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出游:滨城第十九(1/1)
孟章神君原名敖苍,他飞升为四象神明前,便生在东海。追溯过去,东海第一任龙王便是孟章之后。
世代龙子贵胄,身为神君后人,他们自愿护世。因此属神兽,上归女娲。
蛟与龙不同,乃凡尘之中的妖兽。龙虽未选择从蛟中脱离自成一派,可在地位上,又高普通蛟民一等,便造就了龙为上,蛟称臣的局面。
蛟也因归附龙有了护公护世使命,有着异于他族的体系。他们不可像普通妖族,自谋利益,必须以服从天命为己任,而这天命便是女娲。
在蛟龙一族,生作普通蛟民,若想混出名头,要么靠自修化龙,要么追随龙王,受他差遣,通过不断斩杀祸乱人间的异端妖魔提高自身修行,进而化龙。与狐族制度,大为不同。
狐族举办三日擂,只为提拔好苗子,进而选才。
拿下武擂桂冠者,一般都可成为族长眼中红人。若能在往后的日子继续大放光彩,便有望得到族长支持,建立起狐族第五大世家。
要知道,四大世家祖上都是历届擂赛桂冠。
而如今桂冠都已遭世家垄断,且看青丘千百年屹立不倒的大家族,只尚、宋、黎、江四家便该清楚。
不得不说有些条件还是先天拥有才好。
若非是为了保证选举公平公正,蛟龙族大抵永远不会像狐族一般,大操大办此等赛事。
赛事自然不差狐族掌事出席,族长萧贤昀与几位世家之主早已赶至赛场。
黎莲机来到后,武赛早已开擂多时。
赛制同由神使定下,与狐族相同。
进场后,黎予沧与姬乔巧有说有笑。
“乔巧啊,看你平日文文弱弱,竟也入了选,深藏不露啊。”
姬乔巧难为情道:“都是运气好。你才厉害,竟拿到了第五名。”
“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黎予沧拍拍胸脯,极为自负。
黎莲机负随便一看,负剑抱臂身前,只默默跟着。
姬乔巧突然将话头扭转:“黎公子也是。我全然想不到,你竟能赢过绪皇子。宋公子身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都未能做到,此次第一名非你莫属。”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之所以能赢,不过得力于宋原礼消磨了他的体力。”说着他看向手中这把剑,显是不想卷入她们之中,转移话题道,“话说宋原礼的剑还在我这里。”
“今日是没机会了,你可明日还他。”
提及这剑,姬乔巧想起黎莲机突然离场一事,又问道:“昨夜公子为何走得那么急?”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予沧飞快转了转眼珠,故意一脸荡漾的指向观战台:“不过一夜未见,敖纯竟又俊了几分呢!”
姬乔巧作为黎予沧的闺中密友,自然得她的心思,傻笑着附和:“对。”
“……”
待在此处,只能依稀辨出哪位是敖纯,根本瞧不见脸庞,更好看一说又从何而来?
黎予沧的把戏也就骗骗这纯真的小姑娘。
“你也觉得敖纯好看吧?”黎予沧继续掰扯。
“嗯。”姬乔巧笑着点头。
黎莲机暗暗叹一口气,真不知道与她们二人一道来是对是错,问道:“你们是不是要继续往前,好靠敖纯近些。”
黎予沧:“那是自然。”
黎莲机无聊转动一把手中的酒葫芦,心不在焉道:“我就不去了,到场外等你们。”
黎予沧也未问缘由,昨日的种种已令她有所意识。
敖纯眼神投向黎莲机时的愤恨,黎莲机开溜前对敖纯的忌讳,都不正常。
现今黎莲机都不敢靠近,明显是要避让。
黎予沧得出结论:他们二人,绝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
“乔巧先等我片刻,我同黎莲机去去就回。”黎予沧瞪黎莲机一眼,示意他必须老实交代。
姬乔巧不明他们要做什么,还是乖顺点头:“好。”
瞒是瞒不住,黎莲机确实也没想过隐瞒,事情严重些,无非是黎予沧胳膊肘外拐,替敖纯出气,削他一顿!即便如此,也总好过让敖纯用眼神杀个千百遍!
两人避到一旁,黎莲机便将前夜的事简单做了交代。当然,将敖纯看见他“私事”给隔了过去。
“什么!你……你把他给骑了?”黎予沧差点跳起来。
“当时有些醉意,现一回想,我也觉得是我做得过分。不过,他行事也太狠了,竟差点淹死我。”
“不是……你得先容我缓缓。”黎予沧拍着胸口缓解惊吓,大有一口气没上来的势头。
“怎么了?”黎莲机这才发现黎予沧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黎莲机啊黎莲机,其实你能平安回来,没被敖纯弄死,才令我稀罕。”
“……”
“你当真不知龙不给人骑的缘由?”
