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石虎（1/1）

穆松筠与图善出发时已经是傍晚，等来到了位于大石虎胡同的正黄旗都统衙门已经入夜了。

大石虎胡同为东西走向，而正黄旗作为八旗之中的上三旗，衙门较为气派，共占房七十一间半。衙门正门为三间五架山式大门，进门有一影壁墙，在一进院与二进院之间有垂花门，为一殿一卷式样。

二进院厅房三间，有檐廊，两侧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屋顶均为鞍子脊阴阳瓦屋面。

三进院院落宽敞，有正房十五间，西耳房三间，为院内最高，另有西厢房三间。正房和厢房均有檐廊，屋顶均为鞍子脊阴阳瓦屋。与西耳房、西厢房相对应，有东耳房三间、东厢房三间。

四进院有后罩房十五间，有檐廊，后罩房东侧有过厅一间，系通向后花园的通道，屋顶亦均为鞍子脊阴阳瓦面。

此外，四进院后有后花园，园中还有回廊、假山和鱼池。回廊雕梁画栋，园子中间挺立着一个凉亭。

等到穆松筠和图善到了衙门后，英和已在衙门口迎接。这年他已年近六旬，胡子泛白，脑门宽大，鼻梁挺硕，满脸皱纹似已饱经风霜。

穆松筠和图善没想到英和身为八旗都统从一品的大员竟亲自在门口等候二人，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向前行礼。英和也不摆架子，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二位都是王爷面前的红人，不必跟老朽客气，咱们现在就去玉河馆搜查。”

穆松筠面色凝重的说道：“英大人有何准备？”

英和上下打量着两个人。

“二位大人是如何来的。”

图善说道：“我们两个是坐的惇王府的马车来的。”

“既如此，我骑马带一队人前去，二位大人还坐马车跟随如何。”

穆松筠和图善没想到这英和年近六旬依然弓马娴熟，不禁有些惭愧。

“大人，我们还应该再准备两辆空马车，准备好箱子和封条。”

“穆大人所言极是。”

英和点齐了人马，率领了一队正黄旗骁骑营的马甲（骑兵），乘着朦胧的月色，顶着风雪向玉河馆进发了。图善赶着马车紧跟其后，身后还有两辆马车，车上装着空的箱子和封条以及笔墨纸砚。

到了玉河馆附近，穆松筠从马车中探出头隐约看到了前方有亮光，他暗想这应该是看守的兵丁打的灯笼。

在玉河馆附近巡查的八旗兵丁听到有马蹄声，知道来人了，不敢怠慢，赶忙前往查看。

由于马车比马队行进缓慢，因此英和先行到了玉河馆。

在马队打头的英和看到前面有兵丁打着灯笼，便勒住了缰绳，停下了马。

有个八旗兵丁喝问道：“来者何人？”

“满洲正黄旗都统英和。”

英和话一出，这个兵丁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走到马前叩头道：“小的眼拙，没认出来大人，请大人恕罪。”

“里面的人情况如何。”

这个八旗兵丁回禀道：“回大人的话，一切正常。”

“好，你进去给里面传个话，让他们所有人出来到校场集合，我要传圣上口谕。”

兵丁说了声嗻，就进到了玉河馆内。

此时已经入夜，金祖淳看完书刚刚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极不情愿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打开门，借着月光认出了此人是书状官柳述。

金祖淳打了个哈欠。

“柳大人，这么晚有何事找老夫？”（朝鲜语）

柳述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金大人，正黄旗都统英和带了一队满洲骑兵来，说让咱们到馆外的校场外集合，声称大清皇帝有口谕。”（朝鲜语）

金祖淳听完皱起了眉头。

“会不会是来索贿的，知道后天会同馆要开市，想向咱们索取贿金。”（朝鲜语）

“我看有可能，满洲人最为奸诈狡猾，贪得无厌。”（朝鲜语）

“那能不能先请英和进来，我们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贿金吧。”（朝鲜语）

“可是外面的兵丁催得紧，我怕到时候......”（朝鲜语）

金祖淳转了转眼珠，说道：“那我们先给那个兵丁点贿金，然后咱俩亲自去见英和，尽量别让他叨扰大家。”（朝鲜语）

“也只好如此了。”（朝鲜语）

金祖淳和柳述给了几个八旗兵丁每人二两朝鲜菜银，便同意他们两个人先去见英和。

从馆内走到门口这一路，金祖淳回忆自己出使清国前曾拜访朝中多次出使清国的大臣，向他询问如何能速去取回，得到的答案是“必有赂物，然后汝可速归”。

金祖淳为了应付这次出使活动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礼单，自提督以下各人都有例赠之物，包括一路走来凤城、盛京、山海关和京师等地的官员。除了正使、副使外，使团众人还携带了各种物产，总计千数。

尽管如此，有时礼物也难免不足，或在中途损毁。在出使一路而来的关卡中，不在礼单中的下级兵丁或者衙役大有人在，这些跟着使团一路奔波的随行人员自然也有薄礼。因此使臣们在出使之前，还会另行准备一笔专款，每次约数千两。

每次出使清国的高丽使团都要花费数万两，而李朝只负责不到一半的费用，剩下的路费只得让使团成员自行筹措。而这次远行李朝竟然分文未出，金祖淳只得命令使团一路自行买卖。

即便如此，在过凤凰城时，通事官巴海发现自己的例行银从三四百两变为一百两时，大为不满，甚至找到韩通询问是否被克扣。韩通、柳述等人只得向清方禀明实情，说使团这次路费拮据。尽管二人说尽了好话，依然被巴海痛骂。

这一路而来，每站的餐费和住宿费都令金祖淳头痛不已。护送的军官早已和各站或者各民宿相互勾结，使团的行程完全掌握在八旗军官手中，无法调整，更无法加快路程。

朝廷对于高丽使团的饭食招待向来大方，但却被相关人员无故克扣，导致高丽使团所到之处的饭食粮米皆陈腐，甚至还有断顿的情况，被各种刁难。

然而金祖淳怎么也想不到眼看后天就要开市，看守玉河馆的将领竟然公然来玉河馆索贿，真是闻所未闻。

然而等金祖淳和柳述见到了英和后，他才发现事情并非是索要贿金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