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黑市（1/1）

有了王少军的鼓励，杜苏芮答应了去县里排练的事情。村里当成了一件大事，特别是村支书王卫国，对这一家人态度更是大变。

上次他孙子王小武和大宝打架的事，王卫国也知道，当时他没说什么，这次在送走了杜苏芮后，回到家特意叫来了大儿媳杨桂芬。

“老大媳妇，上次小武和少军儿子打架的事，我听说了。”

“爸，他儿子咬了小武。”

“都是小孩子打架，你怎么还能找人要钱呢？等杜知青回来了，你把钱给我还回去！”

“爸！”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做主！我说去就去！”

杨桂芬再不满意，自己的公公说什么也得去做。自己娘家的人还靠自己接济呢，就是这两块钱上哪里去找？她早就给娘家人拿去了。

县文化宫

“冯主任，这是周县长介绍来的杜知青。”

周县长派车来接的杜苏芮，还没到文化宫，这件事就传开了，大家不知道杜苏芮什么来头，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在门口接待他的是一位姓沈的大姐，好像就是负责文化宫宣传工作的。

“啊，啊，你好，你好，杜知青。周县长还好吗？”

冯主任有点秃头，还有点微胖，这年头能把自己吃成微胖，绝对有一些门路。杜苏芮看冯主任的面相就知道，这是个老油条，还是刚才接待自己的沈大姐人比较好。

“周县长，应该还好。”

看来冯主任误会了自己和周县长的关系，自己这一世也才和周县长见过一面而已，即便加上上一世貌似也就两面。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小杜同志啊，宿舍提前给你安排好了，吃就在我们食堂，县里很重视这个节目，排练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

沈大姐又带着杜苏芮见了文化宫的同事，最后才来到排练厅。

这里真大啊，虽然和京城的舞台有很大差距，但可比王家村的好太多了。杜苏芮看着舞台有些愣神，眼前的场景好像把她带回了童年，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带着她去看话剧、舞剧，曾经的自己也梦想有一天能登上舞台。

“小杜，杜知青……”

沈大姐叫了两声，杜苏芮才回过神来。

“杜知青，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先休息吃个午饭，再给同志们排练吧。”

“我没事。沈大姐。”

沈大姐没有理会杜苏芮，热情地拉着杜苏芮去了宿舍，又带到食堂吃饭。

这几日的排练下来，杜苏芮觉得很累，同时又觉得很开心，这里的同事都不错。人们的工资都差不多，也没有后世那种激烈的竞争，人和人的关系都很融洽。当然，除了时不时来问她周县长的冯主任。

这天，冯主任借着看排练的空隙，又来问了杜苏芮，话里话外想知道杜苏芮和周县长是什么亲戚关系。

杜苏芮又含糊了过去。冯主任不死心地走了。

“小芮啊，别管老冯，他就是个好信儿的人。”

沈大姐看出来杜苏芮心情有些烦闷，老冯是什么人，一起共事二十多年了，她能不知道吗？

“沈大姐，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孩子了。”

“啊？小芮，你结婚了？”

沈大姐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同志，这么好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已婚人士。

“是啊，结婚好几年了。”

“也是嫁给知青了？这组织审查得挺长时间吧。”

“不是，是王家村的一个村民。”

“哎……”沈大姐想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70年开始，受不了农村生活的城里知识青年开始陆陆续续返城了，只不过这时候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能力抽调的抽调，找门路的找门路。

按理说，杜苏芮这也是抽调，多好的机会，就因为嫁给了村里人，返城是没有希望了。

“怎么了？沈大姐。”

杜苏芮知道沈大姐想说什么，前世的她，就是因为想要返城，才选错了人，落魄地过完了一生。她太理解这个年代人的想法了，只是他们没有看到未来，就在不久的未来，华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什么，没什么。出来这么久，小芮你也得想孩子了吧？都是当妈的，孩子就是妈的心头肉啊。”

“是啊，想孩子了。”

杜苏芮没好意思说，她更想的是她家男人，大宝和二宝是排在后面的。

“对了，沈大姐，下周就排练完了，回去之前我想给孩子们买点东西。我这来县里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杜苏芮当然知道去哪儿买，供销社呗，可是她没有粮票、布票的，没有办法买。县城里肯定有黑市。临走前，王少军把家里的钱都给她带过来了，一共二十五块钱，说穷家富路，生怕他媳妇饿着。

“你带粮票了？”沈大姐试探性地问。

杜苏芮轻轻摇了摇头。沈大姐明白了。

“好，周末早上，我带你去，就是得起早。”

“没问题。”

到了两人约好的日子，沈大姐骑自行车来接杜苏芮。

“早上有点冷，小芮，拿着，这是家里做的玉米面馍，你吃了垫垫肚子。去的地方还远着呢。”

沈大姐递给杜苏芮一个馍后，骑上车就走了。

四点半的天有点儿凉，还有一层薄薄的雾，还好沈大姐骑的不太快，一个馍吃完，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来到黑市的地方。

“小芮，你进去换票吧。我在巷子口等你。”

这地方沈大姐总来，换点粮票什么的，有时候也来这里买点鸡鸭、鸡蛋什么的。

前世的杜苏芮没去过黑市，第一次来这个小巷子里，还是觉得很新奇的，原来这个时代私下的商品交易一直都有，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市场上没有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个个卖东西的商贩都用布单盖在箩筐上，只在有人靠近的时候说上一句自己卖什么的。

“鸡蛋，还有十个。”

“奶糖、水果糖、麦乳精。不多了，要不？”

“换粮票，价格高。”

每个人都跟搞地下工作一样。

“爸！你看！”

这声音，不是自己家大宝吗？

顺着声音杜苏芮一抬头，就看见巷子口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跑了。跑了有什么用，看背影都知道那就是自家男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杜苏芮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