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决裂（1/1）
桐先高中，初中部。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洁白的云层上，云层被落日染红，林荫道上偶尔飞过几只小鸟。
穿过林荫道，一座木质道场出现在眼前，余晖照耀在木板上，让人看到就能感觉到扑鼻而来的古朴木质香。
静谧的道场响起了一道动人的弦音，宛若莺啼。
嗒。
一支尾羽蓝白的箭矢插在靶心正中央。
“好棒的弦音，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永亮的射姿啊。”
风眠穿着白色道衣和黑色跨裙站在一旁称赞着。
二阶堂永亮偏头看向风眠，露出一个笑容：“是吗，风眠的射姿也很好看啊。”
风眠凑了上去：“能被永亮夸赞，那说明我射姿还是蛮不错的。”
“不过，还是很想看你的斜面起弓，超帅的！”
二阶堂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过头，看着场内的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眠偷偷摸了过去，探出头看着二阶堂的表情：“怎么了吗，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事。”
“这样吗……”
风眠看着天空中被落日染红的云层，畅想着未来：“马上就要升高中了，会接触到更多厉害的前辈吧，好期待比赛啊，永亮一定会非常亮眼的。”
二阶堂注视着风眠的身影，握着弓的手松了紧，紧了松，默默听着风眠说完。
看到风眠眼底满是对未来憧憬的眼神，他哽在喉间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风眠……”
“嗯～！”
风眠语气轻快的询问着：“怎么了吗，难道你想谦虚一下？”
二阶堂的眸子低垂，不敢直视风眠的眼睛，缓缓说着：“我打算转学了……”
风眠脸上还保持着轻松的神色：“转学啊。”
下一秒，轻松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二阶堂：“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学？以你的成绩完全不用担心跟不上什么的吧，而且留在桐先不是能更好的射箭吗。”
二阶堂把头侧到了一边，任由风眠劈头盖脸的询问。
“我……”
“怎么了？”
“没有为什么，你别问了，风眠。”
风眠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目光：“什么叫没有为什么，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啊。”
落日的余晖淡去，留下的只有天空逐渐变得阴沉的云层，道场外的鸟儿也开始飞回巢穴。
二阶堂的眸子盯着风眠认真的脸，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说自己只想赢过那个人带出的学生，所以要转学，还是说什么。
他的沉默不语让风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一起射箭的吗，你要转学的话，那我也一起。”
二阶堂的眸子睁大，看着风眠一副你要是不说清楚，他就死缠到底的样子，手指紧握，生硬而快速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你怎么能转学呢，怎么能和我一起呢。在桐先，你才能有更好的将来，才能在弓道上走得更长远。
风眠生气了，抓着二阶堂的手不断用力，他怒声质问着：“为什么！”
“你想转学就可以，我想就不行，怎么的，嫌我碍眼想摆脱我吗？”
二阶堂看着风眠生气的样子，心脏一紧，握弓的手有些颤抖，大脑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说出了：“你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
风眠双手垂落，看着二阶堂的隐在阴影里的脸，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眸子里的怒气却难以抑制：“二阶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到这个称呼，二阶堂知道风眠生气了，可他却抬头露出了一个客套的笑容，眼神不与和风眠对视，客气的说着：“我当然知道了，风眠可是我在同辈中强劲的对手啊。”
风眠看着他那对别人运用自如的客套微笑，心里没来由的恼火。
什么意思，想转学就算了，不让我一起就算了，惹我发火就算了，露出这种笑容是什么意思，我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吗，还是说就是故意想气我？
心里已经将二阶堂的笑容解读了千八百遍，风眠后退一步，看着二阶堂，冷声说着：“好，二阶堂。”
他果断的转身离开，道场里独留二阶堂一人的身影，影子在天空仅剩的余光下越拉越长。
听到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到动静，二阶堂回头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闷的难受，手里的弓差点掉落。
风眠，原谅我……
一心只想着赢的我，是不可能一直和你走下去的。
?
