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维度的另类空间（1/1）
（十四）
月球基地的牧月绿洲在肖艾雪进入时光信息实验室后不久，也开始启动了。李骏力带着第一批5名粒子研究科学家飞上了月球，开启了人类的第一个地外科研基地。按照计划，韩小姝将在李骏力他们到达月球半年后，再带领另外3名由遗传学家和生物学家组成的团队开展地外生态循环研究。
韦予思的第一个新人类大脑芯片制作完成后顺利地植入了肖艾雪的体内，这个芯片将在肖艾雪的体内完成第二阶段的试验——检测、模拟被克隆人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学习能力等，建立新人类在独立后能与被克隆人的意识形成高度同步。但是肖艾雪不知道的是，韦予思在他这第一个新人类的大脑芯片中植入了一个隐藏的管理程序——就是新的肖艾雪在特殊情况下拥有修改《新人类协议》的权利，这个也是为自己弥补设计中可能存在的缺陷留了一个后门。当然这件事除了韦予思自己外，连肖艾雪本人也不知道，其他的研究人员更不知道这件事。
做完植入手术的肖艾雪坐在听风小院的躺椅上，拿着一个茶壶半眯着眼睛喝茶。他脑子里开始构思起了自己退休的事，他在幻想自己的克隆体启动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他自己的这一副肉体消失了，自己的意识真的会得到延续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敢想象新人类的自己看着生物的自己肉体化为灰烬会有怎样的感受，再次面对自己的亲人、朋友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没有了人间烟火、五谷杂粮的生活，是不是就没有了烦劳、没有了压力？越想他甚至有了些期待，早点死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老周，我想退休了。”肖艾雪拨通了周晓晖的电话。
“脑子坏了？你不是还有几年吗？”周晓晖听到肖艾雪要退休，语言出来得极不客气，不过这也符合他率直的性格，或许在肖艾雪的面前他不想装出领导的涵养，在心里已经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我想休息了，到处去晃荡一圈，认真地看看这个世界。”肖艾雪说的有些委屈。
“你这算是工作吗？还休息得不够好吗？”
确实，肖艾雪自从来到粒子基地，受聘为特殊顾问后，通过粒子基地的协调，他的学校那边给他保留了职位和组织关系，但是工作却是在这边粒子基地。其实在粒子基地所谓的工作，对他也没有特别的安排，拿肖艾雪自己的话说“就是打杂的”。
“不是那个意思。”
“别说了，快回来吧。有新的情况。”说完周晓晖就挂断了电话。
在粒子基地的会议室里，周晓晖召开了一次研讨会。
原来，李骏力去到月球后，首先便展开了对雪粒子的研究。他在对雪粒子进行拆分研究中，发现雪粒子在失重环境下高速分解，能对周围空间形成张力，经过多次试验，发现在这个张力拉扯后的空间呈现出了不同的现象，他们推断这个不同的景象应该是来自于另外一个空间，要么就是另一个维度。
“我认为是另一个维度。”兰江谣听完周晓晖的介绍，立刻便发言说道。
“我们能确定时间是推动物质运行的能量，空间是物体和物体存在及运动的场所。空间与时间是相对的一种客观存在，在我们现有认知的领域里面这两者密不可分，但是不能说这两者就是不可分的，或许在不同的维度里面，这两者就会独立存在。”
“我们这个空间，因为有时间的存在而被称为时空。我们都只是这个空间里面的一个物质而已，只是凑巧这些物质和这个空间中的时间相遇捆绑在了一起。那么这个空间难得就不存在其他的了吗？或许只有在另一个维度上，我们才能够知道。”
兰江谣说了一大堆，来阐述她的观点。在座的这些专家学者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大家都沉默了。
“按照兰教授的说法，我认为维度就要重新定义。”肖艾雪接过了话说了起来。
“我认为，维度是这样的：一维，空、时、镜；二维，时空、镜空、镜时；三维，镜时空。”说完，肖艾雪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说到：
“按照兰教授的推断，我也认为这个宇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维度存在，我们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暂时称为镜维吧。李骏力所发现的这个‘漏洞’也许就是那一个镜维。”
“我们如果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我愿意在需要试验志愿者的时候，申请进入那一个维度去看看。”
肖艾雪的发言让大家更为吃惊。因为他没有科研专业背景，仅仅只是一个粒子基地的特殊顾问而已，大家都只觉得听听就好。只有周晓晖知道，这个老家伙脑子里面有些东西。
“当我们打开了暗粒子这个魔盒后，发现了这么多超越我们认知的事物，这不是偶然。我认为必然还有更大的一股力量的存在。至于是什么力量？也许就如肖老师说的吧——镜，也或许更高阶。”兰江谣接过肖艾雪的话，又补充了一句。
“大家还有什么看法？”这时周晓晖接过了话。
“这就是说我们要到了三维，才有可能探究到更多的东西了？”一个科学家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这不好说。这个需要李骏力那边深入研究、试验才知道了。”肖艾雪随口回答道。后来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
“这个镜维究竟是什么呢？就凭一个小小的发现就推断这么多出来？”
“这是颠覆性的，颠覆科学，科学的路越来越迷茫，我们越来越像一只无头苍蝇。”
“是呀，探索未知，却越来越无知。”
“前面的研究发现可以时光穿梭到过去，现在又出来了镜像空间，暗粒子这个魔盒太不可思议了。”
“证实了以上的推断，我们的路会在哪里啊？”
“……”
听着大家的讨论，就像小孩吵架一样，肖艾雪听得头皮发麻，他去找周晓晖要了根烟独自一个人站到角落里面抽了起来，这是他戒烟快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去要烟抽。
（十五）
