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已经变了（1/1）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舅舅要怎么证明？人人都说对朕忠心耿耿，可动动嘴皮子的事，谁不会说？可要如何证明你的忠心？难不成将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以此来证明舅舅的忠心吗？”

“臣的忠心，难道陛下也要怀疑不成？”

“朕为何不能怀疑，朕不是当年只有十三岁的小毛孩，舅舅也不是当年一心护着朕的舅舅了。人心都是会变的，这猜忌也就随之而来了。”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镇国大将军的野心这些年早已表露无疑，楚君迁又岂会不疑心？

镇国大将军私心甚重，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楚君迁，更不是为了大楚，而是为了他们崔家，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臣的忠心，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舅舅说这话也不怕老天爷发怒，下一道雷劈到你身上。忠心不是嘴上说说，朕便会相信你。你也不要再拿母后出来说事，母后崩逝多年，您就让她好生安息吧！”

镇国大将军竟无言以对，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楚君迁对他的疑心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么多年了，臣为了陛下鞠躬尽瘁，肝脑涂地，陛下竟还是不肯信任臣？”

“舅舅，话就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朕拆穿了吧！”

“陛下不要忘了当年答应过昭仁皇后……”

楚君迁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够了，朕说了别再提母后，朕对你，对崔嫣云，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御宸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的发烧，难不成你要朕立一个病秧子为太子，将大楚的江山交给一个病秧子？是舅舅你疯了，还是朕疯了。”

“御宸是陛下的皇长子，陛下怎可说他是病秧子？”

“难道不是吗？朕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为他取名御宸，整个大楚谁不知朕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呢？他担不起这个名字，更担不起朕的天下，难道这也要来怪朕不给他机会？朕给他的机会够多了，若是一国储君，连一个健康的身子都没有，他还能做什么？”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互不相让，可镇国大将军的底气已经悄无声的，被楚君迁的气势压倒。

注视着楚君迁的眼神，阴狠冷漠，这双眼睛，他从前便未看透，如今更是看不透了。

“陛下难道真的不顾念昔日情分？”

“情分？舅舅是不是忘了，朕是帝王，将来要统一天下，你跟朕说情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就不怕臣动摇大楚江山社稷，陛下莫不要忘了，臣手上还有陛下心心念念的兵权。”

楚君迁顿时就笑了，他还会在意他手上那点儿兵权。“舅舅手上的那几万将士，都多少年没上过战场了？养尊处优了这些年，难道朕还会怕他们不成？天早就变了，只是舅舅始终将朕当做一个小孩子。可朕已经长大了，朕才是大楚的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舅舅不会不明白。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舅舅可别得寸进尺。”

大楚的兵权楚君迁已悉数收回，只有他手中还有部分兵权，但这对楚君迁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楚君迁也无需再与他继续演戏。

三个月前，贤妃父亲骠骑将军手中的兵权，已全部上交楚君迁。镇国大将军的实力，也早已不似从前，威胁不了楚君迁什么。

楚君迁等待这一日，已经隐忍了多年，终于不能用忍了。

“你果然是长大了。”

“朕早就长大了，从朕登基，赐死襄王的那一刻起，朕已经长大了。崔灏，你老了，朕已经不需要你了。”

崔灏是镇国大将军的名讳，这也是楚君迁第一次这样喊他，不再唤他舅舅。

“陛下是不需要臣了，但还望陛下看在昭仁皇后的份上，善待嫣云母子。”镇国大将军向他行礼，恳求他，以父亲的身份恳求他善待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他们母子若是安分守己，朕自然会善待他们。”

“多谢陛下，臣告退。”

镇国大将军出了紫宸殿，恍惚间发现，这天真的变了。刚刚晴空万里，转眼间便乌云遍布，镇国大将军自嘲道：“这天，果然是变了。”

高展殷勤的上前，递上一把伞，说道：“大将军，这马上就下雨了，您也没带伞，就用这把伞吧！”

镇国大将军没有收下，更没有理会高展，即便是乌云遍布，他也自会将这天给捅破。

小太监凑了上来，问道：“师傅，这大将军为何不收下这伞，马上就下雨了，也不怕淋着。”

“天都变了，即便是有伞，也改变不了什么。”

“您这话是何意？”

“蠢东西，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高展感慨一番，这雨倒是下的及时，怕是这镇国大将军真要被淋着了。

殿外电闪雷鸣，楚君迁却一脸淡定，继续看着奏折，刚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未央宫

突然的一声雷电，慕紫菀正在刺绣，吓得她浑身一哆嗦，被针扎到了手，鲜血顿时落在了蓝色手帕上。

慕荷见状，赶紧上前，问道：“公主没事吧！”

慕紫菀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果然是盛夏了，近日的雨下的都有些频繁了。”

“夏季多雨，无论是大燕还是大楚，都是一样的。”

“是啊！”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宛如珍珠落下玉盘。

慕紫菀放下手帕和针线，来到窗前，没有想象中的凉爽，却多了几分闷热。

“娘娘别站的太近，当心淋着。”

“无妨，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也不知皇兄现在在做什么？”

“公主是想念陛下了？”

总会想起儿时许多美好的事，想起皇兄陪她荡秋千，放风筝，陪她一起疯一起玩。无论他有多忙，总是有时间陪她。

慕羽涅在她心中，承担了父兄的责任，一手抚养她长大，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最亲的人。

如今分隔两地，想念也只能在回忆里，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