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31)(1/1)
午时,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岳惟差子沛带上食龛去给柏徽茹送饭。
由于饭菜都是他亲自精心准备的,故此很想看看柏徽茹用餐后的反馈,于是在子沛出门后,他远远尾随了去。
他遥遥望见穿梭于人群中的柏徽茹的身影,于相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躲在一个破招幌后面偷偷往那边望着。
招旗随风而动,屡次遮挡他的视线,第一次第二次他侧头绕开,第三次便开始显得不耐,终是粗鲁地拨开招旗,把它攥在手里,还不忘用力捏一下泄愤。
有了上次施粥的经验,子沛长了记性,看见柏徽茹后不走近,而是在半条街外停住脚步,冲她招手。
柏徽茹看见了子沛没说什么,也没回应,继续手下的动作。
子沛见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就知道她已看见了自己,一会儿便会过来,于是既没有介意她的不回应,也不催促她加快速度,而是在原地耐心等待。
她等了一会儿,柏徽茹仍在当地忙碌,看样子还要很久,于是走到墙边,将食龛放在脚旁,自己往墙上一靠小憩。
柏徽茹在人群中转了一上午,最终停在婆婆身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个。
查看过婆婆的伤势,已然差不多要痊愈,只是伤口太深,留下数道抹不去的伤疤,看起来像条条曲形的长虫。
柏徽茹递给婆婆一个小小的、琉璃质地的药盒,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将药盒放进婆婆手中,说:“婆婆,此药可祛除伤疤,柔嫩肌肤,您用刚刚好。”
婆婆看这药盒光滑细腻,一定是主人常拿在手中摩挲,若非含有特殊意义,怎会常握于手。
即使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看此物外观,也定非寻常之物,如此贵重,更无占据之理。
她立即将物还于柏徽茹,说:“老婆子都这把年纪了,留不留伤疤又有何碍,这东西,老婆子不能要。”
此物确是柏徽茹所有药品中最贵重的一个,不仅外盒贵重,内里药物也十分上乘。
是师傅在世时,他的一个朋友亲手赠于柏徽茹的。
可是,这许多年过去了,柏徽茹却因太宝贝它而没有用过几次。
身为药品,仅因贵重就闲置不用,岂不有悖于它本身的价值?
实属浪费,不如赠于需要之人。
柏徽茹想,师傅定不会怪罪于她的。
柏徽茹握住婆婆的手,略略有些郑重地说:“婆婆,身体发肤,无关年龄长幼,要好好爱护才是,快收下。”
“徽茹啊,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为他人着想,你自己呢?”
柏徽茹在婆婆唤她徽茹时,神情竟略略有些恍惚,一阵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总觉得这话在哪儿听过,连语气都不曾改变。
柏徽茹看着婆婆的眼稍显涣散,少顷,眼中神采一振。
原来梦中另一人便是这位婆婆!
难怪自梦中清醒后,始终有种既陌生又熟悉之感。
坐在隐蔽的地方吃午饭时,柏徽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常微颔首,直愣愣盯着桌面走神,而忘了吃饭。
子沛观察她许久,终在她耳边轻唤她姓名。
柏徽茹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看向子沛,茫然地“啊?”了一声。
发懵的模样实在可爱,惹子沛轻轻一笑。
她好声好气地问:“柏姑娘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
柏徽茹目光略略深沉,仿佛满心感慨,说:“我在想,为什么会梦到婆婆呢?难道,是因为我们二人同病相怜吗?”
子沛不知她做梦一事,也不知她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那位婆婆经历过什么,故无法回应于她。
但子沛从她怅惘的语气中,能察觉到她满心伤悲,想她此时或许正需要倾诉,故道:“柏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同我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