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错的究竟是谁（1/1）
“本公主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隐藏的。”
慕荷一脸懵懂，问道：“公主这是何意？奴婢听不懂。”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后，或许就会懂了。”
“好吧！对了，今日杨侍卫托奴婢给公主送一样东西。”慕荷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是宫外的东西。
“瓷娃娃。”慕紫菀兴奋的接过来。
慕荷继续说道：“这是安国公家的小公爷，托杨侍卫送进宫的。”
“这个杨子翊，就知道拿这些小玩意糊弄本公主。”
杨子翊是慕紫菀的玩伴，祖父是三朝元老，幼时经常入宫，还是众多皇子的伴读，因此与慕紫菀彼此很熟悉。
“小公爷待公主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公主，公主还这样说他，小公爷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杨子翊比她大三岁，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自幼饱读史书，天资聪慧，文武双全，这几年一直都在准备科举，将来科举入仕。
“小时候还能经常见面，每次见他，他都会给我带好多小玩意，都是宫外的东西。可是现在长大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有时候我真想回到小时候，起码不用有这么多烦恼，可以肆无忌惮的玩闹。”
慕紫菀的童年十分幸福，有父兄无限的宠爱，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可如今十二岁的她，已经不能再像儿时那般，要学习琴棋书画，学着如何成为一位优秀的公主，将来去大楚和亲。
“小公爷要忙着准备三年后的科考，这才不能进宫来。公主若是想见小公爷，等中秋佳宴，不就能见到了。”
慕紫菀也不是想见他，只是有些怀念幼时的自己。
安国公府
十五岁的杨子翊，此时正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在书房里徘徊着。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眉大眼，幽暗深邃的双眸，显得狂放不羁。
杨子翊是家中嫡长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但他并不想等着袭爵荫封，想凭借自己的本事，通过科考入朝为官。
杨子翊正认真读着书，家中小厮推门而入，“公子。”
“如何？三叔回来了吗？”
“禀公子，三老爷已经回来了。”
“东西交到公主手中了？”
“三老爷已将东西交到了公主身边的宫女慕荷手中。”
得知瓷娃娃到了慕紫菀手中，他便放心了。“好！我知道了。”
杨子翊见小厮还没走，问道：“怎么了？还有何事？”
“三老爷让小的告知公子一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退下吧！”
“小的告退。”
杨子翊心里清楚，这是三叔在警告他。与慕紫菀私下来往密切，这对慕紫菀的名声不利，甚至可能祸及整个安国公府。
“若你不是公主就好了。”
两个月后
楚栀柔有孕一事，已经瞒不住了，慕羽涅索性直接宣布皇后怀孕的消息。消息一经传出，前朝后宫皆是一片哗然。
长乐宫
楚栀柔刚服侍慕羽涅梳洗更衣，送他去上早朝。
待慕羽涅走后不久，各宫妃嫔都已经到了。“皇后娘娘，各宫妃嫔来给娘娘请安。”
“知道了，让她们去正殿候着。”
“诺！”
楚栀柔的小腹虽还未显怀，但楚栀柔已经能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终究是自己的骨肉，楚栀柔还是狠不下心来。
“孩子，你我既有缘，母后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降世。”
楚栀柔到了正殿，各宫妃嫔连忙起身，向她行大礼，“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楚栀柔从她们当中穿梭而过，来到凤位前坐下，她一身明黄色凤袍，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和牡丹花，雍容华贵。头上一顶凤冠，两侧一对赤金凤凰步摇，凤凰嘴里衔着一颗红宝石。
楚栀柔一脸从容淡定，笑道：“诸位免礼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落座，为首的二人便是淑妃和德妃，两人都分别育有一子，在宫里地位稳固。
淑妃一身玫红宫装，明艳动人。今早得知楚栀柔有孕的消息，这下终于是坐不住了，“还未恭喜皇后娘娘有孕之喜，这可真是大喜事，怎得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皇后娘娘也太小心了，就连陛下也刻意隐瞒着。”
淑妃话还未说完，德妃便急切道：“是啊！皇后娘娘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臣妾们都不知道，还望娘娘不要怪罪臣妾们迟来的恭喜。”
“怎么会呢？不知者无罪，本宫又岂是那尖酸刻薄之人。”
“娘娘说的是。”
众人对楚栀柔有孕一事，皆是大吃一惊。楚栀柔入宫多年，一直迟迟不曾有孕，也有传闻是陛下刻意为之。
可如今突然怀上了龙嗣，谣言不攻自破。可众人皆疑惑，陛下怎么可能会让她生下带有大楚血脉的孩子？
可有传言，隐瞒皇后有孕一事，乃是陛下所为，这又是何故？
楚栀柔清楚她们的目的，只怕现在她们都盼着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位公主，又或是盼着自己生不出这个孩子来。
