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缝补时光做成回忆（1/1）

新加坡大街上，其实过了高峰期之后，即便是这样的城市中，人群也达不到熙熙嚷嚷的程度。

一路上，大妈跟东方末聊个没完，而阿布德尔只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虽然其中大部分话都是废话。

然而，让阿布德尔不得不佩服的是，东方末仅仅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已经跟大妈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于大妈还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哎呀，就是那里。”隔着马路，大妈指了指斜对着的服装店，在这种大城市里，那种比较古板样式的服装店非常少见。不过听大妈说那里裁缝的手艺倒是一绝。

“不过我可能倒是没办法陪你们过去了，哎呀，我儿子又催我去医院做检查。我身体这么好，却老叫我去检查。”

其实在刚才知道了东方末是华国人之后，大妈就有意无意的说起了中文，东方末也用中文跟大妈聊天，虽然阿布德尔对中文也略有涉猎，但是也只能听懂一小部分。

“就是啊，我看姐姐你身体这不挺硬朗的吗？再活个70年，没什么问题！”

“哎呦，你小子嘴可真甜。有空上我家做客啊。”大妈似乎真的有急事，跟东方末又说了几句之后，就牵着狗离开了。

“你怎么这么会聊天，我都插不上嘴。”阿布德尔在大妈走后，向东方末抱怨道。

“主要是他身上穿的大花袄，太有华国的辨识度了。看到老乡自然就聊的多。”东方末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会聊天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前世为了逃避不必要的人际交往，将客套话技能点满了而已。

“走，我们去看一看那服饰店吧。”

阿布德尔跟在东方末的后边，两人穿过马路来到那一家，看起来古朴的服装店前。

“看起来似乎锁了锁呢，是关门了吗？”东方末看着眼前的锁，不由叹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服装店，竟然还关门了。

“那我们上别的地方看一看吧。”阿布德尔向东方末说道。

就在东方末想要点头同意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替身波动。连忙对阿布德尔喊道：“做好警戒！有替身过来了！”

说着，他也召唤出了自己的黑色葬礼，然后转头看过去，向他走来的是一位正在过马路的老奶奶。

其实老奶奶身边还有其他人，但是，在老奶奶身后，有一个形容枯槁，像一个干瘪的稻草人一样的黑色人形物漂浮在空中，谁是替身使者一目了然。

“红色魔术师”阿布德尔也叫出了他的卖鸡小子，似乎在警备着老奶奶突然发动攻击。

然而，老奶奶身后的替身并没有向两人攻击的欲望，替身的双手托在老奶奶提着的塑料袋上，似乎想为老奶奶减轻一分重量。

“小伙子，你们是来买衣服的吗？”那个老奶奶虽然手提着一大塑料袋的东西，但是走的不慢，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东方末他们面前。

“这家服装店是我老伴开的，几年前他去世了，现在是由我经营。”

不知道是诉苦还是说单纯的想要唠嗑，老奶奶并没有管两人是否回话，自言自语道。

“买衣服的话就进去坐坐吧，我老伴在的时候倒是还可以定制衣服，但现在你们只能从已有的衣服中挑选了。”

她打开门，慢悠悠的走进去，眼睛没有向黑色葬礼和红色魔术师撇哪怕一眼。而他身后的替身，也没有向他俩发出攻击。

“似乎不是迪奥派来的。”东方末向阿布德尔小声说着自己的推论，但是阿布德尔回过头来，告诫东方末。

“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一起走进了裁缝店里，他们有必要搞清这个老奶奶是否是迪奥派来的。

一进服装店，便能闻到一股茉莉花茶的香气，不是喷的香水，而是的的确确在服装店的中央有一个茶桌。茶桌上面没有灰尘，看起来主人经常用。

左右两侧都摆满了已经做好的衣服，中间靠墙是柜台，柜台的左侧有一道门，老奶奶走进门中放东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厨房之类的。

放完东西之后，她很快就出来，手中提着暖壶，替身仍然是双手托举着暖壶，似乎当心老奶奶跌倒一样，替身总是往老奶奶的脚下望去。

她给东方末两人倒上茶，就跟屋内的香气一样，是茉莉花茶。

“这些衣服你们挑吧，自老伴离世之后，店里就没有再做过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墙上的衣服似乎总是不会减少。”又是老奶奶的自言自语，并没有管两人有没有回答，似乎她平时就是这样，靠自言自语慰籍自己的。

“做的很漂亮。”阿布德尔不由赞叹，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这些衣服非常的漂亮，并不奢华，只是款式都很新颖。

“哈哈哈，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我老伴做的，当年他做衣服的时候，非常的娴熟，心灵手巧呢。”听到衣服被夸赞老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一个大男人却比我一个老婆子更懂得裁剪衣裳。”

