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蝴蝶效应）6（1/1）

（一）

外面在下雨，寒风渗进窗缝把柔粉的窗帘吹起了一个小小的角。

今年刚参加工作的鹿目天焰蜷在温暖的被窝里，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她在刷手机，什么都刷，油管，网站，论坛，聊天室，甚至是新闻软件。

信息时代，总有那么一帮人喜欢将生活里的所有光阴倾倒在网路上，她也不例外。

房门外有脚步声，足音和蹄声交杂，啼啼哒哒，像爱尔兰民族会在舞台上表演的踢踏舞蹈。

妹妹天音进来总学不会敲门，但唯一学乖的是，她会把小狗先一步关在外面。

“姐！你看手机了吗？”

挺莫名一句话，让鹿目天焰摸不着头脑。

“我在看啊？怎么了天音。”她把头伸出被子，从远处看，她像一只头发潦草的乌龟。

“你不吓一跳吗？”天音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灯亮一刹那，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太花了，她姐的房间，超英海报贴得简直密不透风。

“超人这种设定居然真的存在耶。”天音话音刚落，鹿目天焰从床上蹦了起来。

“哪里？什么？什么！什么？你在哪看到的？”

天音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甚至都不用调台，几乎每一个频道都在重复的，反复，播放一段视频。

鹿目天焰从床上跌跌撞撞的爬下来，快要把整张脸贴在电视屏幕上了。

一段视频，准确的说，是一段新闻直播的录屏。

亮点不是那个屏幕正中高人气模特选拔比赛出生的主持人，而是右上角，一栋房子上，在空中起起落落，手冒火光的模糊人影。

主流电视频道评论家说，“这只是武学奇人，可能是在吊威亚。”

油管上的博主却说，“那是特技。”

而论坛上实地去调查的人则用更清晰更准确的证据，发文表示，“那绝对是超能力。”

“姐姐你应该很开心吧，这世界真的有超人。”天音双臂交叉，抬着下巴对鹿目天焰说道。

“你相信是真的？”

“网络，电视，报纸，都像信息收集瘫痪了，只报道这一件事。就连昨晚爸爸在看的混账吵架节目，都被推迟改成了对这段直播录像的研究观察。”

“混账吵架？”鹿目天焰对自己还在上初中就爆粗口的妹妹很不理解。

“就是东京三台，我说那个扎小辫的议员的气质有点像棒子国明星Rain的那个节目啊。”

天焰瞬间了然，“你是说法务部换届选举的政客辩论节目？的确是混账吵架。”

天音笑着耸耸肩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电视上。

这次又换了一个台——娱乐台。

五色的舞台上坐着一帮搞笑艺人和演员，俊男美女凑在一起，说的内容却没个正形。

鹿目天焰忽然觉得很魔幻，仿佛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统统报了一个培训班，然后整齐划一的就安然接受对她来说那么庞大惊奇的一个信息量。

她只是个普通人。在三岁从楼梯上摔下去没有学会飞行，十岁仍记不住一篇课文，二十岁日日到万福寺许愿都没成功时，她就接受了，这个世界不会拥有超级英雄的神力。人人都是脚踏实地的普通人。

所以她格外的憧憬超级英雄，因为他们只是刻板印象里能时刻保持正义没有人性，只有神性的纸片人。

他们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他们不会因为能力的超前而沾染高高在上的坏品德。

他们是美好的，他们的不存在让她这样的普通人，觉得安全和平等。

可现在，世界好像突变了。

“姐，你不开心？”

她“嗯”了一声，失落的爬回被子里。

“超级英雄耶，不是电影里那种假的哦，是现实能遇到，能摸到，能对话的，活生生的人哦。你不是最喜欢他们了吗？”

鹿目天焰将被子盖住头，好一会，她隔着被子闷闷的说。

“天音，你有注意到吗？”

“什么？”天音钻进了姐姐的被子里环抱住了这个和她同胞而生的姐姐。

“视频里，那个超人在和透明打斗啊。”天焰握住了自己妹妹纤细的手臂，“不是怪兽，不是在路上我们看到了还能有机会跑走的妖怪。是我们连看都看不到，更别说躲的，透明啊。”

这一刻，鹿目天焰忽然很悲哀。

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她们是渺小的，普通的，个人悲剧和委屈只能自生自灭的，小市民。

（二）

“民众知道了很严重吗？”五条悟将另一只脚翘上了书桌上，“反正他们又看不见咒灵。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他们即将看见咒灵的前一刻，就把咒灵消灭了吗。”

“要按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就不该存在心理疾病了。”家入硝子脱掉了大褂，叉着腰正如探案般抽丝剥茧的对比着床上两件同色同款的毛呢外套。

“所以人类很多愁善感？”五条悟转着身下椅子玩。

“所以你不是人类？”家入硝子原话反驳。

带轮子的椅子被滑的咯吱响，五条悟似乎被旋转的平稳无聊到了，开始寻求更加鲜活的刺激。比如，在硝子的房间玩滑椅子比赛。

硝子的房间和他的构造不一样，床与柜子贴的很近，而门和桌子又离床很远。

他以门为起点，床为终点，玩起了拉力赛。

当椅背第三次撞到站在床沿低头翻看服装吊牌的硝子时，五条悟的个人赛被强制中止了。

可以说是很粗暴的，家入硝子抢走了椅子。

“可以不说话让我安静一分钟吗？”

“好哦~”他耸耸肩，拿出手机开始玩三消游戏。

然而一关还没结束，他那聒噪的手机被没收了。

“无赖。”他交叉双臂大声控诉。

“悟，你现在可是站在我的房间里，你没资格说这话。”

“恶霸！”他简直幼稚的没边了。

家入硝子没理他，而是在絮絮叨叨不间断的吵扰里，终于找到了两张吊牌里的秘密。

“我就知道，这家卖的是假货。”

“哎？什么假货，我要看我要看。”五条悟凑过来时，家入硝子已经眼疾手快的把衣服塞进了袋子里。

看了个空的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问道，“硝子你能出去逛街了？”

“才看到吗？”家入硝子并没有生气，她很平淡，像是这件事就如喝水一样平淡。

敏锐的感觉到了气氛古怪的五条悟速速转移了话题。

“对了硝子，你知道吗，听说要来一个狗屁督察小组哦。是，狗，屁，小，组哦。真是讨厌这些苍蝇，不停发出吵闹的声音，还会一直在你眼前晃。”

提到高层的安排，他的黑泥就像吐不尽一样，本来一帮老橘子就已经够让他生气了，没想到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督察小组。

“难不成是想搞监视那一套吗？”他看了看手中的信息绷带下的眉头几乎要拧在了一起。

“我脾气很差的。”他在自言自语。

“是会揍人发脾气的那种哦。”这句，他是对着手机里那条短信说的。

“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把你揍扁。”

最后一句，他就是准备初次见面说给督察小组的人听的。

可当她从副驾驶下来，走到他面前，公事公办的向他点了点头时，他硬生生的，把那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