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坡村（1/1）

“小崽子别跑，站住，老子今天打不死你”，中年汉子在后面叫嚣着。

前面跑路的少年，被追了半天却一点不见疲惫，嬉笑着道:“虎叔，不就吃了几颗火鸟蛋嘛，至于这样追我”。

“那是老子给你婶坐月子用的，被你个小王八蛋偷吃了”

被称为虎叔的中年汉子，名为王虎，身材魁梧，壮硕的身子肌肉一块块鼓起，一看就是狩猎好手。

说罢，这中年汉子也不追了，笑骂道:

“你爹那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生出的小崽子怎么这么混儿，下次再让老子逮住，腿打折咯”。

说完，这叫虎叔的汉子便转身走了，

少年名为林枫，今年刚好十五，普通的容貌，加上偏黑的肤色，只有眼睛黝黑发亮，眼神稚嫩却坚毅，这让旁人稍稍觉得出彩；一身布满灰尘的粗布衣，还略微偏大。

看到身后的虎叔走了，他也停了下来，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

“虎叔说的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有那么精彩热闹么？

被称为虎叔的汉子，名为王虎；早年王虎走南闯北的当过二道贩子。

后来回到半坡村娶妻生子，靠着打猎维生，生活也算过得去，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叫狗娃。

王虎在半坡村算是见识最多，眼界最广之人，林枫经常打着去帮忙的借口，缠着王虎讲外面的事情。

少年心性也逐渐被外面的世界深深吸引，总想着有一天可以像王虎一般，去见识这世间万物，鲜衣白马，仗剑天涯。

傍晚，炊烟袅袅的半坡村，在残阳的映照下显的格外安逸，因为地处山腰，所以村里老人起名半坡村。

半坡村的房子，基本都是以石块儿为主体垒成，夹缝中辅以黄泥和干草填充。

一座座土石房，井井有条的坐落在半坡村东西两侧，南北方向则是由山泉汇聚成一条不算大的溪流横穿而过。

背靠大山，水源充足，如果不考虑太高生活质量的话，此地倒是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

此时，林枫刚回到家门口。

屋顶白烟升起，老旧的篱笆和青藤围成的院墙；院中东南角，种着一棵老槐树。

院内土地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有点点水渍洒落在地上各处；几只金雀在树上偶尔叫唤几声；安逸又舒适，却也平添几分寂寥。

林母在操持着晚饭，林父则坐在炕头一点点吸溜着他宝贝似的红枣香果茶；见到林枫回来，头也不抬，便道:

“小兔崽子，平时少折腾你虎叔，让你跟着是学捕猎本事的，别整天就知道掏鸟摸蛋，你长大总得有个一技之长，老子能养你一辈子啊。

说话的男人，正是林枫的父亲林镇。

普普通通的山村汉子，面朝黄土的种了大半辈子地，平时话不多。

林镇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大，老二幼年夭折，老三在当年逃饥荒来半坡村的途中走失，杳无音讯，只剩下林镇一人。

林母在旁煮着带些许肉丁的粥饭，一边煮饭一边听着林父训斥儿子，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有这功夫，明日去后山砍些青藤回来，院子的篱笆要补补了；说着又吸溜起了手中端着的香果茶。

次日，正值初秋，天气已经有了丝丝凉意，林枫独自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半坡村的后山，有一大半被开垦了出来，种了一些此地特有的金香米。

此刻，刚好是金香米成熟的季节，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金色，金香米独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正在偷吃作物的金雀，听到林枫的脚步后，一窝蜂的冲天而起。

半坡村居民靠山吃山，再种些粮食，生活虽说不上富足，倒也不至于闹饥荒。

在山的另一边，长满了许多野生植被，林木茂盛，王虎平日就是在这边打些野味，拿去城里贩卖。

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块儿凸出的石板，向山体外面延伸。

站在这石板上，视野极好，可以把整个半坡村收入眼底，还有更远处零零散散的村落。

林枫很喜欢来这个地方想事情，因为视野开阔，偶尔一阵风来，仿佛整个人要融入这片天地，飘去更远的地方。

“虎叔说的有会飞的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为什么可以飞呢？

还有热闹的集市、灯会，听说有些地方只城墙就十几丈高，连城里的女孩儿都各个肤白貌美。

有趣的事情那么多，真想都去经历啊”

林枫的思绪随着憧憬、向往，慢慢发散”。

发呆的时间总是很快，砍了些青藤回到院子的林枫；看着眼前不算破旧的房子和已经裂开的篱笆墙，回想着午后在山顶的畅想，越发觉得外面世界的精彩。

刚进门就传来林父的声音:

“后天你虎叔去城里送肉，你跟着去吧，省的在村里人嫌狗憎的；！

林枫一听，又可以去城里了，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其实以前也去过几次，只是相比于村里的寂寥，城里的人间烟火更让他兴奋。

因为按照正常发展的话，林枫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和他爹一样，捕猎、种地，一辈子也就在半坡村里过了。

赶忙搭话道:“爹， 王虎叔说的那些故事，还有那些会飞的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假的以后自己去看，老子又没见过，问也白问”。

虽然只有林枫这一个独苗，林镇还是希望儿子别像自己一样在半坡村过一辈子。

知子莫若父，他早就看出林枫的心思；索性让其跟着王虎时长去城里转转，散散心。

村里很多孩子几乎都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从小被养在桃源般的半坡村，只是听大人说过外面如何如何。

想想又能吃到悦福楼的烧鸡，听酒楼的说书人讲述江湖趣事，林枫的心情，就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来，帮着家里干了些活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王虎。

结果，赶得不凑巧，王虎已经去了村口老王头那儿，处理明天要送的兽肉。

因为老王头有着一手好刀功，庖丁解牛一样，能在几分钟内顺着骨头一点不伤脉络的分割一头野兽。

所以王虎每次打到猎物，都是去老王头儿那儿处理。

林枫以前还去看过，想学个一招半式的，可惜老王头吝啬的狠，一直遮遮掩掩的。

此刻，只有狗娃在家。

“狗娃，你爹有说去城里要准备什么不”？

狗娃比林枫小两岁，从小呆头呆脑的，一点没有他爹的精明劲儿。

“啥也不用准备，俺爹说你别捣蛋就行，就当去赶个集”

狗娃气鼓鼓的说着，原来王虎明日去城里不带他，让他在家里干活儿；林枫笑着安慰几句，便离去了。

午后的时间总是很慵懒，后山，林枫懒散的躺在独属于他的大石板上，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枕着双手，出神的望着天空发呆。

傍晚，回到家的林枫，看着一成不变的院子，老爹依旧端着香果茶吸溜，母亲一边做饭一边脸带笑意的和老爹说着什么。

莫名的林枫突然觉得，这样温馨和谐的日子，自己好像体会不了多久了。

次日，天微微亮，熟睡中的林枫，被一阵大嗓门吵醒。

原来王虎早已收拾好货物，赶着牛车，此时，正停在院门口喊他起床呢，顿时，林枫困意全无，马上穿衣整鞋。

“你小子睡的死沉，赶紧收拾，别耽误老子送货”

看着王虎在一旁嫌弃的神情，林枫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马上赔笑道:“虎叔别急嘛，去城里也就大半天时间，耽误不了。

又耽搁了几分钟，林枫这才收拾完毕，跟着王虎出门，径直向城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