一个个心怀鬼胎，表面上却都是一脸笑，可这肚子里的坏水，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
待她们走后，蓝樱大怒道：“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没一个好东西。”
楚栀柔从不与她们争什么，她们也不过是家族的一枚棋子，就像她是大楚的一枚棋子一样，都是身不由己。
“好了，不过都是些可怜人。被家族当作棋子送进宫，想要得到陛下的宠爱，生下陛下的子嗣。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也都是身不由己。”
“公主就是太好心了，可她们却并不领情。这么多年来，她们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嘲讽公主的事，公主从不与她们计较。”
楚栀柔倒也想计较，可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在她们眼里，自己这位大楚公主是敌人，她们当中也有死在大楚将士刀下的亲人，心中怎会不怨，怎会不恨？
错的不是她们，若楚栀柔是她们，也会如此做。
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好了，本宫有些累了，扶本宫回去睡会儿。”
“诺！”
自从怀孕后，楚栀柔就一直嗜睡，身子也越来越乏。
慕羽涅下了早朝，回到勤政殿换下了朝服，本想着去长乐宫看望楚栀柔，却被几位大臣拦了下来。
六位朝中重臣，皆跪在慕羽涅面前，请求处置楚栀柔腹中胎儿。
“陛下，皇后娘娘腹中胎儿，那可是流着大楚的血，是楚君迁的外甥。难道陛下要让皇后娘娘生下流着大楚血脉的皇子公主吗？”
“丞相说的是，陛下请三思啊！”
“陛下！若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位皇子，我大燕一向遵循立嫡立长，难道陛下要流有大楚血脉之人坐上太子之位，将来继承皇位吗？”
“陛下！请陛下三思，难道陛下忘记先帝的遗愿了吗？”
……
慕羽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听着。
良久，慕羽涅终于开口了，“皇后腹中龙嗣，身上也流着朕的血，那是朕的孩子。难道你们要让朕亲手杀死朕的孩子不成？虎毒还不食子呢？朕如何下得去手？”
“陛下—为了大燕的未来，恳请陛下三思。”
“恳请陛下三思。”
“够了，皇后腹中龙嗣，乃朕的血脉，谁也不能动。朕警告你们，若是皇后与她腹中龙嗣有任何差池，朕绝不会放过你们。”
“陛下！”
“都给朕滚。”
众人无奈，见慕羽涅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只能先行离开。
他们走后，勤政殿终于安静了下来，慕羽涅一脸疲惫，用手揉捏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齐盛刚刚在殿外都听见了，知道慕羽涅现在心烦着，递上了一盏茶，说道：“陛下，喝口茶歇一歇吧！”
“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齐盛自然清楚他的无奈，毕竟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即便是再心狠的人，对未出世的孩子总归是下不去手。
“陛下没有错，但大臣们也没有错。陛下是一位父亲，也是一位丈夫，想要保护自己的妻儿，自然是没错。大臣们身为陛下的臣子，大燕的臣子，事事都以大燕为先，以陛下为先。不想皇后娘娘腹中龙嗣威胁到陛下，威胁到大燕的江山，大臣们也没有错。”
慕羽涅听到这话，却问道：“那错的是谁呢？”
是啊！他没有错，大臣们也没有错，那错的究竟是谁？
“奴才不知。”
“错的是权势，是一统天下的野心。”慕羽涅喃喃道。
齐盛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虽没有看见陛下此刻的表情，但齐盛能感觉到，陛下眼里泛光。或许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身不由己有多痛苦，野心究竟有多可怕。
慕羽涅去了长乐宫，踏入长乐宫寝殿，蓝樱小声告知他，“陛下，皇后娘娘睡着了。”
慕羽涅近日一直留宿长乐宫，也清楚她近日一直嗜睡。
慕羽涅小心翼翼的走进殿，绕过屏风来到床边，看到她睡的正香，走上前帮她盖好了被子，便离开了。
走之前，特意嘱咐蓝樱，“皇后之后的饮食定要仔细检查，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奴婢遵命。”
大楚
不久后楚栀柔有孕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楚。楚君迁得知楚栀柔有孕时，也着实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姐竟会怀上慕羽涅的孩子？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公主已有孕三个月了。”
“皇姐竟怀上了慕羽涅的孩子？慕羽涅什么反应？他能让皇姐平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暗卫继续说道：“大燕皇帝刻意将此事隐瞒下来，属下还听说，他为此对朝臣发了好大的火。”
慕羽涅此举，还真是让楚君迁大吃一惊。楚君迁冷冷一笑，“这个慕羽涅，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陛下，要不要属下传消息给公主？”
楚君迁摆摆手，说道：“算了吧！你见不到皇姐，皇姐身边都是慕羽涅的人，朕的信也到不了皇姐手中。”
“那此事……”
“皇姐心中自有打算。”
“陛下，属下是担心若公主对大燕皇帝动了真心，那……”
楚君迁却一脸平静，十分笃定道：“皇姐不会的。”
