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愚病（1/1）

季澄璃带着直播间的宝子们连夜就赶来了，出于某些原因，她隐藏了自己的直播行为。

“季小姐您可来了，我们村都要死绝了，你看看那坟山上，都没有埋人的地方了！”老族长在晚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在村口恭候着季澄璃。

季澄璃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坟山，密密麻麻的都是坟墓，新坟得有一半以上。

【看老族长苍老的样子，我村里的人死这么多，还肯定很伤心。】

【看着就德高望重。】

【对呀，也不知道在村口等多长时间了。】

【感觉这些人好朴实啊。】

“带我去祠堂看看。”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季澄璃，老族长咬咬牙道：“季小姐跟我来。”

山集村不大，家家户户都很穷，这几年才在政府的帮扶下盖起了新房子，但是祠堂却修建的富丽堂皇，青砖灰瓦朱门，山沟沟里为数不多的大平地，用来建祠堂了。

【怎么一说去祠堂就变脸色了？】

【这么穷的小村庄，哪来的钱建这么好的祠堂？】

【是祠堂有什么问题吗？】

迈过高高的门槛，过三个门，才能看见大厅。

季澄璃他们一行人刚到大厅，就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老族长面色一变，对着身后的儿子说道：“柱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眯眯眼、黑皮肤的男人应了一声：“好嘞，爹。”

他在门后拎回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约莫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下子把她给甩在了地上，“爹，这可怎么办？”

女孩可怜兮兮的看向季澄璃，见到季澄璃没有理会她，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躲到了季澄璃的身后。

除了季澄璃，祠堂里的人都面色凝重。

老族长气的直拍大腿，“咱们村最近本来犯太岁，这是谁家的女娃，没规矩，祠堂是女人能进的地方吗？让她家人领回去，三天不许给饭吃。”

老族长身后一个矮胖的男人这才站了出来，“是我家的娃娃，族长您不要见怪，肯定是春花她娘又犯疯病了，我这就回去看看。”

柱子在一旁嘲讽道：“柴山，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选一个好生养的，你非要选一个瘦的，男娃也生不出，现在还疯疯癫癫的。”

柴山面色不虞，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他是没有儿子。

“女人不能进祠堂，那我岂不是冒犯了？”

“季小姐，您不能算的，您是有本事的人，我们村可就指望着你了。”老族长急急解释。

其实他已经让人把四里八乡的能人异士给请遍了，来的人回去之后都上吐下泻，要不是实在没人敢来了，他才不会请一个女人，女人能做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只能生孩子，他昨日跪的那一下简直是要他的命了，等村子里没事了，他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

那柱子看季澄璃的眼神直愣愣的，满是情欲之色。

看见季澄璃对女孩的惨状不为所动，把女孩拽过来，又一脚踢在地上，女孩看着季澄璃呜呜的哭泣着。

季澄璃看都没看她

老族长眼睛一斜，“柴山，赶紧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娃领走。”

柴山点头哈腰的道：“族长，我这就领她回去，那个疯婆娘犯病，被我给锁家里了，没人看孩子，她不懂事，才跑这来的，我一定把她看好，没有下次了。”

柴山向女孩走去，孩子的大眼睛里都是害怕，她看见柴山走近，又再次躲到了季澄璃的身后。

柴山见到女孩躲他，顿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张开一口大黄牙，呵斥道：“小兔崽子，自己老子都不认识了？赶紧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季澄璃蹲下，终于张嘴说话了：“太吵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老组长咳嗽了一下，柴山才道：“我娃娃不听话，给季小姐添麻烦了。”他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没事。”季澄璃就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没有了下文。

柴山似有不甘的看了一下季澄璃，才拽着女孩出了门，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以后的，看柱子怎么收拾你，看你还敢和老子这样说话。

【季澄璃这也太冷漠了吧，你看那个女孩好可怜。】

【你不感觉那个女孩儿的害怕是装的吗？】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觉得，你看她哭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季澄璃。】

【她两次都躲到了季澄璃身后，季澄璃对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呀。】

【或许季澄璃看着更有亲和力呀！】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们一点也不淳朴，他们是愚昧，是无知。】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脊背发毛。】

