是那么目中无人。

完颜明赫刚坐下，旁边的完颜宗烈就举起了酒杯对皇帝道：”陛下，宗烈第一次来大萧，敬您一杯。”

皇帝乐呵呵喝下，他刚放下杯盏，又听见完颜宗烈道：“宗烈还未见过小柳将军，可否也敬她一杯？”

皇帝将视线落在柳絮身上，柳絮这才放下筷子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完颜宗烈，声音轻缓，语气平淡：“不胜酒力，下次一定。”

“哗……”一片哗然，连乐师的乐声都小了一些，周围的人小声议论。

连皇帝都诧异的看着柳絮，还未说话，完颜宗烈就蹙眉道：“小柳将军这么不给面子？”

柳絮回：“你哥的面子我都没给过，你有什么面子？”

“你！”完颜宗烈腾的站起来，一把就被完颜明赫拉住，他笑眯眯道：“那小柳将军可愿给我这个面子？”

柳絮看了他一眼皱眉问：“我刚说的不清楚吗？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面子。”

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完颜宗烈气得发抖，也顾不得自己在哪儿，指着柳絮道：“区区一个女子！你以为本皇子真想要你的面子？！”

完颜明赫拦都没拦住，他也不是没踩过柳絮的雷点，他拿柳絮女子的身份说话，她能挤兑死他。

他刚在心里为完颜宗烈默哀，就听见柳絮轻飘飘道：“那你金人不也没打过女子吗？”

完颜明赫：不是？怎么个事呢？他骂你你骂我呗？

完颜明赫无语的站起来朝着柳絮拱手，眼神示意完颜宗烈退下：“小柳将军莫恼，宗烈年纪尚小——”

柳絮堵他话，眼神微妙的上下打量完颜宗烈：“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输给我几场了？”

“……”完颜宗烈脸色变得难看，他回答：“不过是有人护着你，就你一个女子——”

“宗烈！”完颜明赫不悦了，就算他宠爱弟弟，也不能一直诋毁柳絮。

她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诋毁她也就是诋毁他。

完颜宗烈委屈的瘪瘪嘴。

柳絮站起身拍了拍衣袍，背手看着完颜宗烈道：“怎么，宗烈皇子不服？”

完颜宗烈立刻回答：“不服！”

柳絮冲他扬了杨下巴：“那就让你服。”

不服，就打到你服为止。

她走到台中央，挥手让舞姬退下，朝着皇帝拱手：“皇上，臣斗胆请愿与宗烈皇子玩一玩。”

玩一玩，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词汇，年轻气盛的完颜宗烈根本忍不了一点，他几步就跑到了台上也朝着皇帝拱手，语气愤愤：“宗烈也请愿陛下允许。”

完颜明赫无奈捂脸，看向完颜宗烈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他弟弟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吗，他都打不过柳絮，完颜宗烈能打过就奇了怪了。

柳絮和完颜宗烈对立而站，柳絮朝他招手，完颜宗烈咬着牙就冲了上去，速度极快。

柳絮只闪躲，抬手抵挡对方攻击，仅用一只手就挡住了对方的招式，完颜宗烈越打越生气，柳絮一掌击中完颜宗烈的肩膀，他退后两步，举拳又要朝柳絮冲来，柳絮叹气道：“显得我在欺负你一样，我让你两只手。”

说着她就将手背在了身后，只闪躲对方的攻击，拳法。

完颜宗烈气的脸都红了，大喊着朝柳絮冲过去，柳絮抬腿一脚就把他踹飞了，完颜宗烈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周围发出惊呼。

完颜宗烈艰难的撑起身子，恶狠狠的看着柳絮，柳絮冲着他扬了扬下巴：“不服？不服也不打了，没意思，还是你哥好玩。”

完颜明赫："……”也不必以这种方式一直提他。

完颜宗烈站起来还想跟柳絮打，他沉下了脸冷声道：“宗烈，丢一次人就够了。”

完颜宗烈不甘心的回到他的身边，完颜明赫这才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对柳絮说道：“许久未见小柳将军，功夫不减当年。”

“你倒是退步了很多，弟弟都管不住了。”

“小柳将军，也不必每次都这么咄咄逼人的说话吧？”完颜明赫好无语，柳絮为什么每次都对他这么凶，他还挺委屈的。

柳絮缓缓回到位置，拿过酒壶朝着完颜明赫举了举：“不是喝酒，那便喝。”

她仰头饮下，气势豪爽。

完颜明赫笑着摇头，他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做什么都被牵着鼻子走。

他举起酒盏饮下酒，柳絮就坐了回去继续拿着筷子吃着美味佳肴。

那边的皇帝这才回过神轻咳一声：“诸位爱卿他国使者，继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