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鲜鱼口（1/1）

张云鹰这一嗓子着实把彼得罗夫吓得不轻。他顿时惊慌失措，将头磕到了地上，慌慌张张地说道：“小的不敢忘。”(鄂罗斯语)。

张云鹰冷笑一声说道：“记得就好，我且问你，当初你售卖禁药，被本官查获，你是如何向本官做保的？”

彼得罗夫顿时吓得说不出来话，连忙叩头认错，头磕在地上如同捣蒜一般。

“当初你请来驻京的罗刹喇嘛帮你具结做保，本官考虑到这命案系由郎中用药过度造成的，再加上我大清和鄂罗斯两国为近邻，才考虑放你一马，让你签字画押，回使馆静思己过，谁成想你竟然不思悔改，找镶黄旗下的鄂罗斯佐护军代为贩卖，还敢私下勾结高丽通事，致使高丽使节在宫中暴毙，你好大的胆子。”

彼得罗夫吓得身子早已缩成一团，低声狡辩道：“可是高丽使节并非小的所毒害，小的只是提供了药材，其余跟小的并无任何瓜葛。”(鄂罗斯语)

图善听到彼得罗夫还在狡辩，顿时怒火中烧，命慎刑司的属员将彼得罗夫裤子扒下，重打二十大板。一时间哀嚎声与打板声响彻大堂。

打完板子过后，彼得罗夫已经几乎奄奄一息。图善一拍惊堂木，说道：“彼得罗夫，本官问你，贩卖此药你们鄂罗斯的驻京喇嘛是否知晓参与，你还有没有同党？”

彼得罗夫此时已经十分虚弱，但还是摇了摇头，图善便命人让他将供词画押，暂时收监。

图善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辛苦了，此案现已取得重大进展，高丽使节吕东植死因现已初步查明，乃服用鄂罗斯人所贩之极乐丹所致，我会尽快禀报王爷，令刑部缉拿韩通，等其逮捕归案后，一切都将水会落石出。”

“穆大人，这几日您辛苦了，王爷说让您回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下个月再前往涵德园当差。”

穆松筠点了点头。

“图爷，关于韩通所购之丹药，应该还在玉河馆，您尽快禀明王爷派人前往玉河馆搜查，及时销毁，以免流入市中。”

图善点头称是。

对鄂罗斯人彼得罗夫的审讯暂告一段落后，图善命慎刑司的包衣套车将穆松筠、富俊、张云鹰等人送回府上，自己也回惇王府向绵恺复命。

正阳门。

正阳门也被旗人称为前门，是连接京师内外城的城门。因此正阳门外的街道也被称为前门大街。

大清定鼎京师之初，在城内强行实施旗、民分居，将内城居住的汉人官民一律迁居外城，内城则成为八旗王公的住所。因此与内城比邻而居的外城便被一道高高的城墙所阻隔。京师内外城共有城门十六座，内城九门，外城七门，京中人俗称“内九”“外七”。

由于民人集中在外城，内城南面的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便成为旗、民往来的主要通道。彼时大清已实行了多年的宵禁，前三门于每天傍晚下锁，至三更时，唯正阳门开启一次，以便外城的汉官入朝。有内城人到外城游宴，也趁这一开城门的机会回到内城中去，旗人称之为“倒赶城”，但许进不许出，以防贼盗宵遁。

京中旗民中曾有谚语“官员出入正阳门，士子出入宣武门，商人出入崇文门”。中央六部都设在正阳门内，为了方便，汉官多在正阳门外拓地建房，这也导致前门大街一带成为京中寸土寸金之地。

石玉昆近年来因《精忠传》《包公案》名噪京城，可谓赚的盆满钵盈。为了说书方便，石玉昆便决定在天桥前门大街一带寻觅一处住宅。

后几经选址，石玉昆便看上了鲜鱼口胡同的一处住宅。

由于高丽使节暴毙案死者死因已查明，嫌犯已被通缉，慎刑司对此案的审问暂告一段落，按照此前的约定，穆松筠今日打算前往石玉昆所在的鲜鱼口胡同拜访。

鲜鱼口建于明朝正统年间，曾是京杭运河流经的漕运码头，以贩卖鲜鱼最为著名，所以叫做鲜鱼口。京中有对联：花市草桥鲜鱼口，牛街马甸大羊坊。可见其地位。该胡同为东西走向，进口在西，由前门大街进入，出口为东，通往崇文门大街。京师有名的老铺如正明斋饽饽铺、长春堂药店、天兴居、兴华池、布衣坊、都一处、天成斋鞋店和马聚源帽店等都聚集于此。

清晨，诺大的京城在凛凛的寒风中被叫醒，从口外和关外而来的的驼队一望无际，缓慢地走进了京西和京南的城门。笼罩着一片静谧祥和氛围的京师被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杂的声音所打破。

穆松筠从拐棒楼出来，雇马车来到了石玉昆的府上，敲开了他府上大门。

开门的是个老者，身体有些佝偻，身穿崭新的青布棉袄棉裤，眉毛胡子都已花白，脸膛仍是紫红色，显得神采奕奕。

老者开门后打量了一下穆松筠，又探着身子看了看他身后。

“请问您找谁？”

穆松筠向老者拱了拱手。

“在下穆松筠，请问这是石老爷府上吗？”

老者一听穆松筠的名字，赶忙将他拉了进来。

“穆先生，我们家老爷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先随我来。”

说着，老者把穆松筠带到了院子里的正房客厅中，吩咐丫鬟给穆松筠看座沏茶。

“穆先生，我现在就去请示我们家老爷，您先做这喝口茶，桌上有点心可以吃，您稍等片刻。”

穆松筠也没客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拿起了一个饽饽就吃。

不一会儿石玉昆就走进了大厅。穆松筠起身相迎，两人一同落座。

“三爷，我可把您盼来了，这几日我们家中可是颇不宁静。”

“石老爷您莫怕，这几日是否又听到了女子夜啼？”

“正是，和您说完这事儿后，我和内人已经和我双亲换过了房，当天晚上到了夜深人静时，就听见女子哭声，把两个犬子吓得着实不轻，现在我们家人已经无人敢去第三进院子了，我和内人还有犬子都挤在前两进院子的厢房了。我后来还专门请了西黄寺的喇嘛、白云观的道士、广济寺的和尚，还有京中的大萨满为这院子念经做法，全都于事无补，就差请罗刹国的东正教喇嘛了。”

穆松筠暗自哂笑。

“那就有劳石老爷跟我前去看看这闹鬼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