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见故人（1/1）

凉茶和点心一上，这些人一顿狼吞虎咽，盘里的点心吃得渣都不剩，就差把盘子也给吃了。

路子平笑道：“吴掌柜见笑，你们翠仙楼的点心真是不错，尤其是这素菜小包，堪称一绝，看来我们还得打包一些回去，让在家的师兄弟们也尝尝。”

我拱手道：“多谢夸赞，今天这点心我们做的不多，路侠士想打包可没有多余的了。”

路子平笑道：“可惜可惜！那也好办，以后我们多来你们这里叨扰几次就行了。”

我笑道：“那当然十分欢迎，静盼乌山派的朋友多来捧场。”

天近晌午时，乌山派的人将大家万分期待的三人带到。我打眼一看，虽然才半天不见，三人已比昨晚走时狼狈了许多，各自的外衣都被划得有些破烂，彦旭和彦威受得几处剑伤看起来着实不轻。

三人一进门，凤凰山的人一跃而起，几个人将彦旭和彦威团团围住，另外的人出剑指向了袁子清，乌山派的人也同时起身，纷纷出剑护住自家人。

我见气氛又有点紧张，急忙上前打圆场：“诸位，他们人来都来了，大家都坐下说，坐下说。”

一经劝解，两派才又重新分开，回到了各自座位上。

袁子清略显疲惫，跟我对视一眼，微笑道：“吴掌柜，咱们又见面了。”

我拱手道：“看到袁侠士安然无恙，在下倍感欣慰。”

彦观突然在一旁冷笑道：“哼！我早就说你们翠仙楼和乌山派是一伙的，看来果然如此。”

我连连摇手道：“彦侠士此言差矣，我并非对袁侠士有所偏爱，而是对所有武林中的好朋友都一视同仁，心怀牵挂，如果阁下哪天经受大难，小命不保，那我也会全力相助。”说完松了口气，刚才差点把“小命不保”说成“狗命不保”，幸亏我舌头灵活，及时兜转。

彦观“哼”了一声，说道：“免了吧，你们翠仙楼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路子平插嘴道：“吴掌柜别担心，凤凰山派就是嘴上功夫厉害，别说找你算账，到时候这位敢不敢再来广州城，我看都是个问题。”

彦观正想反唇相讥，只听彦旭厉声道：“彦观师哥，昨晚彦松四人围攻我和彦威，是否是授意于你？敢问我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们要对同门兄弟下如此毒手？”

彦观斜眇一眼，说道：“你还有脸问我缘由？你们违背掌门人之令，竟然与仇人为伍。背叛师门之人，凤凰山派人人得以诛之！”

彦旭强忍怒气，说道：“师父不幸罹难，我比你报仇心切，但是做事不能只靠一腔热血，更应该加些理性判断，否则很可能错上加错。我本来也想将袁子清一杀了之，但昨晚听了他的说辞，又感觉事情另有隐情，所以就想带回山去让掌门人和众同门一起参研，没想到却被你们抓住了把柄，要致我们于死地。今天这里来了不少师叔、师兄弟，还有乌山派的朋友，吴掌柜也可以做个见证。袁子清，你把昨晚说的话，当着众人面再原原本本说一遍，是非曲直让大家来评判评判。”

袁子清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在店中所说，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彦旭问道：“吴掌柜，可有偏差？”

我摇摇头，说道：“跟昨晚说的一模一样。”

彦观冷笑道：“元胤师叔已命归西天，袁子清说的话死无对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谁能证明？”

袁子清急道：“那藏着的灰衣人能够证明。”

彦观冷笑道：“简直可笑，红枫林里到底藏没藏着一个灰衣人，当时就你在场，当然全凭你一张嘴说了算。”

袁子清冷冷道：“哼，灰衣人当然确实存在，但到底那个灰衣人是谁，就看你们凤凰山派自己想不想查了。”

元昇插嘴道：“怎么查？”

袁子清冷冷道：“这个简单。知晓我和胤兄比武约定的人，必定平时和胤兄非常亲近。这些人中，有哪位前天一整天都不在山上，这个很难查吗？”此话一出，凤凰山的人一下子全都哑口无言。

只听彦观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彦旭，你是元胤师叔的爱徒，几乎整日与元胤师叔寸步不离，前天为什么让元胤师叔自己一个人去赴约？”

彦旭答道：“师父言明不让我们同去。”

彦观冷笑道：“你是没去，可有人去了。”

元昇急问道：“谁？”

彦观抬手一指彦旭彦威，道：“哼！这就要问他们了。”

彦旭倒退一步，一时语塞。

彦观接着说道：“彦旭，没想到你如此歹毒，你知道元胤师叔只想让你一心研武，并不支持你争掌门人之位，于是就对他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害他。这种欺师灭祖的事，你竟然也干得出来。”

关键时刻，看来彦观也顾不上有所隐藏了，将自己门派的内部纷争都抖了出来。

彦旭怒道：“一派胡言！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去害他。”

彦观说道：“你自己不动手，难道别人不会替你动手？”说完，瞪向彦威。屋子里的人也齐齐看向彦威。显然，彦观矛头所指，正是彦威。

彦威一脸惊恐，颤声道：“我……没有……我没下山……”

彦观冷笑道：“还想狡辩？这两个月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你们，你们几个人每天的动向，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那天你一清早就从小路下了山，随后不知去向，一整天都没回来，等找到元胤师叔时，你又突然冒了出来，我当时就有所怀疑，现在可总算弄明白你干嘛去了。”

元昇踏步上前，抓住彦威衣领，怒道：“说！你师父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的？”

彦威慌得口不择言，急道：“不是，师父不是我害死的……是……是我害得师父……他……他老人家是自杀的。”

元昇厉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彦威机械般重复道：“是我害了师父……我愧对师父……师父是自杀的。”说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一头栽到了地上，竟然昏死过去。

此言一出，店中众人登时耸动。凤凰山的人震惊、愤怒、怀疑、羞愧……各种表情交织复杂，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乌山派的人一下子摆脱了嫌疑，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这个突发状况十分意外。

众人正发愣间，元昇盛怒之下，左手提着彦威的衣领一把将人拽起，右手“啪啪啪啪”连扇了彦威二十余记耳光，彦威的两颊瞬间肿了起来，但人兀自没有醒来。

元昇转头吼道：“快给我提桶凉水来。”

小六子赶紧去后厨拎了桶凉水过来，元昇将整桶水给彦威兜头浇上，总算是把彦威给浇醒了。

元昇提着彦威衣领，怒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彦威悠悠醒来，无力般说道：“是我对不起师父，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元昇怒极，一连又扇了彦威十几个巴掌，怒吼道：“我让你说是怎么回事，快说！”

我见彦威精神有些恍惚，生怕元昇控制不住，一掌将他打死，赶紧向五秀才和小六子使了个眼色，五秀才走过去向元昇轻声道：“前辈，给他喝口水让他镇定下，将事情经过慢慢说出来。”

元昇叹口气，松开了手，五秀才和小六子将彦威扶到一张椅子上坐定，给他喝了口茶水，彦威无力地吐出了三个字：“必杀令……”

三个字一出口，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