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恶行累累(一)（1/1）

“老爷冤枉啊！小人一向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奸恶之事，还望大人明察！”

公堂上，王万里只穿着里衣，头发散乱，脖戴枷锁，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大声喊冤。

刘僖亲自带人，进行的抓捕行动非常顺利，直接就把睡得正香的王万里捉拿到手。

与其一同带回的，还有屋里的一堆瓶罐，一张老人皮，以及院里一只狗，一只熊，一头驴。

只因为它们全都有像人的地方，看着怪异奇特，还各有才艺，平时轮番被王万里带着上街杂耍挣钱。

抓来后，刘僖就让月西，耿顽童和李延奴先后在王万里面前陈述自己的遭遇，由师爷一一记下。

岂料他并不承认，还极尽争辩。

啪！

刘僖重重地将醒木拍下，大声斥责道：“还敢狡辩！旁边站着的月西三位少年正是为你所害，当着他们你居然还能装出一副委屈受冤的样子。”

这时他满脸怒容地扔下一只令签，命令道：“来人，给我上夹棍，看他招不招！”

下面衙役得令，于是从身后搬来一条长凳，一只木架。

随后把王万里趴在长木凳上，双手双脚吊起来，指足插进一排排细木棍中，只等知县下令开始收拢。

而王万里面露恐惧却还是不肯认罪，一再大声呼喊自己是冤枉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实情者怕是要同情起来。

只不过在他前面是审案的知县，记录的师爷以及即将对他施刑的衙役。

身后是见过不知多少世面的钱妙真，明白他是枳棘之徒的秦然和屈向明，以及三个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亡魂。

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同情他。

刘僖面色冰冷，警告道：“王万里，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也不说？”

王万里死到临头了还心存侥幸，以为握着知县的把柄，对方不会真的动手。

于是话里有话地求饶道：“县老爷明察啊，小人只是上街表演罢了，哪里有胆量敢去害人呢？这点，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呀，往日里老爷也没少去看啊。”

“呵呵。”刘僖冷冷一笑，做为知县，他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提示，但如今他被钱妙真点醒，可不会再着了对方的道，“王万里，本官告诉你，你今日必须交代清楚。至于我收受的钱财，等案子了结后自会去府衙请罪。”

“给我上刑。”

又一记令签飞下，衙役不再做停留，上手就要扯绳收紧木棍。

王万里见刘僖这般不留情面，已然明白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便伸着脖子终于认罪：“我认罪！我认罪！我认罪！”

衙役手上的动作应声停下，然而他却已经吓尿了。

坐在上面的刘僖都能闻着，他冷声说道：“你如此害怕，还未上刑便吓尿了，可为何又有胆量去害人。如今抓你回来，赶紧如实交代！”

“是是，我说，我说。”

衙役没有要把王万里从长木凳上放下来的意思，他便只能仰着脖子供述：“小人是江西庐陵人，自小学了些唬人的巫术，七年前去了安庆那边行骗。一日在街上诓骗旁人，被自称是‘刘炼师’的男人揭穿，却说愿意教我真正的采生之法，法术大致就像月西他们所说那般。”

“起初我并不相信，他就从袋子里拿出一截五彩绸缎，当中藏着一束筷子大小的头发，说：‘这是一撮名叫李延奴少年的头发，你按照我教你的法术对他施法，他就能作你的奴仆，听你使唤。’我将信将疑，找到李延奴后，施展法术，果然得到了他的阴魂，为自己所用。我非常高兴，表示愿意报答刘炼师，他则说只收一百两银子，就会传我更多的法术。于是自那以后一年，我都跟随他在山里学习。期限一满，刘炼师就乘风而去，不知所踪了。”

“后来我带着李延奴，辗转去了江苏，依法炮制得到了耿顽童。三年前来浙江，又害了月西。”

旁边听案的月西三人，早已泣不成声，屈向明则是在低声安慰。

秦然也是冷眼看着王万里，他心疑为何最近犯事的人都如此恶劣，而且又是刘炼师，他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而盘腿坐在角落的钱妙真一动不动，双眼微闭，看不出所以然来。

刘僖听得心惊肉跳，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这老实巴交的王万里，过去七年间竟然谋害了三条少年的性命，还是跨省作案。

余杭毗邻杭州城，安稳富足。他在这里为官五年了，平时百姓间小吵小闹是有，可杀人案是一起没有的。

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起命案，就牵扯到了三个省份。

一股刺骨的恶寒席卷全身，刘僖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出言问道：“除了他们三个，你是否用此术害过其他人，又是否指使月西三人害过别人？”

闻言王万里颓丧地摇摇头，回答说：“除了他们就没了，我确实让他们做过一些坏事，但并没有害过任何人的性命。”

刘僖不信，眼睛朝月西那边看去，三人摇摇头，表示没有。

“你用月西，耿顽童还有李延奴他们的肉身做成的药丸放在何处？”

“在那个黑色葫芦里。”王万里伸手指着左边一堆瓦罐瓶葫说道。

于是刘僖眼神示意就近的衙役去拿来，他刚将葫芦打开，就有三枚鹌鹑蛋大小的圆团飞出来，射向月西等人。

后者赶忙接住，含在口中化了。

随即他们齐齐朝刘僖跪拜叩头，感激涕零道：“多谢，多谢青天大老爷救了我们的肉身。如今我们已得自由了，不再受王万里的驱使。”

刘僖起身抬手，示意他们起来，非常愧疚地说：“快快请起，是我的失察让你们的冤情直到现在才能真相大白，是我对不起你们。”

接着他看向屈向明，郑重问道：“屈向明，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和王万里又有什么牵连了吗？”

“是。”屈向明刚要跪下，却被知县阻止了，于是他拱手拜了礼，“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家每到晚上就会出现各种怪声……”

等他说完，刘僖才终于知道钱妙真为何会出现了，更加惊怒于王万里竟然还犯下过数条命案，然而他刚才还说没有害过别人了。

啪！

刘僖简直是怒不可遏，赶紧逼问：“王万里！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撒谎，快说！屈向明家里的人命你又是怎么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