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病（1/1）

江老板一颗心也直往下沉，他这事情可大可小，端看许氏一家子愿不愿意放过他，若说大了，把他往县城衙门里送也使得，没真闹出人命来不至于死罪，但一顿板子几个月牢饭是少不了的；若说小了，就是两家私了。江老板一边想，心里一边怨恨那花家寡妇，没事儿往地上泼水干什么，害他滑了一跤，他明明可以跑掉的。

他又觑眼看了眼闷声坐在一旁的伏历，见伏历冷冷清清的眼睛望过来，心头顿时砰砰乱跳起来。若说摔跤是他运气不好，那莫名其妙从房顶上摔下来差点被这男人敲断腿……

江老板不敢细想，一想就觉得腿真要断了。

江老板老婆腆着脸，把篮子往素光面前凑了又凑。她胖胖的身形，抱着一个硕大的篮子，显得有些滑稽：“大侄女儿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么？我们当家的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打他罚他都使得，就是还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素光自然懂得她是什么意思。许氏幽幽叹了口气，明明是姓江的做了错事，却要她老婆低声下四来给他擦屁股善后，心里有些不忍。

素光只想给江老板一个教训，使得对方以后再不敢使些下作手段欺负她们，没有真要对方怎么样的意思，见江老板老婆低声下气求着，也有些心软，但她不愿意如此轻易放过二人：“婶子是个好的，我自是明白婶子的心意。我们大家开店做生意，都是挣个幸苦钱，何苦为了一点子蝇头小利，斗得你死我活呢。真把另一家子斗得家破人亡，又能得到什么好？”

江老板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蝇头小利！她竟然说每天的饭钱出入是蝇头小利，这丫头也太敢说了！心也太大了，不懂得勤俭持家的败家玩意儿，早晚把家给败光了。

江老板老婆狠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瞪得江老板赶紧垂下头，不敢有多余的举动。江老板老婆求着素光通融，自是素光说什么她都附和说的对：“大侄女说的在理，都是这老不死的太过贪心，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差点儿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回去我就好好教训他，让他给侄女儿和姐姐赔礼道歉。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侄女儿不要推脱。”

素光眼中精光一闪，这婆娘老拿那篮子包子说事儿，莫非……眼珠一转，道：“婶子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不过啊，江老板既然做了害人的事情，我们若是没人发现端倪，真让他把死猫死老鼠丢到井里去，只怕现在，我们一家子离家破人亡就不远了。若是今日就此放过，明日再有那不怀好意的欺负上门来，我们也轻轻揭过不成？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婶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是，”江老板老婆点头如捣蒜，走到江老板身边，揪起自家男人的耳朵，“赶紧的，给大侄女儿和姐姐磕头赔礼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江老板顿时哎哟着叫起来，一叠声老婆轻点，抖着双腿就要下跪。

“不必了。”素光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不急不缓，看起来倒有几分矜贵之气，伏历不禁多看了几眼。只听素光缓缓道，“江老板知错了就行。江老板年纪比我爹还大，我们也不敢真让江老板磕头赔罪，怕折了寿命。”

说得江家两口子老脸一红。

见素光有放过之意，两口子自是千恩万谢的去了。篮子留了下来。

素光和许氏打开篮子一瞧，上面是一层又白又暄软的肉包子，一个个用油纸包好了，确实是才出锅，又香又大。可下面，却在包子中间放了两锭大银子！许氏摸起来一个用牙一咬：“哎呀是真的！两个足有二十来两重！”

素光看着许氏笑眯了眼，心道真是便宜姓江的两口子了，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放过了他们。

中午许氏炒了一大盘辣椒炒肉，外加一个番茄鸡蛋汤，一个酸豇豆炒肉末，都是很下饭的菜，素光和伏历一人闷头吃了两大碗饭。本来素光还能再吃些，摸着滚圆的肚子硬生生忍住了。这一顿吃多了下一顿就不太想吃，素光不想错过晚饭。收拾碗筷后她照例是要小憩一阵的，吴舅妈上门来了。

每逢集市吴舅妈也会到镇上卖点自家产出的干货，一些土豆红薯，莲藕南瓜之类，偶尔会到兴面馆歇歇脚。这一次吴舅妈上门来，不像前几次那样笑意盈盈，反而红肿着双眼。

许氏当场就问：“弟妹，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吴舅妈叹息：“哎，老太太病了。”

许氏脸上浮现惊慌之色。她出嫁多年，分家前因为有钱氏看管着，并不经常回娘家，分家之后，要操持一家子事物，也没多少时间回娘家看看，及至丧夫之后，更没什么机会回去瞧一瞧了。一听说老母亲可能有个三长两短，许氏当场就落了泪，连声说自己不孝。素光赶紧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许氏情绪激动，吴氏受其影响，也跟着抹起眼泪，两个女人哭过一回之后，吴舅妈用素光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脸，劝慰许氏：“姐姐也要想开些，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个三长两短，身上时常病着痛着也是常理。只是这次一病，老太太想念姐姐想得紧，盼着姐姐找个时间回去看一看。若非老太太发了话，我也不好来打扰姐姐。”

许氏强忍住泪水：“弟妹说的哪里话，我们一家人本就该守望互助，没理由看着你们受苦，我却在旁边吃香喝辣，该早点来告诉我才是。家里有了什么困难，也只管开口，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搭把手。”

素光：“娘，还是找个时间去看一看外祖母吧。”

“你说得对。”许氏立即暂停了店里生意，收拾了一包吃的用的，要和吴舅妈一起回去。素光也跟着。素光想到她们两个一走，没个三五天恐怕回不来，便让伏历先去给赵安顺带个话，拜托他和赵佑多照看芸香几晚上，其余的时间便让伏历自己安排。伏历在赵安顺来面馆吃面的时候见过几次，传个话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