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惩罚篇:我在梁祝当炮灰十九(1/1)
这醉的有些嚣张的程染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觉得这招防壁咚着实好用,果然,沙雕视频也是有用的。
这撞了墙的马文才额头微微泛红,神色倏地沉了下来。
程染有些摇晃的转过身来,眼前的马文才摇摇晃晃的,她看的眼睛疼,只是这般明亮的眸子,即便是没了焦距,依旧熠熠生辉。
“马文才,我告诉你,我今天要睡那花魁娘子!”
“谁都别拦着我!我他妈要睡花魁!”
程染对着马文才大放厥词,掷地有声的说着要睡那花魁,然后,似乎这两句话耗尽了程染的精力,她说完之后径直的扑向了马文才。
大概是这脂粉气太重,又或者她实在是醉了,对于马文才周身的冷冽竟是半分没有察觉到。
程染扑倒马文才的姿势和位置有点特殊,现在程染满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要睡花魁,冷不丁怀里多了个人,她便伸出手指开始摩挲。
捏了捏马文才健硕的胸肌,程染皱了皱眉。
“你胸怎么这么硬啊?”
花魁娘子的胸这么硬的吗?程染脑中略略过了一遍这个念头,忽的想到,万一这花魁娘子是个平胸,她这么说不是太伤人自尊心了吗?
程染若有所想的想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抬起迷蒙的眼眸看着这花魁娘子,莹白的面容上带着些歉意,安抚性的拍了拍这人的手背,神情包容的说道:
“没事,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本公子觉得.....甚好。”
这厢马文才忽的泄了一口气,他瞧着身旁的程染,他这个人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疏离感,仿佛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即便有时候表露出了几分神情,也总是让人觉得他大概是故意做出那般的模样,好来敷衍一二。
他似乎禹禹的活在众人之外,不许旁人碰他,时时刻刻与旁人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同房这么多的时日,他还是第一次与程染这般接近。
摇曳的烛火落在少年的眼眸中,带着些轻挑又清然的眼眸被晃的如同幕夜星子,那一片醉意朦胧之中,马文才第一次窥见了几分少年的真性情。
马文才这般神情不再是冷的刺人,而是带着些不紧不慢的无奈之感,他这般抓住了程染不老实的手,俊美的面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亮的有些迫人。
“人我带走了,今晚上事情勿要多言。”马文才拽着程染,开口对着小锦说道。
小锦看了一眼程染,然后点了点头。
建康城内还是一片靡靡之音,此时冷月如霜,星子几丛,楼阁嬉笑怒骂不绝于耳,马文才将程染背在了背上,就这般一步一步,沿着那沾了霜雪的青石路缓步离去。
落雪声簌簌,寒月清辉尽数倾泻于脚下。
马文才望着这光线并不清明,只是因着细雪而明亮了几分的前路,他忽的侧目,肩膀上的程染带着微微的酒气,他这般醉了倒也不吵不闹,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眼尾的红痕落了白雪,这昏沉又泛着清冷的夜里,他听着耳旁人的呼吸声,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自出生起,便被父亲要求事事第一,一旦出现一点差池,那便是皮开肉绽的惩罚,他七岁的时候,只是因着那书法落了些不足,便被父亲用那藤鞭抽的血迹斑斑,他犹记得那日母亲出来维护他,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女子,瑟瑟发抖的将自己抱着怀里。
他害怕,他恐惧,他不懂。
滚烫的茶水带着锋利的瓷片骤然落在母亲娇美的面容上,清茶的香气带着血肉的腥气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他茫然的看着母亲的惨叫不已,那平日总是泛着粉色的面容渗出狰狞的血液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
母亲痛苦的瘫倒在地上挣扎着,那平日绣花轻抚他面容的手掌按在了茶杯碎片上,瓷白的碎片,鲜红的血,好似冬日簌雪中骤然绽开的红梅。
父亲大概也是没有预想到自己随手发泄会造成这种后果,他先是茫然,又是害怕的抱着母亲匆忙离去。
年幼的他只是这般怔怔的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血迹。
若是他努力些,若是他努力些,若是他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若是他能够强到无人敢言语......
是不是母亲就不会为了保护他而冲出来?
是不是父亲就不会如此迁怒旁人?
他惶惶不可终日,他恐惧失败,他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因为得不到的代价他再也承担不起。
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他不允许其他人站在自己身前。
他马文才,必须是最强的那一个。
可是,那日之后,他练字将手腕都练肿,父亲也再未跟他说一句话,母亲也只是掩面哭泣。
他恨父亲,恨他暴怒,恨他对母亲的满不在乎,恨这个男人的薄凉。
可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
他日日夜夜,如同梦魇一般,若是他再努力些,不让父亲失望,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因为保护他而被毁了容貌?
可是,他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母亲承受不了这残败的面容,最终上吊而亡。
他,马文才,失去了失败的资格。
因为,没有人会在失败的时候护着他了。
他恨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可是他也怨恨着流着父亲血液的自己,他意识到,他越来越像这个薄凉狠辣的男人。
他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人命在他眼中不过草芥,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必将是站在尸山血海上的将王。
“花魁娘子......你怎么不香了?”耳旁忽的传来呓语。
马文才怔住许久,那呢喃的声响将他从阴暗的过去猝不及防的拉了回来。
少年清冽的气息呼在耳畔,那温凉的鼻尖蹭上了他的脖颈。
清冷的月光与地上的霜雪融为一体,那细雪稀稀落落的,马文才站在这雪地之上,望着寒月,半晌,终是无声的轻笑了。
这般轻笑着,他轻轻的托了托脊背上的少年。
他依旧要变强,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只不过,这次,他不是因为恐惧失败之后无人再护着他了。
他是恐惧失败之后,再也护不了自己想要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