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好人（1/1）
温馨的卧室中，李存夏温柔地搂着墨染华的娇躯，轻轻地嗅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幽香。
在墨染华买下的这栋房子中，除去客房之外其实有三个独立的卧室，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李存夏的，而剩下一个是留给素裳的。
不过当素裳不在家的时候，李存夏就从来没在自己的卧室睡过。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是睡不着？”墨染华察觉到了李存夏依恋的动作，便无奈地转过身来，然后把李存夏的脑袋拉入自己的怀里。
虽然墨染华已经将近一米七，但由于李存夏的身高已经到了一八五，所以只有在躺在床上的时候，墨染华才能做出这种抱着小宝宝一样的动作。
“华姐，我在思考我现在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
“什么事？”
“………就是像现在这样，开个锻造工坊，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李存夏亲吻了一下墨染华的锁骨，然后用自己的脸蛋轻轻蹭了蹭她丰满的胸脯。
“这样不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但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华姐，曾经的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去揣摩所有人的心思……生怕自己弄砸了什么事情。”
“我尽力地去避开所有的风险，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所有事件的中心………只是不想自己被波及连累。”
“而现在，我的心里出现了一种愧疚感。”
“愧疚感？”
“嗯………，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但是为了不被牵连，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李存夏苦涩地说道，
“我的战斗能力其实很强，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要超过一般天级，但为了规避风险，我装废躲过了兵役，没有去参加云骑军。”
“当初符太卜出征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料到她可能会出事……但我却并没有阻止她，我也没有警告她，我甚至想着如果符太卜被废，那罗浮的太卜司里就暂时没有了能够使用穷观阵的人，也就没有人会再找我的麻烦。”
“处于愧疚感，我在心底祈愿，祈愿太卜司这次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但最终，不仅仅是太卜司，天舶司的飞行方士同样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帝弓司命出手，符太卜想必也会葬身异乡。”
“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是我总会想，如果我能够多做一些，这些事情会不会就能有更好的结果。”李存夏轻呼了一口浊气。
墨染华低头看着李存夏一副怅然的样子，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夏夏，你是想成为一个好人吗？”
“好人？”李存夏微微一怔，但很快又低下头来，“华姐，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夏夏，姐姐没有问你能不能，只是问你想不想。”
“………如果有的选的话，没有人不希望成为一个好人吧。”
“那就去试试看，姐姐会支持你的。”
“华姐，可是……我害怕我如果去当好人的话，我会失去很多。”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的好人总是没有好报，不是吗？”李存夏苦笑着说道，“当了好人，就容易被坏人欺负，当了好人，被容易被坏人合起伙来针对，当了好人，就容易会被各种道德绑架。”
“那你觉得，姐姐是好人还是坏人？”墨染华温柔地轻抚着李存夏的脑袋。
“华姐是好人。”李存夏毫不犹豫地说道。
墨染华……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想到这里，李存夏的鼻尖不禁微酸。在自己处于低谷时，是墨染华认了他做干弟弟；自己这一身本事也是墨染华教的；在自己失踪的时候为了找自己，墨染华甚至放弃了在曜青的家产跑来了罗浮。
“夏夏，其实在姐姐的眼中，你已经是好人了。”墨染华柔声说道。
“我这样的……也算吗？”
“嗯。”墨染华点了点头，“夏夏，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只要别人对你好，你就会对别人好。”
“这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不是。”墨染华摇了摇头，“在姐姐的心中，这世上大底可分为三种人。”
“第一种，别人对我不好，我也对别人好。”
“第二种，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
“第三种，别人对我好，我依然对别人不好。”
“第三种是显而易见的坏人，第二种便是通常意义的好人。”
“那第一种呢？”
“那是圣人。”
“…………”
“我真心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圣人，才会毫无保留，不计得失地对他人好。”墨染华认真地说道。
“夏夏，你知道当初，姐姐为什么会对你好吗？”
“因为……我那个时候是正太？”
“姐姐现在这么认真地在和你讲事情，你却这样调侃姐姐，姐姐真的要生气了。”
“……我记得姐说过，你是想以真心换真心。”
墨染华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姐姐对于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较为冷淡的。姐姐那个时候知道你一定会对姐姐好，所以姐姐才会对你好。”
