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男人与酒（1/1）

如果非要说在冰天雪地里有什么是忙碌一片的男人们所钟爱的，那么一定是这杯烈酒。

在一家从大街上甚至看不到店面的酒吧里，陆穹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混合着冰渣的烈酒在喉咙里翻腾，最后再皱着眉头咽下。

只有这种度数，放在以前甚至不被他瞧上，但在仙舟的这几年里，镜流严格把控他的酒量，因而导致喉咙都脆弱了少许，冰天雪地里的一杯烈酒便让他喉咙生疼，全身发烫。

要命的是，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桑博。

丑态是不可能露的，天知道桑博这老小子会在哪里藏一台高清摄像机，一旦暴露指不定明天就在星核猎手那社会性死亡了。

不，更大胆些，桑博这老小子绝对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把影像放到星际和平公司的公共栏目上。

陆穹不禁胆寒，心里暗骂自己嘴馋上了这条贼船。

不过好在，桑博此刻好似真的沉浸于烈酒所带来的快感中，手里的酒液更是上上下下，情到深处还会高呼卧槽，热情地打赏舞池里跳舞的女孩。

桑博酒品不错，酒量同样不错，只可惜当年还喝酒的时候没能与他分出个胜负。

只怕现在自己已经不如他了。

陆穹有些失落，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滑蹭着酒杯的杯口，他突然有些羡慕桑博，一直都是这么的自我，艾利欧给他的剧本即便不合心意也能随时变通为属于自己的解决方式，反正就认识这么多年，陆穹还真没见过这同僚脸上出现过半分难过之色。

他永远都在欢愉的路上，只可惜命途却是虚无。

陆穹轻叹一声，又是一口饮下杯中烈酒——今天桑博做东，他几乎不需要考虑花销，但仙舟多年的饮茶习惯，却令他失去了享受烈酒的权利。

早些时候还好，云上五骁时时聚在一块，美酒清冽人还在，同志同道合之人间的酒局基本上都算得上快活，师父不胜酒力，但舞剑却是一绝，每当他与景元就要不计后果地喝醉后，她总能寻到最好的时机把他们拎出来比剑，这也使得两人经常不能尽兴。

但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属于师父的关照吧。

毕竟他和景元酒后发疯的事迹算不上少，若非自家师父在仙舟有些势力，总是替他们酒后打点一切，恐怕当代神策将军与仙舟最强的丑闻早就满天飞了。

但到了后来，喝酒的时候就少了。

因为与丰饶孽物决斗将近，战事愈发频繁，喝酒会严重影响战斗力，这才不得不放弃仙舟的佳酿投入战斗。

少有的几次聚会还是在战事暂歇的时候。

陆穹仍记得那天几人的酒局，白珩高举酒杯大喊：“陆穹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镜流也没有现在这么暴力，简单地将她揍得满地找牙后微笑着也举起酒杯表示如果有实力尽管来。

饮月不必多说，虽然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骨子里也是爱酒之人，很多好酒都是他从族中长老那里抠出来的。

景元也好，那会这么一个乐观开朗的大男孩，不像现在笑得这么阴沉。

那场宴会很短，短到饮月的那壶酒都没喝完几人便各奔战场了；那场宴会也很长，长到他记了这么多年。

原本已经约好了战争结束后好好喝一顿，镜流也同意让他们喝尽心的，但……

陆穹突然不想喝了，喉咙里的苦涩外加躯体的发热都在模糊着他的视野，他想呼喊，但又害怕身体里的那几股力量彻底失控，便只好一直憋着。

苦酒入喉，明明享受不来却要一直喝。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到那些逝去的风景，陆穹明白自己应该是死在那个时候了，但作为星核、作为陆穹，他又不得不活着。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结局！

“别喝了！”一声轻喝却如平地惊雷，恍惚中陆穹却瞥见了那一丝不该存在于此的白色发丝。

“桑……”他下意识地呼喊自己的同伴，却发觉那个坐在身边吵闹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

没义气的狗东西！

陆穹气得牙痒痒，就像当年他与景元偷喝好酒被师父发现，景元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溜走一样。

只不过，镜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酒精迷糊了视野，他甚至暂时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力，就连最基本地操控力量去除酒精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光影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夺下，然后押着他到卫生间胡乱洗了把脸。

镜中的她依旧是模糊的，陆穹甚至分不清她的脸。

冰水过脸带来的片刻清新，他看到了那一身黑色的衣裙，但很陌生。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同记忆里的一样，他被背了起来，轻嗅着女子的体香被带回休息的地方，然后躺在床上朦胧地看着那个女子忙前忙后。

【哼，背着为师偷偷喝酒，胆子不小啊】

“我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个骗子，真不明白母亲大人为什么会相信你。”

【听好了，陆穹，你以后不能在我视线之外的地方喝酒】

“不过贝洛伯格竟然还有那样的地方……呸，简直伤风败俗。”

【听到没有，我现在可是你的师父，对待师父就要有足够的尊敬】

“要不还是算了，冰雪过境居民们能释放压力的地方并不多，稍加管制的话应该还可以正常运行。”

【白珩也真是的，怎么就给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好酒，甚至里面还有狐人族的至臻】

“嗯，就这么办，不过回头还是要请示一下母亲大人才是。”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来练……算了，想你也听不到，看你昨天没有懈怠功课的份上，明日便好好休息吧】

“哼，我一定会在母亲大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好好享受属于你的闲暇时光吧，毕竟剩得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