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示威(1/1)
五日后。
离京期限仅剩一天,今日过后,白亦非便要离开新郑,赴南部边关上任去了。
或许上任也不准确,用滚蛋更恰当一点。
自从上回“一动惊新郑”以来,白亦非已成了整个韩国的笑柄,甚至就连隔壁的对手楚国,也借此取笑和他们对峙多年的老对头。
可以说从内到外、上上下下,白亦非都败得干干净净,底裤都快输没了。
就算韩王安并未严惩,可在离京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白亦非都无权更没脸回来了。
夜幕之中长久分立争斗的两派,就这样以新贵首领姬无夜获胜而告一段落。
尽管这只是暂时的,但在权力的真空时期,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哪怕只有短短数年,可有谁能保证,在这几年之中,不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不论如何,白亦非的黯然离场,到底给了姬无夜崛起的机会。
这不仅令朝野颤栗,更使宝座上的韩王安夜不能寐。
为了制衡朝堂,一个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话分两边。
今天下朝后,张良忽然接到了明珠夫人的邀约,让自己入百香殿一叙。
此事一向是由她主动,并且上回的体验感颇好,张良遂不疑有他,由着侍女领了过去。
御香阁。
见面地点选在陌生的此处,张良有些诧异,正待询问,那侍女却已退了出去,留自己一人在原地。
“???”
正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听殿外传来高跟鞋的清脆足音,一人匆匆步入阁中。
熟悉的走路方式,令张良发出会心一笑,刚要开口,却听另一边传来一道人声——
“你来了,表妹。”
“!!!”
不消去看,张良也知道这人是谁。
尽管有诸多疑问,可当联想到此间二人的关系,他轻轻抬步,借着纱帘柜格的遮掩隐入暗处。
看看这两人要搞什么名堂。
见对方这么热情,明珠夫人诧异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朝堂上的事情,她这个一国夫人、夜幕中的一员自然门清,本想找白亦非问问情况,谁知对方这些天闭门谢客,直接失联。
如今见人终于现身,她遂直接发问。
白亦非淡淡的:“在家养伤。”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使明珠夫人满意。
和姬无夜等人一样,她也纳闷自家表哥到底在想什么。
“你最近是中邪了吗?这么大的事就算不愿告诉别人,也该和我商量才是!”
被这不客气的话戳中痛点,想起几天前的潲水洗礼,白亦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就煞白的肤色又虚了几度。
“这只是一个失误。”
他兀自强辩道。
知道眼前人的性格,明珠夫人也不强求:“不管怎样,这次是你心急了。就算事发突然,你来不及进宫寻我,子房就在宫外,你问他也是一样的。”
说到自己,躲在角落的张良耳朵瞬间支棱起来,身体不自觉向前一倾。
“子房……你叫得可真是亲热啊~”
白亦非神色骤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又朝某处看了一眼。
明珠夫人不知张良也在现场,只知道阁内混进了一只“老鼠”。
对于不在意的人,她一向不假辞色,如同看待脚下的蝼蚁,根本懒得多给半个眼神。
不愿让外人知晓彼此的真实关系,明珠夫人媚眼一转,配合着白亦非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再有本事,也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若非相国之孙的身份于我们有利,我才不想和他虚与委蛇呢~”
犹如晴空雷霆,白亦非还没说什么,张良倒先绷不住了。
回忆起双方过往的点点滴滴、难舍难分,难不成都是做戏吗?
虽是明珠夫人强迫在先,但痴缠情浓、日久生情,自己扪心自问,并不能全然无动于衷。
心头剧震,带动着步伐踉跄,无意碰上柜格,发出一声轻响。
而一贯淡漠平静、自命不凡的白亦非听罢,竟也收起了装杯,勾唇一笑。
“表妹可真是绝情,如果这话要是被他听到,可是会很伤心的~”
明珠夫人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确实很惨呢~”
这两人出于不同目的一唱一和,言语如刀般扎向张良心口,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强忍着自挂东南枝的冲动,他微微吸气,打算从侧门逃离。
谁知白亦非早就锁定了这里。
雾气升腾、凝结成冰,刺骨的寒意兜头漫涌,直接让张良双足结冰,定在原地。
“来都来了,先别急着走呀~”
话音一落,冻结张良双腿的寒冰骤然破碎。一股巨力袭来,将他从藏身之地揪出,一把掼在了地面。
“哎哟!”
猝不及防的一手,张良瞬间痛呼出声。
白亦非身如幻影,眨眼来至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当看见偷听的人是他,古怪一笑:“张司隶,好巧。”
反观明珠夫人,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子房!”边说着边疾步而来,方才的从容优雅全都不见,只余一片焦急,“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来了这里?”
听了之前那番话,对方所有表现在自己眼里只觉得刺眼。
挥开明珠夫人的手,张良径自站起:“血衣侯,真有这么巧吗?”
因为愤怒,他连称呼都变了。
白亦非并不生气,反而更愉悦了:“是与不是,真有这么重要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能把我怎样?”
张良总算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白亦非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向自己以及背后的姬无夜示威!
整蛊成功的喜悦在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温和假象被撕破后的鲜血淋漓。
“表哥,后宫事务由我掌管,一应行事自有分寸,你的手恐怕伸的太长了!”
面对抉择,明珠夫人不假思索地选了张良,不着痕迹挡在对方身前,隔绝白亦非的视线。
白亦非嗤笑:“分寸……真是如此吗?”
不愿多做纠缠,迈步而出,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