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远关小石头（1/1）

定险关外便是笔直的大路，方圆百里，几无人烟，此关口是专门为了通商筑造的，不占据险要关口，甚至少有战略价值。蛮部数次南下，对这个关口瞅都没瞅一眼。

把守关口是个美差，守在这里的士兵都长得油光满面，跟镇守各处要塞的士兵相比日子过得实在太过滋润。

出关进关的大多是来往的客商，拉着东西往外卖，少不了夹带些私货，查起来可松可紧，给的钱多了看一眼就放行，给的钱少了，自然就要查上一会，鬼知道会查出什么。

从关外回来的，赚了钱，自然也得分给当兵的一些，要不然遭人嫉妒，进不去关也是常有的。

有不少胡商和离国商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直接交易，因为税金繁重，利润太少。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如今已近十月中旬，大部分客商都不会选这个时机出关。

北方的蛮子都往水草丰茂的地方去了，若不是去大城，那拉的东西就卖不上好价钱。

北方一片苦寒之地，等到了地方卖完东西，再南下，免不了遭罪。

近来半月，只有稀稀疏疏数支商队过去，守关的士兵早就已经抓耳挠腮，平日里挥霍无度的他们实在适应不了这不见油水的苦日子。

昨日沈家商队的到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几个兵痞逮到机会，去了风花酒月饿场所还没回来，只留了几个老弱病残的士兵在关口守着。

“刘头，你看，那边有大队人马来了！”一个兵娃子跟老兵油子刘一喜高兴的说道。

刘一喜当着一辈子的兵，那破烂的衣甲洗了穿、穿了洗，已经泛白，上面的甲片许久之前就已龟裂，脱落了大部分。

本来到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退休，可他好吃懒做惯了，种地实在是难为他了，因此就赖在此地不走。反正此地油水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张嘴。

刘一喜一张嘴，露出一口常年抽烟熏黄的残缺牙齿，咧着嘴笑道：“今天活该我发财，小石头，今日赚了钱，回去给你娘买件新衣服穿。”

兵娃子高兴的点点头，“我去迎他们！”

说完，不等刘一喜叫他，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刘一喜叹道：“这孩子，哪有这个上杆子敲诈别人的，太单纯啦！”

远处缓缓行来的正是叶驰一行五人，他们载着布匹，扮作客商。

扈二娘留在轻舟镇，观察沈家的动向。最近沈家和万毒门的往来少了许多，叶驰对毒废水的事情始终牵挂，心里不安。

“掌柜的，那边有个孩子跑过来了！”岳环说道。

叶驰定睛看去，见那小石头穿着松松垮垮的甲胄，腰间的刀拖着地，那孩子跑的太快，险些被绊倒，只好提着刀往前跑。

“谁家的孩子，我看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叶驰勒住马，等着小石头跑过来。

“魏叔，十一二岁就能当兵了吗？”杨武问道。

魏志白了他一眼，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

“一个兵就是一个名额，有了名额就能领军饷。这般大的孩子最好糊弄，军饷都进都尉腰包去了。”

“我说魏叔，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好脸色，像是我欠你钱一般！”杨武心里不悦。

“哼，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过我再说吧。瞅你那三角猫的功夫，你再看看叶驰。”魏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叶驰在一旁觉得好笑，这魏志倒是挺会pua的。

没一会，小石头就跑到众人面前。

他挺起胸膛，故意作出野蛮的样子，学着那些兵油子的模样，说道：“喂，军爷我在这站了半天了，肚子饿了！想要出关，拿些钱来！”

王十二见到这般小孩子，胆气十足：“去，找你家大人去，在这消遣我们！”

小石头见到王十二那粗鄙样，嗓门子又那么大，心里瞬间慌了，但又不想丢了面子，硬撑着说道：“你这厮忒大胆！军爷的话都敢不听？”

他嘴上这般说，眼睛却不敢看王十二，四处打量着。

“这位军爷，你要多少钱啊？”叶驰觉得好笑，也不想为难他，问道。

小石头跑得太快，竟忘了这茬，打量了叶驰一众人一番，心里想着：这帮人看着穿的土里土气，相必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估计日子过的也比较艰难。

想到这里，他心一下软了，于是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两？”叶驰略微有些惊讶。

“不不不，是五两！”小石头赶紧解释。

“十五两啊！我有。”杨武说着就开始掏包袱。

“错了错了，就是五两！”小石头拿手用力比划着。

“九十五两？”王十二唰的一下跳下马来，“小子你挺敢要啊！”

看着不断走来的王十二，小石头吓得连连后退，退了数步之后，终于想起了自己腰间那把刀，可刀实在太长，拔了半天也没拔出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别吓他了。”叶驰在王十二屁股上踢了一脚，王十二捂着屁股就往后跑。

“给，十两银子。拿去吧。”叶驰手心里攥着一小把碎银子，递到了小石头手里。

小石头小心的在叶驰手里拣了五两银子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说好了五两，就是五两。我娘说过，做人要有信用。”

“好！”叶驰也不再勉强，将剩下的银子收了回来，翻身上马。

小石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嘴角上扬，保证道：“今天那些当兵的都不在，去玩去了。我保你们出关！”

说完也不等叶驰回应，又风也似的跑了回去。

“这是个不错的孩子啊！就是有点可惜。在这种环境呆久了，以后估计跟那些兵油子一样。”魏志感慨道。

“走吧，人各有命。咱们尚且自顾不暇，就算比这孩子过得好些，也帮不上什么。”叶驰双腿一夹，坐下的马匹缓缓向前行去。

“等下，掌柜的，后面来了一队商队，不如让他们先过，看看关口这边沈家到底有没有知会，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岳环建议道。

叶驰赞许的点点头，“也行，咱们赶路也不在这一时。沈家货物重，行不得太快。咱们让开大路，就地休息。”

一行五人找个空地刚就近坐下，身后那一个商队就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