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1/1）
第十三天，早上八点，小琴给三新喂完饭就开始收拾，各种东西加一块足够拉一车的。
三新语气虚弱：“再多待两天不行吗？”
小琴强忍着泪水：“医生说了，正常人打七天就行，咱都打十二天了，你看你那血管，胳膊和脚都肿了，咱先回家，修养几天再回来。”
三新心里明白，内心强烈活着的信念支撑着他，他不想死，内心不想面对死亡，他想活呀！
可是对于小五和小琴来说，该用的药都用尽了，仍不见好转。人事已尽，就看天命了。
一大早，大驰、张宇、冯勇、玉良早早就过来了！他们来接三新回家。
三新躺在转运床上缓慢的从监护病房出来，众人围上去，看着他憔悴枯瘦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120转运将三新送回了瓦庙村，亲朋好友都来看望。此时三新躺在炕上喘息着，测量血氧98，心率78，众人才放下心来。
三新看见大驰喊了一句：“能行吗？”
大驰说：“有啥不行的，咱回家来就是好好养着，补充营养。没啥不行的。”
小五笑着说：“爸，你现在体质太弱了，咱回家就是好好补补，猪蹄、大棒骨都咱得吃啊。”三新点点头。
小五继续说：“爸，你困了就睡会儿。”
听小五这么说，三新有些埋怨，指着外屋地的小琴说：“不让睡！”，小五说：“哈哈，谁不让谁啊？我妈啊！”，小琴听到后喊：“又告状呢吧。”，走到三新身旁：“跟谁告状呢！呵呵，想睡就睡一会儿。”
没一会儿，三新睡着了，小五守在身边看着三新的一举一动。此时，三新在睡梦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突然，睁开一只眼，伸手向空气中抓去。
小五喊：“爸，你干啥呢？”
这一喊将三新从梦中惊醒，小五再次问道：“你干啥呢！爸，”，三新喊：“少桥”，小五不明白：“啥？”，三新喊：“烧雀（qiao）”，小五明白了：“烧雀！想吃烧雀啦，啥时候的事儿了。”
三新说：“以前不玩儿嘛！”
小五说：“啊，我知道，你小时候烧雀吃，我也吃过。你现在想吃啊？”，三新摇摇头，随即闭上眼又睡去了。
小五看着父亲三新，突然觉得老爸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小五内心隐隐作痛。
第二天，二凤、三凤早上六点从沈阳出发，上午九点多直接来到瓦庙村，下了车赶忙进了屋子要看看三新。
当见着三新的状态后，姐妹俩难受得了很，但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二凤说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三新有啥意外。三凤安慰自己不来电话都是好事儿。
此时，三新躺在炕上呼吸急促，喉咙持续发出痰液的声音。脚部因为药物的原因显现出浮肿。整个人的状态让人揪心。
二凤不忍直视，背过身擦干眼泪。俊琴没说什么，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愣着神。
三凤见状也跟了出来，看着俊琴安慰道：“小琴，啥也别寻思了。该做的都做到了。真要到了那一步谁也没办法。”
小琴点点头：“我知道，三姐。我也不寻思了。我心里有准备。”，三凤说：“那就行，不过你也得吃饭，你在熬坏了不是给小五添负担嘛。”
小琴叹口气：“哎....我这儿子好，他爸得病就一直跟着，一般人做不到。那天我问三新你儿子咋样？呵呵！三新比划了大拇指。”
三凤笑着说：“那不就得了，媳妇照顾着，儿子陪着，是不是呀。咱都好好的。呵呵。”
小琴嘿嘿一笑：“对了，二姐，三姐你们吃饭没，我给你们做点去。”，二凤喊：“别做千万别做，我不吃。”，三凤也急忙抓住小琴，说：“你别忙活了，没人吃饭。有那功夫你自己去睡一会儿多好。”
小琴说：“那行，不吃我就不做了。我去眯一会儿，三新昨晚一点多高烧，我是一宿都没睡。”
三凤安慰说：“赶紧去睡吧，我跟二姐看着呢。”，俊琴躺在西屋的床上缓缓睡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小琴从西屋走了出来，因为不放心三新，自己一个人在西屋闭着眼却睡不着。
二凤见状喊道：“你瞅瞅你，咋不睡觉呢，”，小琴说：“眯一会儿了，现在不困了。呵呵。”，二凤有些心疼：“你呀！赶明儿把自己累垮了咋整。”，小琴笑着说：“没事，我不困。”
福禄市内，小五一大早没吃早饭就来到早市，给三新买了新鲜的猪肝和里脊肉，还有一些青菜。
昨天晚上俊琴发微信告诉小五他二姑和老姑要来，买一些菜回家里。
此时，小五开着车回到瓦庙村。看到二姑老姑已经到了，问道：“二姑啊，你们几点出来的？到这么早。”，二凤说：“跟你金良大哥六点就出来了。”
小五问：“吃饭没呢？”
二凤说：“吃了，不用管我们，早上在路边买了卷饼吃。”
此时俊琴拿着卷饼走了过来：“儿子，吃饭没呢？你二姑买的卷饼给你吃。”，小五看着妈妈吃的很香，于是说：“妈你吃吧。我早上吃了。”
俊琴问：“早上吃点啥？”，小五说：“小慧买的面包我吃了点。”，一听到是面包，二凤急忙叮嘱：“五啊，少吃那些玩意儿，你还要孩子呢，听见了吗？”
小五笑呵呵的说：“我知道二姑，也不总吃。”
说完小五来到父亲三新身前，伸出手摸了摸三新的额头：“嗯，不烧了。”，俊琴说：“昨天你爸发烧，到现在还没烧呢。”