黎莲机理所当然:“我不是龙也不想给人骑,更何况是身份高贵的白龙。”
“他们天生傲骨是占据绝大部分,可相比你做下的事已不重要了!我再说清楚些,龙就算再高傲,总有愿意驮得人吧!比如你,你也有心甘情愿驮得人吧?”黎予沧难得耐心一回。
黎莲机一想也是,小时候黎予沧哭闹难哄,或郁闷不开心,他时常驮起她给她当马骑,便点点头。
“可你见过龙驮人吗?”
黎莲机细作回想,便摇了摇头。
“龙并非不驮人,是只愿驮他们心选的另一半,连不喜他人近他们龙身也沾有这个原因。”黎予沧火气渐盛,果然还是不能忍。
“……”
“这回可懂了?龙的另一半历来也是龙,他们可双宿双飞,自不用他人驮载,我们便也不曾见过龙驮人。世人大多当作龙过于高傲,才不给人骑,其实不尽然。”
黎予沧狠狠瞪黎莲机一眼,愤然道:“结果你强行将他骑了!如今的他立千百功绩,那般高高在上,性子自然傲,你先是触碰他底线,又硬逼他就犯,跟强奸凌辱一人有何区别?”
“我不知有这么一说啊。”
“你还装起无辜了!你怎不想想谁没事非骑龙,谁敢骑龙!难道谁闲来无事还需给你普及普及龙不可随便骑!怎就有你如此作天作地的人,敖纯遇见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若是他,我也想杀你泄愤,强骑就强骑吧,竟还是个男子!”
“……”
“这账我是记下了,你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经你一胡闹,我同他准没戏!唉……”火气经冰冷现实压下,黎予沧只剩沮丧。
黎莲机也算理解她处境的尴尬:“应当……没你说的严重吧?”
“不严重?”
黎莲机略作沉吟:“都是男子,也没什么可介意的,到时我同他讲清楚,赔个不是。倒是他,也不知与我理论,非要杀我灭口。”
黎予沧骂道:“你要点脸成吗?你强骑人家还赖人家不讲道理!你干脆倒打一耙,给他来个既然驮都驮了,逼他为你负责吧!”
“两个大老爷们,我又不是断袖,让他负责干甚。”黎莲机好一阵排斥,而后笑了笑,轻嘴薄舌道,“况且……我怎能同自家妹妹抢男人。”
台上,神使正与敖纯讲入训试一事,他作为唯一一位破格录入对象,倒是不用参试,却是收到另一任务:监考。
敖纯正要同要同意,陡然打个喷嚏。
黎予沧冷哼一声,道:“我现在巴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他还未驮我,却先给你得了便宜!他若知道你我是一家人,你说!我还有何颜面去追求他!”
“你先消消气,船到桥头自然直。”
“若直不了,你跳下水也得给我推直。”
“行,一切好说。”
黎予沧噘着嘴,一脸不满也只得认栽:“罢了罢了,你先行逛逛吧。我与乔巧到近处看看,酉时一到,咱们便去之前的椰林会面,再一同赶至萤光海出没地碰碰运气。”
“行。”
走之前,黎予沧蛮横狠扯一把黎莲机的散丝,全当撒气。
黎莲机疼坏了:“你给我揪秃得了。”
黎予沧蛮横无理地哼了一声。
目送黎予沧离开,黎莲机往场外去,曾多次到过东海,此地对他来说,一切不算陌生。
看了一圈没什么新鲜,他便朝最近的海域去了。
海风习习,卷着特有的咸涩扑面而来,海面后浪推前浪。
他猛灌下几口酒,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摸索出他珍藏已久的夜明珠。
已记不清是第几次盯着下方的字看,他缓缓道:“明明是你说话不作数,却似我爽约,苦苦寻你这般久。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问一些关于你的事,也不至于没半点线索。”
昨夜未能睡个好觉,他的头一直昏昏沉沉,时时发愣。
良久,他才将夜明珠收回,一时感慨下,他决定彻底放下本不该当真的前尘旧事。
脑子愈发混乱,他便决定去酒馆喝点此处盛产的椰子酒解解闷。
晃悠老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一家。
他前脚一迈进店去,便甚想撤回……
果真是冤家路窄。
这便是黎莲机又见到敖纯时的心里话。
敖纯此人,正坐在店里。
赛武场碰面算是正常,怎来喝个椰子酒还在酒馆碰见。
黎莲机不由纳闷,敖纯不该待在观战台上观战才对?
他便特意细细留意几眼,并未认错,是敖纯,而非敖绪。
就在黎莲机考虑是否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进,还是另寻一家时,敖纯已然察觉到他的探究目光,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