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苦战（1/1）

蛮部的战马，都是精细的草料喂养，专门的人训练出来的，要比叶驰骑的市面上卖的凡马快上太多。

叶驰一行和蛮部的军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阵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传来，军中劲弩齐射，这种弩专门为战争而生，携带在身上十分轻便，骑马射箭，没有半分难度。

叶驰纵身一跃，调转身形，面向蛮部军队，手中长刀出鞘，将箭矢尽皆挑落。

“我这一辈子只学了射箭，只有我射人，焉有人射我的道理？”岳环气不过，张弓搭箭，五支箭齐射，将最前面的蛮部士卒射落马下。

蛮部军队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越过尸体继续追赶。

“这样不行，你们继续前进，我去拖住这些人。”叶驰说道。

“你拿什么拖啊？这些人战马跑起来力若千钧，你只要迎头撞上，必死无疑！”魏志强烈反对道。

“赌一把，就算不成，我也死不了！这里距离鹰嘴峡大概还剩十多里的距离，杨武一定在那里，这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叶驰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小子，一定活着回来，要不然我没法跟你爹交代。”看着叶驰的模样，魏志算是答应了。

“掌柜的！要平安回来！若是我们等到了援军，立刻来救你！”岳环说完，将箭筒里的箭矢尽数射出，后面的蛮部军队又有二十余人落马，这一轮的进攻，起到了效果，蛮部大军稍有迟滞。

叶驰手一拉缰绳，枣红马嘶鸣着抬起前蹄，调转方向，直面蛮部大军。

一千人的骠骑带着滚滚的尘土，席卷而来。

叶驰下马，摸了摸枣红马的头，“去吧，别死在这里了。”

枣红马似乎听懂了叶驰的话，朝着斜后方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小没良心的。白喂他这么多天，好歹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舍也好啊。”叶驰感叹道。

蛮部的军队只离他不到五百米，叶驰甚至能感受到那飞扬的尘土。

他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风的存在。

那一夜，无名老汉的话萦绕在他的心头，那盘旋在他身下和身前的风好似又一次萦绕在他的身边。

自悟两个字越发清晰起来。

蛮部军队距离叶驰不到二百米，马蹄声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剑雨漫天射来，像一张大网要把叶驰罩住。

劲风，还是劲风。

人为什么一定要掌握风呢？

叶驰身形微动，每一支箭都从他身体旁穿过，或腋下，或脸旁，或擦着头皮而过，偏偏碰不到他。

蛮部军队和叶驰之间只有一百米。

千人的军队如泥石流般涌来，而叶驰小的不能再小。

叶驰感受到了，强烈的风，就在他的面前，呼啸着袭来。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甚至看到了自己加官进爵时的样子，但下一刻，他直接去见了他太奶。

叶驰踏着这袭来的风，身体凌空而起，一刀削掉了那士卒的半个身子。

他站在马上，来回跃动着，速度和感知力两种力量在身体里达成了平衡，蛮部士卒不敢再随意随意射箭，只用力挥刀，但难以动叶驰分毫。

他很快就盯上了那个夹在队伍里穿着不一样的军官——阿勒进。

叶驰踏着风，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阿勒进，一刀砍下。

失败了。

蛮部的军队瞬间停下，阿勒进身旁六人从六个方向袭来，只要叶驰这一刀落下，叶驰的身体也会被刀分崩瓦解。

“这是我蛮部军中六卫，专门为那些不要命试图取上将首级的人准备的。你运气很不好，我刚好借来了！”阿勒进的眼睛里满是嘲讽，没有半分的恐惧。

身后的刀风袭来，叶驰趁着包围圈还未完全形成，身体一跃，向后落去，落地时还不忘斩落一个蛮部士卒。

叶驰身形再动，来到队伍最前方，将一个蛮部士兵一刀毙命，抢过战马和弓弩笑道：“你们的马够快，还有你的弓弩也很锋利！”

