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谈心（1/1）
夜晚的风吹起来，总是会拨动孤男寡女的心弦。
男的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女的说：“风也很温柔。”
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不知第二天有多少风流男子要扶墙而出，多少女子在房中笑脸盈盈，意犹未尽。
可对于叶驰来说，这个夜晚可没什么好期待的。
毕竟还有句话叫做夜黑风高杀人夜。
王十二不算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肯定是个好色之人。他在酒馆里不知道窥视了多少次扈三娘曼妙的身姿。
“掌柜的，要不我替你去？”为了方便，王十二和岳环都叫叶驰掌柜的。
“王十二，你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那扈二娘万一是沈家的人，你小命就栽了。”叶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汉子，说道。
王十二挠挠头，“在这屋里都待傻了，在这么下去没被人找到，先憋死了。”
“那你走吧。天涯海角，任尔逍遥。”
王十二慌忙摇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叶驰白了他一眼，继续思考可能出现的所有意外。
“我走以后将酒馆关了。若是我子时还没回来，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城去。”叶驰吩咐。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看那女人对你很有意思，应该不能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吧？”岳环问道。
“这天下哪有平白无故的善意，这女人利用我打出自己的招牌，心思深沉。”
杨武拍了拍叶驰的肩膀，安慰道：“你去吧。到时候我让他俩先走，刀山，火海，也救你出来！”
叶驰点点头，没有推辞。
因为就算推辞了，杨武也不会改变主意。
换做是他，也是一样。
叶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好像在地面上撒上了一层盐。
叶驰想象着踩在盐上的感觉，心里想着，这样的比喻有些不太恰当。
他轻轻推开包子铺的门，确定周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埋伏，大步跨过门槛，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屋内，一盏昏黄的灯旁，坐着一身素衣的扈二娘。她白天身上那一股风尘气和妖媚的气息淡了，仿佛变成了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怎么这么晚才来？”扈二娘嗔怪道。
“夜深了好办事。”叶驰倒也直爽。
“哼，倒是调戏起我来了。”
“实话。”
一阵长久的沉默，扈二娘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发现自己真是看不透他。
“叶家大酒楼，叶家，当今宰相也姓叶。你不会是叶家的公子哥吧？”
“嗯，家父叶二河。”叶驰脸不变色心不跳，直接答道。
“叶二河，倒是宰相的名字不假。哎，你要真是宰相的儿子就好了。可惜宰相的儿子是不会开这么一个破落的酒馆的。”
扈二娘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隐藏在一头青丝里的白发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宰相儿子又能怎样，就算是宰相又能怎样呢？这离国就像将倾的大厦，就凭一人，难道拯救的了这天下？”叶驰的目光投向远方。
“我就是个女人，不懂那些。我只知道，若是宰相一定能处理了走私武器的沈家，能还边关战死将士一个公道。”
扈二娘说完这些话，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心里面堆积了太多的东西。
叶驰歪着头，没有说话，等着扈二娘说下去。
扈二娘拿起剪刀，将过长的灯芯剪短。灯光摇曳，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一直在不停地摇晃。
终于她剪完了，昏黄的灯光好像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我的丈夫是疾风将军扈凯，他死在了北境的战场上。”
扈二娘轻轻诉说着，好像在讲述着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作为一个将军，舍身为国，一直是他的信念，也是我倾慕他的理由。
可是等我前去北境寻他的尸首，才明白原来若不是沈家走私武器给蛮部，蛮部就不会轻易地战胜边境守军。”
扈二娘眼眶微红，可她半点泪也没掉下来。
“是啊，真是讽刺，边军的武器年久失修，而蛮部却用着我们自己生产的武器。”叶驰感叹。
“我以为找官府会有用，可他们告诉我需要确凿的证据。可我一个女人，即便有三境的实力，又如何去对抗一个家族？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这个忙我帮不了。”叶驰果断的拒绝了。
“为什么？你明明也跟沈家结下了梁子。”扈二娘的气势很弱，心里面很是失落。
“你能发现的事官府也能发现。退一万步说，官府就算没发现沈家走私武器，但这种军国大事，你去报官，他们也应该重视起来。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扈二娘一时间有些失神，喃喃道：“原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那我夫君的仇报不了了？”
片刻的迷茫过后，扈二娘咬牙切齿道：“那我一个人去沈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虽然找证据这事我是帮不了你了，但是只要求钱给到位，沈家我可以帮你连根拔起。等沈家倒了，那些站在暗处的大人们，自然也就顺水推舟，还你丈夫公平了。”
“可是我还没钱。”扈二娘搓着手指，一副窘态。
叶驰在她的胸口来回打量。
叶二娘赶紧往上拉了拉衣服，“登徒子，白日里不过是逢场作戏，做不得数，你若是用强，我……”
叶驰根本没听她说完，就站起身。“你还可以靠着卖包子挣钱，挣到的钱 我抽三成，抽够一年，就算报酬了。”
扈二娘身体缩成一团，看着这个皓齿明眸的俊少年，有些感动。
“走了，明早还要上班”叶驰挥挥手告别。
叶驰走到门口，扈二娘追了出来。
“喂！”
“怎么啦？”叶驰问。
“不上班行不行啊！”扈二娘眼神期待。
“不上班你养我啊？”
叶驰觉得好笑，真是经典永不过时。
“来我这给我撑场子，让我坐地起价啊！”
好吧，跟叶驰预想的不一样。
月光撒在树上，留下一地的碎影。晚风一吹，叶驰打了个寒颤。不知何时起，道路两侧的屋檐上，站满了黑衣男子。
果然，夜黑风高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