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确定（1/1）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素光万万没想到的。

魏澜竟然亲口说立她为妾？

素光一点都不稀，别说当妾，就算让她当魏澜的正妻她也没兴趣。素光瞄瞄上官云瑶的脸色，果见对方一片苍白如死灰，素光在心底冷笑了声活该。素光笑着慢慢道：“魏二爷玉树临风，是无数春闺女子的梦中情人，可惜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能给你做妾。”

魏澜脸色难看得厉害。

上官云瑶脸上更是精彩，但她在魏澜面前一贯是贤惠模样，此时仍旧把这幅模样端了出来，挽着魏澜弱弱道：“上官妹妹姿色绝佳，可惜妹妹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们也不好做棒打鸳鸯拆散人家姻缘的事情不是？夫君若喜欢上官妹妹这样的，待来日回了洛京，我亲自给夫君选几个好的放在房里。”

张五有点眼酸，上官素光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拒绝魏澜，在魏家做妾，比在一般官宦人家当正头年娘子都要体面，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张五冷笑：“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魏二爷愿意纳了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素光笑嘻嘻回了句，随后冲魏澜福了福，便告辞离去了。张五心中老大不痛快，本以为自己刺激两句，能看到上官云瑶痛殴这个小贱人的画面，没想到有魏澜拦着，上官云瑶就成了软柿子，根本不敢动手。

此时上官云瑶心里都是素光对魏澜说的那个梦，她慌得厉害，紧紧抓住魏澜的手：“夫君您要信我，我就是素光，什么毒药什么替嫁，根本就是胡诌！我看此人分明是别有用心。”

上官云瑶对素光深深忌惮起来，这个女人，知道真正的上官素光所有事情，她不能活。

魏澜的视线追随者素光袅袅婷婷下楼的步伐，与此同时并没有甩开上官云瑶的手。对于他来说，素光所言真假成谜，若是因此冤枉了妻子伤了妻子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魏澜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好怎么办，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妻子不是他从小爱的那个素光。

魏澜反手紧紧握住云瑶，似乎想从中汲取力量和勇气：“无妨，不过是些胡言乱语，我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往心里去。”

上官云瑶觉得清渠县留不得了，益州府留不得了，她紧锣密鼓安排起回洛京的事情。魏氏祖籍虽在益州，但在洛京也置办了房宅和产业，毕竟魏贵妃人在宫中，魏家又有许多旁支子弟为官，京中有宅子会方便很多。

魏澜有些魂不守舍，时常一个人闷在画室里，看着他给素光画的画像。约素光在茶楼见面那日他是准备把这幅画送给素光的，最后没能送出去，魏澜又把画像收回来，透过画像，他似乎想看清楚时锦阁那个女东家有到底有副什么样的皮囊，皮囊之下埋着怎么的心肠。

与此同时，他还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晚上，上官云瑶跟他说一切准备就绪，次日一早就能动身回洛京，魏澜忽然问她：“你的顽疾是怎么治好的？”

上官云瑶一愣，很快不露分毫破绽地笑了：“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走后那几年我爹花重金请来一位云游方外的神医，他吃住都在我家中，给我调养了几年，慢慢地将病根都治好了。”

“那位神医是谁？这人这么厉害，不妨把他引荐给姑母，姑母身处深宫，用得到他的地方多。”

“这……恐怕不行。这位神医淡泊名利，立志此生要在民间扶危济困，不肯为权贵折腰谋事。他住在我家时特意隐瞒了姓名和住址，我们现在想要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这样吗？魏澜扬扬眉，叹息着：“那真是可惜了。”

魏澜又问：“寻到神医的事情，怎么你从前写给我的信中半个字也没提到过？”

上官云瑶就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要入寝了，她帮着魏澜褪去衣衫，“我好全了，身体康健地嫁给你，你瞧见了得有多高兴，我就想看见你高兴但样子。”

没错，是这样，没毛病。魏澜点了下头不多问什么。

上官云瑶心里冷哼一声，就算有人把她不是真正的上官素光这件事情捅到魏澜面前又如何，为了能够天衣无缝地取代上官素光，她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一心一意模仿堂妹的言行和习惯，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想好了借口和说辞，她不信有人能挑出毛病。