他一挥马鞭，马儿骤然加速。身后的蛮部士兵还要再追，他手中的箭矢激射而出，将前面众人穿透，可惜箭杆太短，一支箭只能穿透一人。

正要逃之夭夭的时候，斜后方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直直冲来，将叶驰连人带马完全撞倒。

叶驰心里大惊，在空中脚蹬在马身上，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定睛看去，来的人居然是黄堰。

黄堰身上数处深可见骨的伤痕，眼睛血红，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布满血色的纹路。

“你用了燃烧生命的功法？”叶驰惊诧地问道。“你不要命了吗？”

“你太危险了，老夫留不得你！沈易迁信任我，我为他效死，理所应当！”黄堰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几乎就剩一口气吊着。

“为了他对你的信任，道德也好，底线也好，都可以放弃了吗？”

蛮部的士兵找到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弓弩纷纷对准叶驰。

阿勒进隐在士卒中，阴恻恻地看着圈内的情况。

“我只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一辈子吃谁的饭，就为谁办事，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呢？”黄堰的气息越来越弱，重伤加上长途奔袭，几乎耗尽了他的生命。

“我只要缠住你，胜负就分了。”黄堰一双肉掌，朝着叶驰攻去。

叶驰不敢硬接，来回躲闪。他每一次躲过，黄堰的气息就弱一份，直到最后，黄堰已经跟一个普通老人无异。

“放箭！”黄堰用尽全部的力量，死死抱住了叶驰。

叶驰挥起的手掌没有落下，因为黄堰已经完全断绝了生机，他真的做到了他说的那样，一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都在为沈家战斗。

借着黄堰身体作为盾牌，叶驰旋转着身体挡住箭矢，但越来越多的箭矢如暴雨般袭来，穿透了黄堰的身体，插进了叶驰的皮肤。

叶驰感觉自己似乎到这里就该结束了，黄堰以死换他的死，真的要换成了。

蛮部队伍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阵的混乱，一匹白马如飞跃深涧的白龙一般，带着杨武飞越了重重人群，落在了圈内。

长久的奔袭将白马累的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地用鼻子吸气。

杨武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他活像一个流浪汉般，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了叶驰的面前，将飞来的箭矢尽皆挡住。

“掌柜的，没援兵了。”杨武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向叶驰。

“没关系五哥，你就是我最好的援兵。”叶驰挣开了黄堰的束缚，顾不得被箭簇穿透的皮肉，兴奋地看着杨武。

蛮部包围圈外，魏志岳环二人，正在砍杀着敌军，五境的魏志活像一个杀神，手中的宽剑所到之处，如割草一般收割着生命，但叶驰知道，一气过后，魏志也会力竭。

“掌柜的，等下辈子，咱们还是要开个酒馆，还是要管天下的闲事！”杨武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倒充满期待。

“下辈子，你作掌柜的，我当你五哥！”叶驰笑道。

新一波箭雨射来的时候，叶驰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达到了极致，他的七窍开始流血。

湿婆业舞，叶驰最终还是给自己的招式起了名字。

生命的最后一舞，如飞蛾扑火般点燃绽放，怎么能没有名字。

死亡如瘟疫般蔓延，叶驰打算一直挥砍下去，直到力竭身死，榨干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

杀戮的舞姿在鲜血的浇灌下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来，叶驰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杨武围绕在叶驰身边，一次次挡住射向叶驰的箭矢，挡住刺来的长枪。

蛮部的士卒没有人后退，这就是军人和村民的区别。

谈无可谈，只有战斗。

离国输给这样的军队，不冤。

地动，更剧烈的地动从远处传来。

援军已经没有了，那只有敌人。

叶驰心里想着，终于还是要结束了。

“老将军！”杨武热泪盈眶，他拉住了叶驰，指向远处。

那从来只冲在最前方的廉公带着三千精锐赶到了，明晃晃的盔甲晃得叶驰有些发昏。

“终于还是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