小五说：“那好事啊，发烧间隔变长了。”转头看向三新：“爸，现在就好好养着，多吃奶粉补充白蛋白，还有蛋白粉也得喝，补充各种营养和增强抵抗力。”
三新身体虚弱，轻轻的点了点头。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多，小五说要去接小慧下班。此时二凤想要回到市里，姑侄俩就来车回去了。
在路上，二凤叮嘱说：“现在你爸这样了，你得好好的。”，小五点点头：“我知道二姑，我爸现在是用钱也解决不了问题，要是钱能解决的我借钱也给治，以后我慢慢还。现在就靠我爸自己了。”
二凤说：“是，前天我和你大驰哥还说来着，我说打你爸确诊舌癌你就一直陪着，忙前忙后的，好多家的儿子做不到你这一点。”
小五说：“我就这一个爹，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不管谁管呀！”，二凤说：“是，你不像你大伯家三个儿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有三个儿子陪着管着。我跟你大驰哥也这么说的，他来了一句：儿子有那么好当的吗？呵呵。”
小五说：“我大哥说的没错，儿子真不好当！”，二凤说：“那对了呗，要我说干啥还得是儿子。”，小五感慨：“以前我觉得儿子还是闺女都一样。现在才发现当父母生病了，签啥字的时候闺女做不了决策，也抱不动病人。我呀，能生几个就要几个。”
听到小五这一番话，二凤直接竖起大拇指。
“到了二姑！”
二凤下了车：“五啊，你慢点开啊！”。
小五喊道：“知道了二姑！”
还没等小五走，二凤又折返回来，趴着车窗说；“对了，五啊，你问问你大伯啥时间上文去了，完事告诉我。”
小五问道：“啥时候咋要上坟呢？”
二凤说：“今天都阴历七月初十了，再过几天就是阴历七月十五了，这两天得上坟去。”，小五明白了：“哦！哦！麻古了，是该上坟了。行，我知道了二姑。”
说完小五开着车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小五：“大爷，咱哪天上坟去啊？”
大伯：“十二去。”
小五：“后天呗，那行，后天我去接你。”
大伯：“哎，好嘞！”
挂断电话后，小五心想着该去买一些祭奠的东西了。
到了晚上小五接媳妇小慧再次回到了瓦庙村。此时大驰哥和尽量大哥已经吃完饭，小五和李慧做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两盘菜开始吃了起来。
此时，小五看到茶几上放着两瓶酒，于是问道：“这谁的酒啊？”，金良恰好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我拿的，大哥和你二姑夫没喝完。”
小五嘿嘿一笑，赶忙起身拿起酒：“那行，剩下的是我的了。”说着就放到了西屋的地上。
金良看着小五嘿嘿一笑。
夜幕降临，天色深暗。大驰和金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五看了下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半，于是转头看向三新：“爸，我和你儿媳妇回楼上了啊！”，三新看着小五，用虚弱的声音问道：“啥时候来？”
小五笑着说：“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行吗？”，三新点点头。此时的他心里有一丝恐惧，害怕自己真的活不成了，看着眼前的儿子，一天不见就想。
小五来到西屋准备将就哭拿回家，结果放酒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小五喊：“妈，我酒你放哪了？”，俊琴以后：“我没动啊？咋地了。”，小五说：“我放西屋的酒咋没了呢。”
三凤想了想：“肯定你大驰哥拿走了。”
小五很懊悔没有将酒给藏起来：“我大哥咋这样呢！，不行，我得问问他。”
俊琴笑着说：“我的傻儿子呀，你咋不好好藏起来啊！”，小五说：“我寻思我拿西屋去了，我大哥咋得也不能拿了。没想到了，我打大驰哥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小五的话引得俊琴和三凤哈哈大笑，三新听得清楚，伸出食指指了指小五，意思是疏忽大意呀。
话说完小五便带着媳妇开车回去了。在路上小五给二姑打了电话。
小五：“二姑，我大爷说十二去上坟，后天一早我去接你去。”
二凤：“行，几点来呀？”
小五：“八点多吧。”
二凤：“行，好了。”
二凤正准备挂断电话，小五赶忙说：“二姑，我大哥呢？”
二凤：“你大哥边上呢！”
小五：“哈哈，你问问我大哥酒谁拿走了。”
电话中二凤问金良：“酒谁拿去了？”，金良说是大驰哥拿走了。
小五：“我大驰呀！这事儿办的厉害。”
二凤：“哈哈，你大哥说拦都没拦住，你金良大哥说这酒小五要拿走。你大驰哥说，谁拦着也不行。哈哈！”
小五：“我金良大哥咋不拦着点呀！”
金良：“没拦住，哈哈！”
小五；“哈哈，那行了，没事了二姑。”
挂断电话后小五跟身旁的小慧说：“你说咱大驰哥，这不是欺负他弟弟我嘛。”，小慧埋怨说：“谁让你不好好藏起来了了。该，哈哈！”
小五故作镇定：“无所谓了，大家伙笑一笑挺好的，白酒我也不喝，就是让家人乐呵乐呵。走，回家了。”
小五加大油门驶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