更重要的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不是真正的上官素光。当年那些见过上官素光真容的人，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早就被她处理干净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证据来。

只要她的弟弟上官承业是上官家偌大家业的继承人，只要她亲爹上官北把持着上官家，她就永远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素光。

次日清晨，魏氏家仆半夜就起来收拾的包袱装了好几辆马车，张县令听闻魏家二公子要走，特意带着下属到街边送行。

上官云瑶还没上车，跟张五叙着离别的话，假意让张五有空到洛京魏氏家里去坐坐，张五当了真，一副依依不舍之态。而魏澜则伸出手指撩起马车帘子一角，招招手把张县令叫到身边吩咐说：“帮我把时锦阁的人盯好，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黄豆大的汗珠从张县令额头上冒出来，他连忙拱手：“二公子有吩咐，下官自然鞍前马后为您效劳，您放心，只要我在清渠县当一日的县令，定然保证时锦阁那位女东家就能安安顺顺过一天的日子。”

那日茶楼里的谈话有些内容流传出来，张县令也听了几耳朵，他心道那时锦阁的小小女子有什么能耐，先是有个伏历对她魂不守舍，现在又有个皇亲国戚要纳她为妾，莫不是个红颜祸水？

魏澜却低声道：“不只是她，还有伏历。”

伏历也一根头发都不能少？张县令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想起之前送入洛京的几封信，如泥牛入海，半点回音也无，可现在，堂堂魏二公子却亲口跟他说，好生盯着伏历。

张县令慌慌张张低下头：“二公子，莫非他真是那人？”

魏澜面无表情点头。

伏历，傅立。

张县令刚擦干净的冷汗又冒出来，此时他无比庆幸张五没有嫁给伏历，否则他一个小小县令，不就搅入洛京的权贵斗争里面去了，这不是他一个只求此生平稳致仕的小县令承受的起的。但转念一想，现在他答应了魏二公子要求的事情，不还是站了队么？那他能不答应么？显然不能，怎么选都是两难。

他一着急竟然口不择言问道：“魏家的打算是……”

魏澜冷冰冰注视着他：“我不过是借着给贵妃娘娘选蜀锦的机会，来清渠县替我大哥瞧上一眼，你最好装聋作哑，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没听过。”

张县令听懂了，只要他不说不问，他就能继续当他的清渠县县令。

一时上官云瑶那里，跟张五说完了话，款款朝马车走来，魏澜温柔地将她扶进马车，旁人见了谁不道一句夫妻情深，张县令点头哈腰送车队离去，心底却暗笑，面子功夫。

一回头，只见自己女儿张五盯着远去的马车一脸不舍。张五的确不舍，上官云瑶走了，以后就没人跟她一起对付上官素光，日子少了好多乐趣。

张县令耳畔还回响着魏澜的话，不管有没有魏澜的吩咐，自从知道伏历的真实身份之后，张县令就不敢往时锦阁去了，哪里还敢招惹上官素光？可自己生的这个蠢货女儿，却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事都恨不得去插上一手，只凭她高兴。她也不想想，她爹只是个小小县令，有什么能耐在权贵们面前兴风作浪？

张县令不傻，张五做了什么事情，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之前想着不敢得罪魏家，他也就随她去了。如今却是不行了，张县令生怕一家子性命被张五玩儿完，当下就叫住张五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夫家去？”

张五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爹你真的这么狠心，要女儿跟那没出息的过一辈子？”

张县令立时火了，什么叫没出息的，那是你丈夫，你敢一口一个管他叫没出息的？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他问：“你不会还想着伏历吧？”

张五嘟着嘴瞪着眼不说话，变相默认。

张县令气狠了，背着手走来走去，回到张府关起门来就把张五叫到大夫人院子里，让大夫人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为妻之道。然后又将张五那丈夫叫过来，给他在官衙里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闲差混着，省得他在张五面前一点底气都没有，一天到晚被张五呼来喝去。

而上官云瑶那里，马车出了城一路北行，路途无聊，魏澜昏昏欲睡，上官云瑶瞅着窗外的山林白云，心里还在回想上官素光的事，她人虽走了，却给上官素光准备了份大礼，约莫不出几日的功夫，她就能收到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