柱子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季澄璃，赤裸裸的。

老族长用拐棍打了一下柱子，他才垂下了眼睛。

他笑眯眯的道：“季小姐，你看您什么时候给我们村摆弄摆弄啊？”

“不如咱们村办一个流水宴吧，热闹热闹去去晦气，席上我当众宣布可以拯救咱们村的办法怎么样？”

老族长高兴的点点头，“就依季小姐所言。”

“那你们准备着，我四处走走。”

【那什么柱子还是瘸子看季澄璃的眼神也太恶心了。】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楼上不要侮辱癞蛤蟆。】

【那族长也不是啥好人。】

季澄璃走远，柱子不忿道：“女人就是事儿多，咱们村都死了多少人了，哪还有心情办宴席。”

老族长用拐杖敲敲他的腿道：“告诉你多少回了，沉住气，要不你以后怎么治得住她，这女人不是心狠，就是有些心眼，那女娃刚才哭的多厉害，她看都不带看一眼，要是其他女人早心软了。”

“嗯，我都听爹的，她都到我们村来了，插翅也走不了，至今还没有女人能从我们村逃走呢，我们有必要闹这一出吗？”一想到自己会有这样漂亮的媳妇，柱子就笑的合不上嘴。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女人有些本事，我再另想办法，儿子你放心，过几天就让你当新郎。”老族长无奈的看着自家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儿子。

季澄璃看似无意的溜达着，村子里的女人因为要办宴席都三三两两的赶去做饭，她们看见季澄璃这样漂亮的陌生女人在村子里溜达，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们一边嘴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一边往前走去。

一个脸色蜡黄，身体瘦弱，手臂上有伤的女孩，看见季澄璃眼睛一亮，旁边的一个老太婆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揪着她的头发往前走去。

“浪蹄子，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我没有我错了，我什么也没想干。”女孩赶紧求饶。

“啪。”的一声，老太婆岁数大，手劲可不小，一个大耳光子扇过去，女孩的脸迅速就肿的老高。

女孩没再敢看季澄璃一眼，跟着老太婆快速离去了。

附近其他的三三两两的人群都见怪不怪了。

【村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姑娘，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呀。】

【她们好像NPC一样都没有自己的思想，个个看着都好像很麻木。】

【你看那个老太婆就不麻木，打巴掌的时候表情可生动了。】

【那个女孩儿看着好像是认识季澄璃。】

【那眼神好像在求救啊，季澄璃也太冷漠了。】

【我说看她眼熟，是不是之前在公交车上偷拍季澄璃，说她是丧家之犬的那个女孩。】

【真的是我去翻她微博了，有图片。】

【我当时也看过，我现在的头像就是他偷拍季澄璃的照片。】

季澄璃溜达到了村子里的水源处，这里的水清澈的可以照人。

季澄璃右手一挥，一股清亮的水柱，就盘旋在了空中，季澄璃以水为媒介画了一个符文，符文一成，又迅速的化作水花落入水里。

她往回走去，柴山在追着一个疯女人跑，他太胖了，腿又太短，根本就追不上。

“让你给春花做个饭，你还敢跑，你都跑几次了，跑的掉吗？别让我抓到你，要是让我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疯女人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做第二个，做第二个。”

柱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抬脚就要踹那个疯女人，季澄璃腿先他一步抬腿，把他踹的老远。

柱子一脸懵逼的就趴地上了，他反应过来，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

季澄璃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啊，我的腿刚才有自己的想法，看见你就想踹。”

“没……没事。”柱子强扯出一个笑容。

他有火不能和季澄璃撒，只能对姗姗来迟的柴山发，“怂货，连自己的婆娘都看不住，真给山集村都丢脸，你看看咱们村的男人，除了你都看的住自己的老婆。”

柴山不敢反驳，抓着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臭婆娘，看我回去不打……不打她。”

季澄璃凉凉的目光从柴山身上掠过，柴山立马改了口。

季澄璃掏出手机划动着，柱子的脑袋凑了过来，“哟，这不是华为新出的手机吗？”

“这不是最新款了，华为mate60pro已经出了。”

