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人胡氏(1/1)
张开地的预测很准,第一天上班,张良就被刁难了。
烈日炎炎,酷热难耐。
张良手执文书,立在没有任何荫蔽的广场上等待召见。
阳光直射,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头滚下。
进门通报的人到现在还没出来,意味着长官尚未有答复,同时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办公。
日头渐高,温度也在逐步上升,汗水浸透衣衫,脑袋一片混沌,已算不清具体等了多久。
絮絮低语在耳畔响起,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屋檐——是逆鳞来了。
感受着对方发来的询问,张良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就能让里面的人生不如死。
但若真这样做,就算报了仇,佐弋这个官也做不得了,不正遂了幕后之人的意?
于是张良轻轻摇头,没有让逆鳞出手。
低语渐散、黑气消失,阳光重新洒进广场。
“张大人,司隶大人有请。”
直至此时,府衙大门才终于开启。
活动了一番因久站而僵硬的身躯,又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张良才踏入门中。
令人有些惊讶的是,司隶不是别人,正是姬无夜的心腹之一——刘意。
张良对此人最深的印象,不是他日后当上了左司马,而是其妻胡夫人。
当初看动漫的时候,他便为胡夫人这颗大白菜被猪拱了而悲伤。
如今身临其境,看着对面那人粗犷凶戾、蛮横无礼的模样,不免更是替美人不值。
胡夫人那样美好的女子,怎能在一只猪头身边蹉跎岁月?
若有机会,自己定要救美人于水火,倾全力照顾~
旧怨加上新仇,他对刘意的印象更差了,心中已计较起如何让此人“死得其所”。
这边的张良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那边的刘意肚中的鬼水也在疯狂搅动。
昨日张良与韩王的对话传开,虽然赢得了朝野内外的赞誉,却并不包括以姬无夜为首的一群武人。
这两个群体天生对立,文官瞧不起武将的粗鄙,武将则瞧不上文官的阴谋诡计。
再加上韩王安的有意推波助澜,时至今日,朝中两派分立争斗的局势,已逐渐明朗。
不过姬无夜才收了张开地的钱,手段不敢做的太明显,只吩咐刘意使些手段,让对方知难而退即可。
刘意想着张良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十岁小孩,随便给点压力就绷不住破防,哭着回家找爷爷去了。
谁知这小孩还挺难缠,被晾了一上午,非但 坚持了下来,连抱怨都没听到一声。
毕竟是相国之孙,事情不敢做的太绝,否则张开地怪罪下来,姬无夜没事,自己反倒遭殃了。
一想到那位在家左拥右抱、夜夜笙歌,自己却天天朝五晚九,点卯上班,还要随时背黑锅,心里的怨气便火速窜升。
还好当初留了一手,没叫姬无夜发现百越宝藏的所在。等时机成熟,自己便借用宝藏的神秘力量,取代姬无夜,走上人生巅峰~
他越想越兴奋,哈喇子流到桌上也不自知。
张良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司隶大人,请问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嗯?”刘意抬头,终于记起对面还有这号人存在,“你的房间在隔壁,有事本官会叫你,下去吧!”
随便交代了几句,张良便被刘意扫地出门。
张良忍了又忍,才没有口吐芬芳,平静地退出,去找自己的办公室。
司隶位高权重、僚属众多,因此虽然彼此的办公室只隔了一堵墙,仍要穿过一条走廊,才能抵达正门。
走廊很长,张良才走过一半,便瞧见一人自对面迤逦而来。
温婉秀雅、步态款款,一望便知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只是佳人眉眼含愁,被身上的蓝青衣裙一衬,更显得忧愁哀婉,令人怜惜。
看着对面的“深闺怨妇”,张良已将她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快步走进,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你是……”
一开始的时候,胡夫人还以为谁家小孩走丢了。
可瞧着对方身上的官服,似乎又不太像。
“在下张良,乃是新上任的佐弋。”
见美人打量自己,张良有意停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张大人,昨日听夫君说过,妾身这厢有礼了。”
胡夫人边说着,边福了福身。
看得出来,胡夫人对自己兴趣很大,但这无关风月,只不过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又寒暄几句,胡夫人告辞,扭动着婀娜的腰肢,娉娉婷婷穿过长廊。
直到倩影消失在门口,张良才彻底收回目光,心中对刘意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
自从那日被刁难之后,虽没再遇到类似的事,但是张良工作之余,时不时会碰到一些软钉子,好在他能力不错,每每都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
尽管刘意头脑简单,找茬陷害的手段更低端得很,但次数一多,张良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工作的这段日子,他只能干些书写跑腿的杂活,有时整天都在外面奔波,机密要事压根接触不到。
长此以往,别说升官发财、美女环绕,人都要被折腾废了。
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将这个僵局打破。
而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无疑是将顶头上司刘意连根拔起,将人从司隶位置上拉下来。
想到胡夫人的绝美倩影,张良心中斗志燃起,浑身都干劲十足。
……
又是浪费生命的一天,张良从海量文书中抽身,坐车回府。
夕阳西下,社畜纷纷下班回家,新郑城中车马盈道,人流如潮。
张良平时下班并不走主干道,因此幸运地避免了拥堵,马车飒飒,飞快驰骋在街道上。
看了一天的文书,张良头晕目眩、疲惫不堪,一上马车,便靠在车壁闭目养神。
意识逐渐模糊,周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去,眼看就要陷入最深的黑暗。
半梦半醒之间,一道声音从外间传入——
“公子,可愿上来坐坐?”
一听到这个声音,张良腾的一下从车壁上直起,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