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话（1/1）
“秦小兄弟，梅子那边来消息了，那宋柳就藏在他那里。”
刘咏缘被叫去给梅子看病不到半个时辰后，游庐便悄摸赶来，向秦然通报情况。
刚才梅子抓了药就离开医馆，先是在城里转了下，发现官府告示上说妖道归一已经抓获。
随即他又去了山水染坊，给游庐汇报宋柳的情况，并且希望早点把他抓走。
搓着冻得发僵的双手，游庐忍不住叹息，说道：“这梅子也是个可怜孩子，他说当初就因为长了一张好皮囊，就被宋柳看中，强迫他发生了关系，又以此作为要挟害他不敢说出去。”
“其实梅子心里对宋柳是又怕又恨，所以很希望我们能早点把他抓走。”
对于这番话秦然并不怀疑，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另一个男人欺负了，实在是件耻辱不堪的事情。
其实有选择，他也不愿利用这样的少年去监视宋柳。
只是如今他说了不算，还要看从查案的官人虹影怎么决定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游掌柜了。”
游庐前脚刚走没一会儿，虹影就过来了。
这让秦然有些无奈，因为这回她还是没走正门，而是翻的窗户。
但谁让他是民，人家是官呢，对此也就不好说什么。
索性秦然也就直奔主题，说道：“虹大人，梅子那边有消息了，宋柳的确在他那里。”
顿了一下，他看着虹影，补充道：“梅子想要早点摆脱宋柳。”
因为知道他们两人关系，虹影也就明白梅子说这话的意思，考虑少许，便点头说：“嗯，那我今晚就过去一趟，一天一夜的时间，够他冷静下来了。”
闻言秦然放心不少，心里忍不住为之佩服，身为女子，行动起来却干净利索，倒是和钱真人有些相似。
只不过这回虹影还有话想说，没有立即离开，开口问道：“你，长在临安，没有离开过？”
“……”秦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这问题转得也太大了，刚才还在讨论宋柳的事情，怎么转眼就问起我的经历了？
见他不回答，虹影眼神稍冷，语气也生硬了点，问：“怎么，不想回答？”
这下秦然才从疑惑中回神，看见她的脸色赶紧出声答道：“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有些突然，没有反应过来。……是，我长在临安，很少出去。这次来德清，算是离开最久的一次了。”
闻言虹影脸上的不快隐去，继而又问：“为什么选择做活无常，我听说这个并不好干。”
本以为她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有第二个问题，秦然察觉到她好像是在调查自己。
阖着眼，他轻声答道：“我是名弃婴，从小被我师父收养。他是活无常，三年前去世了，我便也做了活无常。”
弃婴吗？
虹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如果他没有撒谎，那和自己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可是她越和这秦然接触，心中的呼唤便越强烈，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很重要。
奇怪，太奇怪了。
而秦然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自己的事情，于是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大人，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问问。”
虹影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窗户，秦然陷入沉思。
实际上不仅虹影对他有奇怪的感觉，秦然对她也有强烈难以抑制的亲切，就像他们之前就认识好久好久了。
可正如先前的回答所说，可以说他二十二年来都长在临安，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更没见过虹影这个人。
心里这种仿佛认识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
晚上戌时，虹影趁着夜色风雪，潜入了马氏绸缎，来到梅子房间外。
屋里灯火明亮，桌上菜肴丰盛，宋柳提着酒壶给自己和梅子倒酒，还是煮的热酒，可以暖身。
“来，小梅，让我们共饮一杯。”
宋柳举杯相邀，脸上带着笑颜，可心里却不免苦涩。
白天梅子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心情非常沉重，归一没有逃跑，而是死了。
好在看样子并没有把他供出来，但还是让他意识到了危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赶紧离开。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桌子饭菜，作为临别践行。
同样举杯，梅子脸上一副不舍难过的模样，挽留地说：“柳郎刚来，怎么就又要走了，还是远门。最近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能跟小梅说说吗？”
嘴上这样说，可心底他是巴不得宋柳赶紧离开的。
热酒一饮而下，宋柳叹声满是惆怅，说道：“小梅啊，你就不要问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有害无益。”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梅子接过来一看，差点吓出声，面额竟然高达一百两，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于是他本能地要推辞：“柳郎，这太多了，小梅不能收。”
可是宋柳硬把银票塞进他手里，语气强硬地说：“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这一走，恐怕再也不回来，这点小钱权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说完他竟然觉得有些悲凉，自己作孽多年，到头来还是遭到了报应，要东躲西藏。
“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听见房间里的谈话，虹影没有立即闯进去，抱着环首刀靠在房前，等着宋柳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宋柳是直接逃之夭夭，还是会去见蔻娘一面。
如果是后者，那正好可以抓个现行。
等了半个多时辰，听宋柳扯那些情话，耳朵都烦了，还犯恶心，实在不懂一个男的怎么会对另一个男的有这种感情。
不过幸好终于是结束了，在梅子假惺惺的依依不舍下，宋柳还是推开房门离开，翻开院墙离去。
他穿着一身大厚衣裳，头戴毡帽，盖住大部分的脸，让人一时认不出来。
虹影慢慢跟在后面，发现他没有往最近的南城门方向走，而是去了北边。
最后停在了花柳巷外的街道旁边，来回踌躇十来次，犹豫不决。
躲藏于树干后面的虹影静静看着，嘴边勾着抹冷笑。
到了跟前才开始犹豫，那多半还是会进去。
果不其然，最后宋柳咬牙一跺脚，还是决心去找蔻长老说清楚事情。
然而当他刚踏进花柳巷的入口，突变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