季澄璃一脸灿笑的，把手机里的一幅画给他看，“这画，之前看过吗？你觉得好看吗？”

柱子哪里见过像季澄璃这样美的人，感觉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痣勾的他心痒痒。

柱子哪里还有心情看画，呲着大牙，眼睛已然笑没，一脸猥琐的看着季澄璃，“好看，太好看了。”

“哪里好看，具体说说？”

柱子皱着眉头，使劲的挠着脑瓜子，“哪里好看？一堆披着黄头发的老爷们，不男不女的，桌子很白，也很大，我爱国，看不懂着老外的画。”

“没事，待会你就懂了。”

【这是干啥呢？在水这画啥呢？】

【画符呢，就是不知道干啥用的。】

【这个地方一看也山清水秀的，结果住着一群刁民。】

【不要救他们，赶紧走吧，我觉得主播在这里很危险。】

【那个疯女人说什么第二第二呀？】

【宝子们，我是看明白了，这个村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被拐卖来的。】

【那个疯女人肯定是，一直想跑，没跑掉，后来疯了。】

【也可能是被虐待疯的。】

【主播，你的腿有自己的想法，应该多游几次，多踹他几脚才解恨。】

【那个柴山看着好憋屈呀。】

【你还同情他，你看他对自己老婆啥样，恶人自有恶人磨。】

【哈哈，遥遥领先，遥遥领先，再次遥遥领先。】

【我觉得应该叫不声不响。我刚买完60呀。】

【这是个人贩子窝吧。】

【也有可能他们就是买家而已。】

【什么买家而已，我支持买卖同罪。】

“开席了，我们走吧。”

宴席上老族长谦让道：“远来是客，这主位，理当季小姐您来做。”

“我也这么觉得。”季澄璃一屁股就坐到了主位上。

老族长就是客套一下，宴席上的男人们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季澄璃，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也不敢发作。

灶台边的女人们手里的活计不停，眼睛都偷偷的瞄着季澄璃，她们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有害怕。

季澄璃浑不在意周围人的打量，朗声道：“大家先吃饭，喝酒。”

柱子赶紧附和：来我们吃饭喝酒，咱们村子多久都没这样热闹过了，这次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男人们热火朝天的喝起了酒，女人和孩子也在灶台上吃了起来。

【老族长就是谦让一下，没想到我璃这么实在。】

【一群大男人看一个女的做主桌，看那憋屈样，我看着好想笑。】

【我们这也是女人和小孩不能上桌吃饭。】

【也不知道这哪来的臭规矩，过年回男友家就是这样，我当天就买票走了。】

【你看那些女人的眼神，感觉她们很可怜。】

【我妈也差不多吧，自己过生日还要在厨房忙活做了一堆菜，也没吃几口。】

酒过三巡，大家都酒足饭饱了，老族长咳嗽了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他满意的看了一眼四周，激动的宣布：“我们村有救了，感谢季小姐的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季澄璃的身上，男人们的眼里大多是期待和欣喜 ，女人们的眼里是却没有多少欣喜。

“咱们村，要是想要不再发生非正常死亡的事情，要怎么做呢？那就是……”

季澄璃拉着长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那就是山村把被拐来的妇女，送回家，以后也绝不再拐卖女人。”

女人们害怕的把脑袋缩到了灶台后面，男人们噌的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柴山一直憋着一口气，“我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靠谱了，不买卖，我们村的人怎么娶老婆？怎么传宗接代？”

其他男人也连声附和，“对呀，没老婆，哪有儿子？”

“我们这里不这样，哪有婆娘要来。”

“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在哪里生不是生？”

柴山见到很多人认同他的说法，一时之间神气极了。

季澄璃在座位上坐的稳稳当当的，“看来你们是不同意了，那没办法了。”

男人们围拢了过来，把季澄璃死死的围在了里面，季澄璃视他们如无物，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酒杯。

汽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几十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祠堂前面，车上下来了好几十号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的大块头。

其中一个人弯腰打开了车门，一个西装革履，剑眉星目，手腕戴有佛珠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却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

村子里的男人们感觉来者不善，都抄起了家伙，与其对峙，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