“陛下何以断定？”
“皇姐身为大楚嫡公主，她清楚自己身上的职责，断然不会对慕羽涅动真情。不过你这么一说，朕倒觉得动了真心的人是慕羽涅。”
“慕羽涅啊慕羽涅，想不到朕的这枚棋子还真发挥了最大的价值。”楚君迁一脸得意，他视慕羽涅为一生宿敌，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而楚君迁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慕羽涅，朕一定会赢你，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朕。”
就在这时，高展急匆匆的进殿，向楚君迁禀报，“陛下，锦阳宫来报，贵妃娘娘有喜了，已两月有余。”
楚君迁的脸色刷的一下子暗沉下来，“你说什么？”
“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医刚刚诊过脉。”高展见他这脸色，小心翼翼的回应。
楚君迁听到崔嫣云有喜，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怎么可能会有孕？看来她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他那好舅舅猜到了什么？
“摆驾锦阳宫。”
“诺！”
楚君迁坐上御辇到了锦阳宫，正巧一众妃嫔已经先楚君迁一步到了锦阳宫外。众人见楚君迁的御辇，纷纷跪下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楚君迁从御辇上下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绕过她们，进了锦阳宫。
贤妃见楚君迁直接忽略了自己，气的攥紧了手帕子，但因碍于这是在锦阳宫外，而且楚君迁也在，只能忍下心中的怒火。
众人一同进了锦阳宫，刚进寝殿，便听到楚君迁正在对崔贵妃嘘寒问暖。“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楚君迁在崔贵妃面前演的天衣无缝，不过崔贵妃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陛下放心，臣妾与孩子都好。”崔贵妃坐在床上，一脸微笑。
“那便好，平平安安的生下朕与你的孩子。”
崔贵妃知道她们就在殿外，便故意问道：“陛下，你说臣妾肚子里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那自然是皇子，朕自然是希望朕的皇长子是嫣云所生。”
贤妃听到这话，心里的怒火直击肺腑，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臣妾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身后的一干人，也跟着贤妃跪下行礼，“参见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楚君迁自然知道崔贵妃的目的，不过是想刺激贤妃。妃嫔之间的这点儿明争暗斗，楚君迁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可不会在乎这些，反而喜欢看她们争宠。
“都起来吧！”
“谢陛下。”
“贵妃娘娘有喜，这可是宫里的大事，臣妾特来向贵妃娘娘道喜。”贤妃虽说着恭喜，可这心里巴不得崔贵妃的孩子夭折。
楚君迁自然清楚贤妃的那点儿小心思，她这个人心里想什么，脸上根本就藏不住。
“贤妃说的不错，嫣云有喜，是宫里的头等大事。”
“陛下说的是。”听到楚君迁喊她嫣云，叫她的闺名，贤妃嫉妒的抓狂，楚君迁可从未喊过她的闺名。
楚君迁也趁此机会，将崔贵妃掌管后宫大权收回，说道：“嫣云有喜，需要安心养胎，后宫诸事就不要再管了。”
崔贵妃倒是忘了这一点，见楚君迁要收回自己的大权，“陛下！”
可楚君迁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朕决定，先让林太妃管理后宫诸事，嫣云意下如何？”
崔贵妃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机会，不然别人还以为她舍不得呢？“陛下思虑周全，臣妾多谢陛下。”
“好了，你好生休息，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过几日再来看你。”
崔贵妃正要下床送他，被楚君迁按在床上，“不用多礼了，好生养着。”
“臣妾遵旨。”
楚君迁起身，对殿内的宫人说道：“好生照顾贵妃，朕不会亏待你们。”
“奴婢遵旨。”
楚君迁离开锦阳宫后，贤妃也不想待在这儿，看崔贵妃春风得意，便先行离开了。
贤妃追了出去，见楚君迁的御辇没走远，便上了步辇，让人追上去。
楚君迁坐在御辇上闭目养神，刚刚演的有些累了，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胳膊撑着脑袋，正要眯一会儿，就听见贤妃的声音在耳畔吵闹。
“陛下回勤政殿处理政事，臣妾在陛下身侧伺候笔墨如何？”
楚君迁缓缓睁开眼，歪头看向贤妃，说道：“伺候笔墨？你如此毛手毛脚，朕怕你打翻砚台，污了朕的奏折。”
楚君迁这嘴，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贤妃。一旁的宫人，都强忍着不笑出声，不然可就遭殃了。
“陛下，臣妾怎会？”
“行了，你回宫歇着吧！朕不用你伺候，赶紧走。”
楚君迁这一声令下，太监们加快了脚步，将贤妃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贤妃气的心肝疼，被楚君迁如此羞辱，还是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她的面子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