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因果（1/1）

无尘走到第一幅图面前，第一格画的的一个佛祖正在讲经，脚下盘旋着一只饕餮，一名小沙弥侍立在侧，下面一群罗汉正在听讲。第二格却是佛祖震怒的形象，饕餮凑在灯油前面，小沙弥对其怒目而视，下面的罗汉怂惧。第三格乃是小沙弥和饕餮一起贬入了凡间。第四格饕餮入了空门，小沙弥却投身成了富家公子。

“当年佛祖讲经，我侍奉在侧，你那一世乃是一只饕餮，当时被佛祖特许听经，一时肚中饥饿，不合偷食了七宝琉璃灯里的灯油，我一时情急，和你冲撞，扰乱了讲经大会，和你一齐被贬入凡间。你福源却深厚些，入世便遁入了空门。”

“打住。”李坏打断了无尘的叙述，“这故事咋那么熟悉呢？偷灯油的那是老鼠精吧？我咋感觉是西游记里蝎子精加老鼠精的混合版本呢？”

无尘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走到第二幅图前，续道：“你既听过佛祖讲经，自然慧根深厚，入空门之后，短时间内便声名鹊起，甚至连天竺的高僧也不远万里来和你讲论佛法。贫僧愚顽，却陷入了尘世间的功名利禄之中。”

“那年我上京赶考，慕名去听施主讲座，你我一见如故，促膝长谈直至天明，第二天你续讲佛法时，我便认识了当时名动京师奇女子。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我短时间便和她坠入了爱河，私定了终身，只待我一朝高中，便迎娶她过门，赴考前，将她托付于你。”

“而后我状元及第，跨马游街，三日后我飞奔至你庙门，却已人去楼空，我寻遍了京师，都不见你们下落，你和她竟似一齐人间蒸发了一般。当时京师谣言四起，有说你们被人谋害了的，有说一齐升仙了的。”

“久寻不获之后，我心灰意冷，整日醉生梦死，且屡次得罪权贵，不久就被排挤出了京师，远赴江南为官，尔后我干脆辞官不做，也遁入了空门，学些仙家妙法。”

“多年之后，我听闻消失许久的你竟然召开了讲经大会，便连夜赶回了京师。却意外发现她竟然又出现了，且举止不堪，夜夜召集文人雅客，只要能入她法眼，便可留宿香闺，行那龌龊之事。我屡加规劝，反被百般嘲讽，找你问询原委，也被闭门不纳。”

“这时京师屡屡有人无故失踪，我暗中调查，竟然查访到这些失踪人口都和她有关，而她却已沦为你的禁脔，每每引诱到年轻男子，挑些阳气重的，便送与你作祭品。”

李坏听到这里，不禁菊花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试探着问道：“那个年代还没肥皂吧？我要男的干嘛，就算是练什么采阴补阳之类的也该用女的吧？”

“肥皂?”无尘蹙了一下眉头，缓缓道：“用女子采阴补阳，哪有直接用男的采阳补阳来得快。”

“呃！”李坏胃里一阵恶心，抗议道：“大和尚，你这有点人身攻击了啊！你说我前世是邪僧也就算了，说我有龙阳癖可不能忍了哈。”

无尘笑道：“你那一世不过是用男子来修炼，未必便有龙阳之好，男子元阳不泄对修行大有好处，也许只是为了这个才不碰女人而已。你当年虽把她视作禁脔，却也从未越过雷池一步。”

“那时官府也已盯上了她，我屡次上门劝她收手，终是无用，我又过去求你，在你庙门跪了七天七夜，也不得见。她便在这七日之中被朝廷捉拿归案，杖责至死。”

无尘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伤感，静默良久才道：“我那会对她余情未了，一怒之下仗着自己有些修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闯你山门，将戒律清规尽皆抛于脑后，被你一掌打下了万丈悬崖。”

李坏仔细打量着无尘，这和尚那日单人独琴，对战万千妖魔，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何等的逍遥自在？没想到却对一个千百年便已逝去的女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还不能真正放下。

那女子究竟有怎样摄人的风采？

无尘似乎看出来李坏的疑惑，缓缓道：“你定是觉得我连一个女子都不能放下，实在不像一个得道的高僧，心中有些瞧不起我。那只是你未曾见过她，初见她时，我的世界便有如华灯初放，整个世界都盛放着烟花，她走时，我的世界便再也没有了一盏灯火。”

李坏叹了口气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像大师这种有情人，岂不比那些负情薄幸的人更值得尊敬？只可惜我晚生了几百年，见不到这位奇女子的风采。”

无尘摇头道：“若是现在的你遇到她，那还说不准，早生几百年的你，视万物如刍狗，又如何看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