风眠负气离开，换了衣服，背上书包，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气死了！气死了！”
“真是个笨蛋！大笨蛋！”
他撒气似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发泄一番后，才冷静下来。
“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的，二阶堂。”
风眠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道场，二阶堂并没有追上来。
他垂眸盯着被踢飞的石子，往前走着，刚准备出校门，就看到了在校门口站着的竹早静弥。
“下午好，风眠哥。”
风眠露出了个笑容：“是静弥啊，怎么还不回去。”
静弥笑着回应：“我在等小凑呢，风眠哥要回家了吗。”
“嗯，那我先走了。”
看到风眠没聊两句就提出要回去，静弥大概猜到风眠心情不太好了，他抬手挥了挥：“再见。”
风眠也挥手告别：“再见。”
看着风眠缓慢离开的身影，静弥疑惑着今天风眠为什么是一个人。
次日。
宽敞的教室里，已经到了几个同学，他们分散的坐着，桌子上摆着书本。
风眠也早早的就到了教室，与他们不同的是，风眠身前完全没有一本书，只是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时不时听到动静就回眸看着门口，见到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又收回了眸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班级，直到上课，他身后座位上的人都还没有来。
风眠反反复复打开手机，熟悉的头像并没有发来一条消息，他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问问，万一生病了呢。
在老师慢悠悠的讲课声里，风眠点开了那个头像，往里面输入这消息。
「生病了吗？」
看着消息，又将他删了，重新输入：「怎么没来学校？」
风眠眉头紧锁，删删改改，最后发了个：「喂！」
结果就看到了对方不是你的好友的提示，这一消息让风眠气炸了。
在老师的讲课声里，突然站了起来，桌子与地面发出响亮的摩擦声。
吱嘎。
声响瞬间吸引全班的注意力。
“诶——”
“浅羽同学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
同学们的议论声让风眠瞬间清醒，讲台上老师僵硬的动作缓缓放松：“浅羽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老师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风眠脸颊爆红，尴尬的脚趾抓地：“没……没有，老师。”
“我……我想去厕所。”
好在老师是个比较和蔼的人，他推了推眼镜，看向风眠手里握着的手机，提醒着：“下次想去厕所请先举手，还有上课还是要认真听的，学习很重要。”
风眠脑袋压地，恳切的道着歉：“对不起，老师！”
“去吧。”
得到首肯，风眠马不停蹄跑出教室，离开教室后，教室里爆发了欢快的笑声。
风眠逃跑似的溜进了厕所，手里的手机拨打着熟记于心的那串号码。
不出意料的，风眠被拉黑了。
“好！好！好！”
“二阶堂你真想老死不相往来是吧！”
“我真的生气了！”
下课后。
风眠没理会想来找他聊天的同学，抬脚就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
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人倚靠着围墙聊着天，或有同学结伴往厕所走。
风眠穿过走廊，径直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他看着眼前的门，坚定的敲响了。
“请进。”
风眠一副要面对洪水猛兽的架势，小心翼翼拉开了门，“老师。”
班主任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干练中年女人，她侧目看了眼门口的人。
手里的笔敲击着桌子：“浅羽同学，有什么事吗。”
面对班主任犀利的眼神和无形中散发的气势，让风眠咽了口口水，挺直了腰板询问道：“老师，我的后桌二阶堂同学没有来上课，请问他是怎么了吗。”
班主任敲击的笔停了下来：“二阶堂同学啊，他的转学手续已经办理完了，今天已经转走了。”
风眠大脑停顿了一瞬，这个消息让他的脑袋一时半会有些难以处理。
“这样啊，谢谢老师了。”
班主任叮嘱着风眠：“上课别开小差，虽然说社团活动的成绩不错，但是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学习……”
被班主任训了一顿的风眠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教室的，甚至连班主任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二阶堂的一系列做法让风眠的情绪十分低落，他走神的看着窗外。
是我年龄太大了吗，已经不能够理解少年人的想法了？
道场。
风眠换好了衣服，熟练的张弓，拉弦。
在教练的安排下开始了日常训练，左手拿着弓，带着弽的右手拿着箭，看着远处场地里的靶子，脚步移动，选定好站的位置。视线中抬起的弓遮住了半个靶子，摆好姿势，慢慢拉紧弓弦，尾羽黑金交杂的箭矢缓缓后移。
风眠笔直站立的身子呈现一条直线，手臂微微有些发颤。一拉弓，他满脑子都是二阶堂说那些话时的样子。
“咻——！”
噔！
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扎进了靶子旁的泥土里。
风眠看着箭矢，呼吸有些乱，他手指握紧了弓。
身后还有同学在射箭，他静静站立，直到这一箭结束。
迎接风眠的是教练的训话：“浅羽，你状态不太好，冷静下来。”
风眠看着教练不苟言笑的脸，淡淡应了声：“是。”
接下来的时间，风眠依然频频发挥失常，教练眉头微蹙但还是没说什么。
训练结束前，教练讲解了最后的训话。
“虽然比赛结束了，但是基础训练是不能放松的，马上就要放假了，请各位同学趁这段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是！”
训练解散，初中二年级的鸣宫凑和静弥还打算留下再训练一会儿。
凑看着一反常态早早准备离开的风眠，叫住了他：“浅羽学长，今天不打算再练一会儿了吗。”
回头看到凑和静弥，风眠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了，今天就先回去了。”
静弥推了推眼镜，看着风眠：“风眠哥，今天还是一个人吗，二阶堂学长呢。”
提起二阶堂，风眠面上不显波澜，眸子却暗了几分，他平静地说着：“二阶堂嘛，他已经转学了哦。”
“诶！？二阶堂学长转学了吗？他居然不打算升桐先高中部的吗。”
说话的是凑，对此他很是惊讶。
风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可能不想吧，那么明天见了，凑，静弥。”
“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异口同声对风眠说着，风眠拿着弓离开了道场，前去换衣服。
静弥看着风眠离开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没说，直到风眠的身影消失，他才缓缓叹了口气。
凑看着叹气的静弥疑惑的询问：“怎么了，突然叹气什么的，可不像平时的你。”
静弥方下了手里的弹弓，再次看了眼门边，才缓缓说着：“二阶堂学长的转学对风眠哥的影响很大，今天他的命中率比起平常下降了很多。”
想起今天风眠频频失误的场景，凑点了点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吧，突然转学什么的，肯定会不适应，或者……可能闹矛盾了。”
静弥点了点头：“昨天下午遇到风眠哥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回家的，平常的话，一定是和二阶堂学长一起吧。”
“那……可能是二阶堂学长昨天下午在道场向浅羽学长坦白了要转学的事，然后闹得不愉快了。”
凑摸着下颌猜测着，静弥没有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继续训练吧，小凑。”
对上静弥的眸子，凑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