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宫（1/1）

卯时初，官家刚换完衣服准备上朝，夜北行就来了。

只一眼，官家就知道夜北行有事与他说。

官家让其他人退下，“何事？”

夜北行将从木香那翻出来的小盒子递给官家，“我已经和尚巴钦确认过，在陈州时卢内官塞给他的就是这个盒子。这个盒子上有一把暗锁。”

卢内官就是那个受了重伤死去的人，是官家父亲上一任皇帝宫中的宦官。

官家接过那个盒子看了，“怎么这么快就拿到手了？”

夜北行下意识隐瞒了他夜会姬云隐之事，只道：

“我查到那个小娘子是朝奉大夫姬大人的第三个女儿，刚从青州老宅来东京，我便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半夜去姬府偷来的。

我找到这个盒子时，姬三姑娘的行李尚未收拾，想来她们都不知道有这个盒子的存在。”

官家看到这个盒子上的暗锁便知道姬三姑娘并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他也犯不着找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小娘子的麻烦。

官家想了一下朝奉大夫姬大人是谁，然后恍然道：

“我知道他。他是住在浚仪桥街上吧？

之前还有官员参奏他贪墨，说如果不是贪墨怎么可能买得起浚仪桥街上的大宅子？后来听说是他娘子的陪嫁，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夜北行之前就决定把姬府的情况说出来，现在听官家话题说到这里，顺势接了话。

“浚仪桥街上的大宅子倒不是姬大人贪墨所得，只是也不是他大娘子的嫁妆。”

官家有了两分兴趣，“怎么说？”

夜北行便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顺带将吕大娘子占有了白姨娘产业一事也说了，算是还姬云隐一个人情。

“姬府之事我之前一点都不清楚，是这次调查姬三姑娘才知道。这个白姨娘就是姬三姑娘的生母。”

不过此时的夜北行尚不知道吕大娘子要将姬云隐许配给重病的吕三公子。

官家听了这般奇闻也是唏嘘：

“这些都是因为商人地位低贱才惹出的祸端，否则一个巨贾人家怎么可能被一个五品官员这样欺负？”

夜北行顿了顿道：“这个吕大娘子是吕大相公的堂妹。”

官家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和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说一半了？

早点说吕大娘子是吕大相公的堂妹他也不会感叹那么一句。

官家将盒子递还给夜北行，“我要上朝去了，这个盒子你先替我保管，顺便找个开锁工匠去你家，有话下朝后再说。”

夜北行接过盒子应了声“是”。

今天正好是大朝会的日子，东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上朝听政，不过低品级的官员是不能进大殿的，只能在殿外立着。

因着早上听来的八卦，官家对姬二老爷有了些兴趣，在大臣们议完正事后，他不顾身后听政的太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问吕大相公道：

“大相公，听闻你的堂妹嫁给了朝奉大夫姬卿，不知姬卿是哪一位？”

吕大相公不知道官家为何突然对姬二老爷感兴趣？不过官家并不是一个没有章程之人，不会无的放矢。

他答道：“姬大人今天应该也来上朝了，如果官家想见他，就宣他上前。”

姬二老爷根本没想到官家会宣他一个闲散文官觐见，他战战兢兢地举着笏板上前躬身：“见过官家。”

官家一看，这个姬大人的相貌还是很不错，就是这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太能入眼。也不知道那个姬三姑娘的样貌是否像他？

官家是一个仁慈的官家不错，但他同样喜欢美色，宫中最受他喜爱的几名妃嫔都是样貌出众之人。

见过了人，官家也没什么好奇心了。

如果吕大娘子不是吕大相公的堂妹，官家是打算拿他占有妾室私产一事说事的，可看他这个胆小的样子，估计家里的事情都是吕大娘子做主，官家不想将火烧到吕大相公身上。

毕竟吕大相公对官家很好！

……

下朝后，官家去了御书房。

夜北行已等在御书房，见到官家道：“锁匠已在臣的家中等候，官家确定现在就去见他？”

“是，不早日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我心下难安。”

夜北行遂不再多话，叫上殿前司的人护卫着官家去他家。

官家刚出皇宫，大娘娘就收到了消息。

官家尚未亲政，时不时会去夜北行家，单这倒没什么可疑的，只是和最近发生的事情相结合，总让大娘娘察觉其中的不正常来。

她问她最信任的郭内官：“你说今天官家在朝堂上为什么突然要见朝奉大夫？”

郭内官道：“小人倒是听了一点传闻，就是不知道属不属实？”

大娘娘瞥了郭内官一眼，“你都跟了我几十年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前些时候，官家派夜大人去捉拿兴州马贼首领，在途中结识了姬大人的三女。”

“你的意思是长和看上了姬三姑娘？”

“小人也不知道，但他们二人确实是相识了，回东京后夜大人还特意派人去调查过姬小娘子。”

大娘娘沉思起来。

官家和夜北行自小相识，夜北行是他最信任也最为亲近之人，如果真是夜北行看上了姬三姑娘，官家对朝奉大夫起了好奇心也不足为奇。

朝奉大夫本人倒是不足为虑，没有能力又懦弱胆小。如果不是因为他与吕大相公的关系，朝廷根本不可能安排他任一个正五品的闲职。

只是，夜北行和姬三姑娘结亲是不是官家用来拉拢吕大相公的手段？毕竟吕家没有合适的姑娘。

郭内官服侍了大娘娘几十年，看一眼大娘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尖声细气道：

“姬三娘子不是吕大娘子所出，她生母早逝、外家是商人，她在青州姬家长大，前几天才回的东京。”

这样啊？

那夜北行和姬三姑娘之间的亲事就不存在政治原因。

只要不牵涉利益，夜北行那个犟头爱娶谁她都懒得操这份闲心。

“你说，那个兴州马贼头领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一次，郭内官没有接大娘娘的话，因为他也察觉到这件事不正常，只是他们都还没摸到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