“有没有帽子，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吗？”东方末似乎感觉对方的确不是恶人，稍微放下心来。

“帽子啊，我想想……”老奶奶露出深思的表情，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帽子到底在哪？

她那背后的形容枯槁的替身，在她面前比比划划指向一面墙的一角，但是老婆婆却依旧在那思索着，没有任何记起帽子到底在哪的迹象。

东方末顺着那个提升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在替身手指的那个方向，衣服底下能看出帽檐了，不过被衣服给遮盖了大部分，看不出具体的款式。

“你的替身不是已经告诉你衣服在哪了吗？”最终，东方末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替身已经指出来了，老奶奶还要在那里自己思考那么久。

“替身那是什么东西？是一种新的衣服吗？老婆子我赶不上潮流，不懂那些年轻人的叫法。”老婆婆摆了摆手然后又向东方末说道：“或许你可以自己找一找帽子在哪？我想不起来了。”

东方末与阿布德尔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心里的疑惑。

“老奶奶，你身前的这个就是替身啊，你之前不是还用他搬东西来着吗？”

“我身前不就是只有你们两个吗？搬东西，你们难道说塑料袋吗？”老奶奶那种疑惑的神情并不像演的，她似乎真的看不见替身。

虽然有满怀的疑惑，东方末还是对老奶奶说：“哦，那我自己找找吧，你先去忙吧。”

然后走向原先发现的藏帽子的那个地方，而阿布德尔则是跟老奶奶一起在茶桌上坐了下来，似乎想问出一点情报。

“哦，这顶帽子还真不错。”东方末将衣服底下的帽子拿了出来，是一个牛仔帽，用皮革做的手感非常的好。

“当然不错了，那都是我老伴做的，年轻的时候，他就是凭着一手裁缝技巧，才追到我的。”老奶奶一听到客人夸衣服好，似乎就会由衷地露出笑容。

“普通人几天都做不出一件衣服来，但我老伴之前，可是一天就能做好几套衣服。”老奶奶非常开心的夸着自己的老伴，即便他的老伴已经不在了。

“能让我们看一下您老伴的照片吗？”阿布德尔尝试的问了一下。

原本阿布德尔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毕竟这算是别人的隐私。但没想到老奶奶却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从椅子上下来招呼着两人进门。

进了柜台左侧那道门中，里面是厨房客厅以及看起来像卧室的地方，还有里面半掩着的门，那里好像是厕所。

老奶奶从一进门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相框，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得到奖状后向大人炫耀一样，将它拿在胸前向两人展示。

两人定睛看过去，相册的左侧看得出来是这个老奶奶，那时候她的背还没有这么佝偻。而右侧扶着老奶奶的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看着十分干练。在相片里的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在她身后的替身在看到相片之后，那稻草人一般简单的脸上竟不自觉挂上了笑容。

阿布德尔和东方末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奶奶这个帽子多少钱？”

“你看着给吧，这些衣服的定价原先都是由老头子负责的。”老奶奶摇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衣服能卖什么价格。

“那个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似乎并不担心两人是歹徒，老奶奶招呼他们来客厅坐下，依旧是端起暖壶在茶壶中泡了一整茶壶的茉莉花茶。

“尝尝吧，他买了好几年份的，我也喝不完。”老奶奶笑着对他们说。

“您可以再多告诉我们一点关于你老伴的事情吗？”东方末手捧着茶杯，刚才他明明看到老人买的塑料袋中，大部分都是茶叶，可他也没有拆穿，老奶奶说这些都是“他”买的茶的谎言。

听到东方末的话，老奶奶瞬间来了兴致，像是初次上学的小朋友，回到家之后向父母分享学校里的事情一样。她滔滔不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间，老奶奶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或许是老人的通病吧，困意来的时候怎么也挡不住。

“吸溜”东方末恭恭敬敬的喝完茶，然后与阿布德尔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看向老奶奶身旁的替身。

那个跟稻草人一样的替身，从卧室之中带出了毯子，轻轻给老奶奶盖上。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织到一半的毛衣，安安静静的织了起来。

那个替身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他们一眼，但在东方末冥冥中感觉只要他敢伤害老奶奶一根寒毛，那个替身绝对会不论任何代价的追杀他。

“走吧。”东方末将自己钱包中的钱全部放在了桌子之上，招呼着阿布德尔离开。

出了裁缝店的门，阳光洒在两人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阿布德尔，你知道吗？”并没有将帽子戴在头上，而是捧在手里细细端详的东方末突然开口。

“嗯？”

“我所谓的正义就是守护像这样的美好。”

阿布德尔看着东方末，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目视前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