“夏夏，姐姐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不一定正确，但是姐姐希望你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做坏事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做好事却是很难的。姐姐的经验就是，你在做好事之前，首先就要判断你所帮助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她是好人，那能帮就帮，而如果她是坏人，那就躲得远远的。而姐姐判断好人和坏人的标准也很简单，如果我帮了她，她会报答我，她就是好人。而如果她不会报答我，反而会利用我的善心来对付我，那她就是一个坏人。”
墨眸微亮，在墨染华的点拨下，李存夏霎时便想通了好多东西。
“姐，你真是我的导师。”
“夏夏，姐姐也算比你多活了那么久，自然还是要多懂一些的。”
“华姐，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李存夏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啊，那姐姐期待你的报答了～～”墨染华宽慰地笑着，但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夏夏你怎么又……”
“么么么～～”
“你真是，真是气…气死姐姐了…………”
………………
………………
………………
长乐天的集市中，李存夏静静地坐在街旁的木椅上，而在他的旁边，正坐着一个矮矮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带着一顶大大的帽子，衣服的后背处也是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两人就这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来，望着远处那遥不可及的天空。
“话说李存夏，你不用去打铁吗？”吃着软乎乎的棉花糖，白露优哉游哉地摇晃着短短的小腿。
“工作是做不完的，总要挤出一点休息的时间。”李存夏微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那你去陪停云啊。”白露眨了眨眼睛，“她可喜欢你了，而且最近好像有心事唉。”
“我知道。”李存夏点了点头。
“你这人追女生怎么一点也不主动？”白露疑惑地挠了挠头，“你是不是不知道唉，停云在罗浮很吃香的，每到什么节日的时候，她就会收到很多表白的情书和花呢。”
“我知道。”李存夏又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怕她被别人抢走吗？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白露没好气地说道。
“………我都知道啊。”李存夏神色怅然地笑了笑，随后揉了揉白露的小脑袋。
“白露大人，谢谢你能陪我。”
“一般般啦，你也给我买了吃的东西嘛。”白露扬了扬手中的棉花糖。
“李存夏，你这人倒蛮有意思的，一边叫我大人，一边又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话说你怎么老是陪我玩，是想讨好我吗？。”
“不是。”李存夏摇了摇头，“就觉得和白露大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可以轻松不少，没有那么多的负担。”
“为什么哩？”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看到白露大人的样子，我童年中的那些记忆可以得到一些弥补。”李存夏取出随身携带的水杯，缓缓喝了一口。
“又或许是……我们两个比较像吧。”
“李存夏，我真是看不透你。”白露嚼着嘴里的棉花糖，“你应该有很多秘密吧？”
“嗯，很多秘密，很多很多秘密。”
“这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有些或许可以吧，但有些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说是有个猜测。”
“你就没有想过去把这些秘密弄明白吗？”白露好奇地问道，“你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当然难受，但是我如果跟别人说的话，让别人跟我一起难受就不好了。”
“这样的话………那你要不要跟我说？”
“嗯？”
“我吃了你那么多零食，总要表示一下嘛。”白露认真地说道，“李存夏，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李存夏微微一怔，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他向白露招了招手，示意白露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男人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白露娇躯一颤，随即脸上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猛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李存夏的那张脸。
“李…李存夏，你认真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证据，我都说了，就只是猜测。”李存夏淡笑着耸了耸肩。
白露松了口气，伸出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匀了半天才回过气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说我上一世就是云上五骁呢。”
“真的吗？这么厉害？”
“傻瓜！当然是我骗你的啦！”白露没好气地说道，而李存夏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揉了揉白露的小脑袋。
………………
“白露大人。”
“嗯？”
“谢谢，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
白露眨了眨眼睛，那纯真无邪的眼神中，似乎又夹带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李存夏笑着点了点头，就和白露一起，一同看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
白露大人，一定是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