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手（1/1）
“大人，那老头子姓林，就藏匿在这村子里。”
戌时初，秦然和李四来到他所说的地方，是杭州郊外的一座小村庄，林家村。
此时正是晚饭后不久，三十几户的村落几乎家家灯火通明，偶尔还能传出欢闹谈笑。
站在村外一棵大树之下，秦然眉头微皱，确认道：“李四，你今天凌晨看见的人，真是他吗？”
李四见大人不信他，再一次急切道：“大人，我所言实无半点谎话。这林老头悄悄进城，行事诡秘。我和范，谢两位大哥看见后跟了上去，但他似乎发现了我们，拐过一个墙角后莫名就不见了。”
“一个老头能发现你们，看来不简单，只是不知他晚上在城里晃荡是为了什么。”
秦然低头沉思，心里有奇怪的预感，林老头身上有大秘密。
……
林家村林琅家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穿着带兜帽的黑衣男子。
其中一人声音刻意压低，冷声道：“早跟你说过，我们所谋之事至关重要，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如今被阴差注意到，你早晚会暴露。”
半月前行骗李四，巧舌如簧的老头林琅，这时在两名黑衣人前却极其拘谨。
他战战兢兢地回话：“大人教训的是，小人一时手痒骗了那李四，未曾想他死后还成了阴差。但请两位大人放心，我做的事他们绝对没有发现，今早我一察觉到不对就施法遁走了。”
说完他从床底拉出一只黑布口袋，袋面沾着一块又一块的暗红血滩，有的已经干涸，还有几处仍旧滴湿。
林琅解开绳子，朝黑衣人张大口子，谄笑道：“两位大人，这是近半月来所取得的胎儿，一共十个，请笑纳。”
黑衣人见了这袋子，都赶忙探出身子去看，兜帽之下是两双放出精光的眼睛。
袋子里面挤着满满当当的胎儿，未成型的和已成型的被一根根脐带缠绕捆绑在一块，血腥至极，叫人看了反胃想吐。
然而即使是如此残忍的一面，却丝毫不散发出半点恶臭之气，反倒有淡淡的香气。
“好！很好！”先前还颇为不满的男人现在态度大变，语气中全是赞赏，“老林啊，你虽然行事张扬，可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倒是很出色。整个浙江省，就属你献上的胎魂最多。好啊，我等回去复命时，自会美言几句，为你请功。”
李四先是怔愣，随后大喜，高兴道：“多谢，多谢两位大人。今后我定会多加卖力，割取更多的胎儿献给圣教！”
“好你个林琅，原以为你只是一行骗老头，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干这种人神共愤的邪恶勾当！”
突然，有道愤怒的声音在整间屋子中响起，找不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三个人皆是一惊，立马起身看向四面墙壁以及窗户。
别说是一个人了，就连半个影子也没看见。
“阁下是何人，我等不过是夜谈聊天，也要这般偷听吗？”
他们讨论之事乃是牵涉极大，绝不能被外人听去。
黑衣人一个静步来到门前，另一个和林琅各去一扇窗户旁边。
“哈哈哈哈，三只宵小之辈，干这等阴邪恶劣之事，竟然还有脸面口吐人言。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去列祖列宗那里长跪不起以示忏悔。”
“哦，不对。你们三人根本就不配去见自己祖宗，就该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那道声音还是回荡在整个屋子找不见来源，三人却又被骂得狗血淋头。
林琅气得发抖，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得到大人的夸奖。
如今暴露了，被责骂事小，自己命都可能不保。
于是他气愤道：“自己躲在暗地里不敢露面，像只老鼠，还敢胡言乱语。若是让我抓到，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哈！死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还敢大言不惭。你爷爷在此，可敢上前！”
说到最后，那声音陡然从全屋回荡转为从一个地方发出，那就是屋子上方的房梁处。
找到你了。
林琅露出得逞的邪笑，和两名黑衣人一同转身看向后上方处，然而看见的人叫他们再一次感到惊遽。
只见趴在房梁上的人青面獠牙，绿眼披发，衣服破烂不成样子，暴露出来的肤皮溃烂不堪，口水从泛黄的獠牙上滴下来。
“妖怪！”
两个字从林琅嘴里蹦出来，他睚眦欲裂，心中已生退意。