回到办公里面，肖艾雪思考了很久，又把今天的研讨场景回忆了一遍，然后在电脑里面敲下了几段文字，同时发给了周晓晖、兰江谣和李骏力三个人。
一维，包含三个平行维度：空间（其实只是空间中的物质，只是我们习惯了叫空间）、时间、镜维。空间，就是大家能够看到、能够摸到、能够感受到的物体，这些物体本身应该并不具有运动的能力，安静的存在着；时间，一股无形的能量扰动了这些物体，改变了这些物体在宇宙中的状态，开始随着能量给予的方向运动，物体的运动产生了无数的可能；镜维，因为暂时无法理解，我们姑且称为镜。根据在“谣感纠缠”上取得的成果，我推测这个镜维是类似于宇宙中信息流，或者叫流落在宇宙中的信息，这些信息是能够单独包容时间、物质，或者叫可以分隔时空中的时间、物质。由此我们可以推导出三者的关系：
时间=能量（+），空间=物质（0），镜维=信息（-）。
二维，也包含三个平行维度：时空、镜空、镜时。在说二维的时候大家一般称为二维时空，或许正向运行的时空更容易理解些，因为运动产生了变数，变数产生了生物，生物进化出了人类文明，于是我们最先认识了时空。在宇宙的二维中，它们应该都是环绕相依的，或许因为镜空和镜时两个维度的相对反向，所有有些难以理解了罢了。我相信应该是存在的。
三维，镜时空，人类目前进化到的维度。人类最初只是一个一维的物质，在拥有能量后获得了动力，在运动中融合中进化出了生物，生物又在时间的推动中进化出了智慧，于是便有了人类文明。在人类文明的不断探索、进化中，又掌握信息这一个维度，在信息进入这个二维时空后，把人类文明提升到了三维的镜时空。
镜时空的最好证明就是，让人类一步一步脱离了地面的束缚，能够走得更高更远，比如我们现在可以在月球建立基地，这在二维时空中是不敢想象的。
在镜时空的人类文明，进入信息这个维度，加快了让人类的进化，智慧获得了爆裂般的增长。在信息化的今天，我们经营创造了无数的可能，我们利用信息来控制物质，现在甚至可以通过局部干扰来控制时间以此来获取时光信息。更高的维度我暂时还无法想象，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类步入后才能知道了，就像我们在二维时空时不知道现在的三维镜时空一样，唯有不断的探索、前进。
同时，肖艾雪发给周晓晖的邮件中还有一封退休申请。他的理由是，一个憋屈的人想出去走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让自己的肉体给数字的自己留下一点痕迹。
这次周晓晖也没有再说什么，批准了他的申请。肖艾雪再一次来到蓉都，在蓉都住了半年时间，这是他去了听风小镇后这二十多年来回来在蓉都住的最久的一次。他在学校办理完了退休手续后，就在自己女儿的陪伴下到蓉都的一些老街、景点逛了一遍。好多地方是他年轻的时候时常出没的场所，又好多地方是他在蓉都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从蓉都回到西海后，周晓晖在粒子基地为肖艾雪准备了一次欢送会。粒子基地的餐厅被布置成了一个礼堂，几幅全息投影海报在礼堂各个地方跳跃闪烁着，海报轮换着肖艾雪帅气的身像和他在基地里的一些日常工作场景，还有一段文字：感谢肖老师为科学的付出，祝愿肖老师幸福快乐。礼堂的中央则放着还未启用的新人类肖艾雪机械身体。
肖艾雪走到礼堂的中间，自己的机械身体旁边，大量了一番，又到处摸了摸，然后拿起话筒对大家说到：
“感谢周晓晖教授、兰江谣教授以及这里所有的同事、朋友们，感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一切。很有幸在我最低落的时候走进了这个大家庭。在我混日等死的日子里，是周教授把我带到了这里给了我新的希望。我在年轻的时候，选择躺平在路婧的那个小院，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养病’，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找一个自认为合适的借口，在后来看就会觉得可笑，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生生活成自己都讨厌的人，希望新的‘肖艾雪’不会这样。”
肖艾雪说着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机械身体，然后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继续说到：“在这里，大家都像对待家人一样对我，这些年来你们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无以为报，只有铭记在心。我知道我本不该属于这里，我也曾因此而自卑过，你们却没有人嫌弃我，反而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才让我有了信心能混迹在这里。后来我又在想，我的存在能够给大家枯燥的工作调节情绪、带来笑容，我就是小丑，这就满足了。因为我是真的喜欢这里，喜欢物理、喜欢科学。”
肖艾雪再次摸了摸自己的机械身体。这时礼堂响起了掌声，接着他又说到：“我想退休，我盼望周晓晖教授给我批准，这样我就可以不在是那个学校职工的身份，我也不再是借调到粒子中心的编外人身份。我想退休，从心底我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但是我想趁着这副残躯还能动去找找自己的‘诗和远方’，用自己的肉体给自己未来的灵魂留一点点痕迹。我想退休，我想回老家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在我记忆采集中又让找到了很多丢失的记忆，那是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再次感谢大家！谢谢！”
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起身挥了挥手所有人致意，然后走到周晓晖和兰江谣的面前，分别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走到餐台拿起一杯酒对着大家一饮而尽。看着大家在各自交谈后，自己便放下酒杯默默地走出了礼堂，来到外面的草坪。站在礼堂外面的草坪上，肖艾雪凝望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