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密谈（1/1）
与此同时，阮永昌站在三皇子府前，进退两难。
昨日他收到了三皇子府的帖子，可这帖子并非三皇子派人送来的，而是靖王的人亲自送到了他府上，三两句交代一番，请他今日务必走一遭。
这是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来也得来了。
正当阮永昌犯愁时，身后传来了靖王的声音。
“阮大人，还傻站在这儿做什么，这个点儿估计都到齐了，随本王一同进去吧。”
阮永昌忙作揖道：“王爷、世子。”
靖王身边的正是世子沈俞风，世人皆知他温文尔雅，可阮永昌却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他轻轻朝阮永昌点头示意，随后跟着靖王往三皇子府里走去。
不愧是世子，弱冠之年已有靖王当年的风范，想来也是个稳得住的。
见二人逐渐远去，阮永昌当即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处看似隐蔽的宅院，靖王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阮永昌紧随其后，主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除却两盆绿植外便只有一张安置在正中的长桌。
此刻长桌前围了些人，三皇子正坐在主位。
其余的都是京城中一些不大不小的官，见阮永昌出现在此也无一人感到惊讶，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阮大人，请坐。”三皇子简单吩咐后便直接进入正题，“今日叫各位聚在这里，是需要各位鼎力相助。”
靖王接话道：“相信各位之前在朝堂上也看到了，天灾降世，三皇子在圣上面前带头上交俸禄，此时恰恰也是难得的好时机。”
众人沉默不语，心领神会。
三皇子略微思索片刻，问道：“世子，盐运如何了？”
“已同青州运盐使取得联系，会以官盐的名义走水路，一万斤盐，不日便出发。”
“很好，”三皇子喜形于色，“世子办事，我甚是放心。”
“三皇子过奖。”
二人说得有来有回，阮永昌却是有些脊背发凉，朝廷对盐运的管控向来严苛，他们竟能讨论得宛如家常便饭，贩卖私盐可是重罪！
还没等阮永昌缓过神来，一旁的都指挥佥事开口道：“三皇子，我近日又收编了一窝山匪，那些个山匪虽凶悍，但也并非不能驯服，如此一来，民兵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
“嚯哟，这就迫不及待开始邀功了？”开口的是南镇抚司，说话颇为阴阳怪气。
都指挥佥事却未有半分恼怒道：“总比你这没实权的好，锦衣卫又如何？若是能将北镇抚司也拉拢过来，才算你的本事。”
“你说什么？”南镇抚司差点气得跳脚，忽的想起这是在三皇子府上，才堪堪灭了火气，冷哼一声。
“有什么好吵的，既然都坐在这里，就和气点。”听到靖王发话，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缓缓消失。
三皇子似乎没受到这气氛的影响，沉思半晌，而后喃喃道：“单单只是收编山匪还不够……”
“三皇子可知近日城西涌入大量流民，皆食不果腹，”靖王接话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三皇子一怔，疑惑道：“可流民怎可与民兵相提并论？靖王不妨说得再明白些？”
靖王唇角一勾，连带着厚厚的胡须都翘了起来，似笑非笑。
“父亲的意思是，流民中若是有身强力壮且自愿收编的，便充军，至于其余的人……三皇子所得田亩不是一直闲置着么？只要您招募下田，那些流民未必不会答应，到时便按照标准进行征税，如此一来，不仅流民不会挨饿，您还能财粮双收，不愁资源储备。”
沈俞风的一番话让三皇子豁然开朗，这的确是可行之法。
靖王补充道：“若是能成，三皇子名下田亩不够，还可买田。”
“好，那就如此办。”三皇子即刻就决定了下来，不得不承认，靖王和沈俞风作为他的幕僚都极为出色。
“对了，洛州一事本王已收拾妥当，三皇子不必担心被抓了把柄，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皇兄也不能将我如何。”
随后靖王抬头望向阮永昌。
阮永昌自从踏进这间屋子，心中的惊讶与害怕就没停过，此时恐惧更是到达了极点，一只手紧紧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浑身止不住地震颤，心脏又沉又痛，仿佛被捏紧。
事已至此，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这官也是白当了，贩卖私盐、屯田养兵，这是要暗地里造军队，蓄意谋反啊！
他此刻坐在这里，就是靖王刻意想要拉他入局，刚才那番话便是说给他听的，一字一句都在暗示他，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的，若是转头就走，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是他？莫非他们在打峰儿的主意？
想到此，阮永昌更觉惊恐，无论是三皇子还是靖王，拿捏他都只如踩死一只虫子这么简单，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看来阮大人第一次来，还有些不太自在，别紧张，跟着三皇子，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靖王虽是笑着说的，可阮永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一狠心，咬咬牙道：“阮某任凭差遣。”
……
今日已是凝香阁开张的第三日，宁姝终于打算出趟府。
这段时日潘姨娘被禁足在阑珊阁，欣姨娘可谓是大出风头，整个人换了个风格，浓妆艳抹，衣裙也更加鲜艳了，似乎很是讨得宁元忠的喜欢。
昨日清晨在给宁老夫人请安后，欣姨娘还与她打了个照面，十分和气，神神秘秘地说寻到了好东西，摊开一看，竟是宁姝自己做的金风玉露。
这几日宁姝将凝香阁事宜全权交给了婉莹和小福，今日是时候去看看情况了。
宁姝到凝香阁时已是申时末，街上行人开始变少，都赶着回家吃饭。
婉莹和小福正趴在小桌子上休息。
当日小福几声吆喝后，刚开始无人问津，到后来不知谁带了个头走进凝香阁，陆陆续续来的人便多了起来，刚开始二人还能应付，可谁知后来整整三日，竟都忙得脚不沾地。
见宁姝来到凝香阁，婉莹噌的一下直起身，惊喜道：“小姐！”
“宁大小姐，您可算来了，这几日可把我和婉莹姐累惨了。”小福半抬起头看了宁姝一眼又耷拉下去，很是疲惫的模样。
宁姝环视铺子一周，金风玉露已全部售出，其他的玫瑰露、柑橘油等等也所剩无几，看来卖得比她预料的还要好。
“嗯，辛苦了，工钱翻倍。”
听到宁姝这番话，小福一个鲤鱼打挺，轻咳两声：“其实也还好，这点辛苦也是应该的。”
婉莹凑过去使劲儿揉了揉小福的头发，弄得小福一阵求饶。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宁姝欣慰地笑了笑。
“对了，小姐你看！咱准备的货都卖得差不多了，足足卖了有五百两呢！”婉莹喜上眉梢，“金风玉露虽最贵，但也是卖得最好的，开张当日下午就被一扫而空，有个官家小姐因为没买到还差点在凝香阁闹起来。”
宁姝心里一紧，这一点确实是她考虑不周，若是有人闹事，婉莹和小福一个姑娘一个小孩，应付不来不说，万一还受伤了……
婉莹似乎是看出来宁姝在担忧，赶忙补充道：“幸亏小福机灵，悄悄对那闹事儿的小姐说等后面补货了，他亲自送去府上，还额外送两盒脂粉。”
想不到小福这孩子还挺会说话。
“你们没事儿就好。”宁姝长舒一口气。
“我们好着呢，”随后婉莹小声道，“况且您不是也不想暴露身份嘛，少出现也好，总之小姐大可以放心，这里交给我和小福没问题！”
“我也会保护好婉莹姐的。”小福信誓旦旦地说道。
与二人道别后，宁姝往宁府的方向走去。
话虽如此，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明日便去趟城西催催进度，在成品方面把把关。
她要攒够更多的银两才有底气脱离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