而那两个黑衣人惊魂之后则很快镇定下来，他们跟随教主多年，见的东西多了，这种情况还不至于立马被吓退。
宽大的黑衣之中，手里已经摸出两张符箓攥在手里，随时准备甩出对付这突然出现的妖怪。
李四大笑，语气森冷道：“妖怪之饰是我，妖怪之质却是尔等。”
一名黑衣人掀开帽沿，露出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冷眼盯着李四，低声呵道：“显形出来，还敢猖狂！”
话还没说完，右手猛地抬起，便是一张黑色符箓激射出去，瞬间就到了李四眼前。
秦然和李四贴近屋子，听见三人的勾当后，就制定了计划。
前者嘱咐李四，只要他一开始吸引屋内人的注意即可，对方出手就立马退走。
所以别看李四说话嚣张至极，心里早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看见黑衣人抬手便瞬间退出了房间。
“是鬼！”
站在门口的另一人瞳孔皱缩，心里涌出不妙的预感。
砰！
就在此时，木门被人用力撞开，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往前踉跄摔倒。
只是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倒地之前朝后面扔出符箓，顿时燃起化作一团火球，朝入口滚滚飞去。
可惜秦然早有准备，踹开屋门的同时张嘴吐出枚铅丸，化作三尺长的灰剑，剑尖冒出一寸多长火光。
见到有火球飞来，他提剑去砍，轻松就让球团裂成两半掉落下去。
接着秦然完全没有停留，健步走近，一脚踩在想要爬起来的黑衣人胸膛上，飞跃而起，长剑继续朝第二个黑衣人刺去。
这些事都发生在呼吸之间，来得太过突然，屋子深处的黑衣人和林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敌人到了眼前。
黑衣男子瞪大双眼，仓惶之下只能抬手去硬挡。
秦然面无表情，火剑陡然反转，剑柄加快击打至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他刚好落地，又一个脚踏燕返，折过去攻击还在愣神之下的林琅。
黑衣人则是被重击砸得撞破窗户，发出巨大的轰隆声，飞了出去。
这让林琅终于从惊愕中回神过来，立马跌跌撞撞地也想推窗而逃。
只是他个老头子惧怕之下，行动在秦然眼里如同蜗牛一样缓慢。
没有半点意外，秦然轻松就把林琅抓住。
同时甩出火剑，朝已经爬起来冲出门外的黑衣人飞去。
不料这老头还没忘挣扎，转身后就张开手向秦然扔出一团白色粉末。
这个后者并没有想到，但好在准备充分，腰间插着的一只三寸长的黑焦木头亮起紫蓝光彩，数条发丝般的雷电将粉末于空中击穿。
见林琅还不老实，秦然反手就把他的手腕弯折，瞬间就有刺耳的惨叫在耳边响起。
“抓住他们，抓住这两个妖人！”
“大家快上，把他们抓起来！”
此时外面滔声大作。
原来秦然在出手前还通知了林家村的百姓，告诉他们林琅的真实面目。
让他们提前过来埋伏，有人逃出来就抓住，事后一问便知详情。
这些村民摸索过来后，先是听见屋内对骂，紧接着又传出激烈的打斗，然后就有两个黑衣人狼狈逃了出来。
情况真如秦然所说，他们当即就信了秦然的话，赶紧拿着各种农具厨刀，举起火把一拥而上。
破窗被砸飞的黑衣人见到这种情况，自知已经没有逃路了，于是大喊道：“撤！”
然后就掏出一张蓝色符箓贴在自己身上，登时万里无云之下，一道惊雷砸在他身上，须臾之间就令其成了具焦尸。
而那从门口逃出去的黑衣人眼看就要被秦然甩出的飞剑追上，听见同伙的声音，毫不迟疑地拿出符箓紧紧按在胸口。
同时飞剑贴近，将他掏出符箓的那只手拦肩斩断。
只可惜还是慢了，暴雷落下，不过又一具焦尸而已。
“死了，死人了！他们都死了！”
“难道是老天爷开眼，凭空出现两道雷把他们电死了？”
“眼瞎啊你，是他们贴了一张符纸才引来雷电的。”
秦然踢脚让林琅跪在地上，平静道：“听见了，那两个人都死了。你如果想活命，就老实待着。”
这时李四浮现出身子，向他禀告说：“恩人，那两个黑衣人死后没有阴魂。”
“嗯？”秦然蹙眉，看向外面，眼神之中露出思绪。
泛着火光的一尺灰剑横着飞回来，重新化成细小铅丸，被主人接住放进嘴里吞下。
他想起刚才那声“撤”，不由得沉声说道：“看来对方来头不小，有特殊的灵魂修炼之法。今晚死的只是其身体，他们的灵魂则是无碍，恐怕在很远的地方。”
李四心惊不已，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法术，能让人远程操控身体的吗？
“那恩人，现在该如何？”
睨视脚下的老头，秦然指了指他，说道：“这里还有个嫌犯，人赃并获，交给官府审问，应该能问出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