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骑驴回家（1/1）
柳帘去到拴住小癞子的樟树边，一边解开缰绳，一边跟小癞子说话。
“小癞子啊，你这几日辛苦一点，驮着我走些路程，我与你治好身上的芥螨，下回做事了，就不分神了，少了被鞭抽之苦。”
小癞子用头顶在柳帘身上，亲热地挨擦了几下，用卷舔着粗涩的舌头，去寻找柳帘的手背。
柳帘被痒得止不住“咯咯”直笑。
忠伯送出府门，交代了柳帘骑驴的一些事宜。
柳帘骑在小癞子身上，感觉小癞子行走平稳，看起来不紧不慢的，但脚力实在让人惊叹。
回到大塘村，已近傍晚时分，远远望着村口有两个熟悉的小身影，柳帘知道是燕儿和唠崽姐弟二人。
唠崽瞪大眼睛盯着远方移近的身影，“得儿得儿”的蹄声非牛非马，好生奇怪，近了些才发现是一只驴子，驴子上的人儿正是自己的娘亲。
唠崽喜出望外，叫了声“娘亲，你可回来了！”便飞奔而去。
柳帘心中暖暖的，被人盼着等候着的感觉就是好。
燕儿脸上也洋溢着轻快的笑意，她见柳帘欲下驴背来，忙向前去扶持，柳帘把着燕儿的肩溜下驴背。
唠崽好奇地问:“娘亲到哪儿去弄了一头驴子来，咦，这驴子原来是个癞子，不过咱家越来越热闹了。”
说完就踮脚去抚摸驴头，非常喜爱。
小癞子颇有灵性，竟然把头垂低了些，伸头去任凭唠崽抚摸。
柳帘道:“这驴子娘亲给它取了个名，叫小癞子，因为患了皮肤病，所以皮毛癞了，身上奇痒，还被人赶着去拉磨，娘亲可怜它，把它借回来几天，等把它皮肤病治好了，再还人家。”
唠崽同情心泛滥，难受道:“小癞子真可怜，生病了还被赶着干活。”
柳帘道:“宝儿无需可怜它，小癞子狂躁得很呢，那赶磨的人只抽了它一鞭子，小癞子踢了那赶磨的小厮七八脚，那小厮痛死了。”
唠崽听了“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被小癞子硬刚的个性逗得无比快活。
燕儿小心道:“这小癞子性格如此暴躁，咱们没事离它远点儿，当心被它踢。”
柳帘道:“无妨，小癞子通人性，知道谁好谁坏，它只踢对它不友好的人，你只要对它好，它粘着你呢。”
三人边聊边走间，已经到了破落的小院里，虎珍珍在里面嚷道:“我的老天爷，东家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连个面儿都没照会一下，就没了人影。我在寻思你是不是跟哪个男人私奔了，把俩娃儿甩给我，去过你的好日子罢……”
唠崽冲上前去，捂住了虎珍珍的嘴巴。
“娘亲才不是那种人呢，虎姨你快些吐几口口水，把刚才那些晦气的话吐个干净。”
柳帘笑道:“最好自己括两个耳刮子，清醒哈。”
虎珍珍白了两人一眼:“母子俩一唱一和的，跟你们扯我伤心，饭菜准备好都热了几遍了，快吃饭吧。”
柳帘看着夜色朦胧，还有一丝亮光，想抢在天黑之前去地里采些红薯藤回来喂食小癞子。便对虎珍珍说:
“我刚刚在病人府中用过饭了，如今还饱着呢，你带两孩子赶紧趁热吃饭，盯着他们要吃饱，不用管我，我去地里采些红薯藤回来喂驴。”
唠崽道:“小癞子驮着娘亲走路，想必也饿着了，娘亲，让我来喂它可好？”
柳帘取了一把割草的镰刀，对唠崽说:“等我把红薯藤采回来，你负责喂它就是。”
唠崽高兴地说:“那我吃快些。”
唠崽想着喂小癞子的乐趣，胡乱吃了些饭菜，把碗一推，就要去院子。
被虎珍珍一把拉住，按回凳子上。
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道:“东家交代过，盯着你们吃饱，还没吃饱就想溜，不得敷衍。”
唠崽陪笑道:“虎姨，我吃饱了，再吃就撑了。”
虎珍珍一瞪眼:“当我是二愣子傻冒，扒拉了几粒饭，数也能数过去，这样也想蒙混过去，简直是污辱我的智商。”
“啪”一声，一碗满当当的饭放在唠崽面前。
唠崽无奈一边啃饭，一边赌气牢骚:“就你智商高，就你比二愣子傻冒强。”
虎珍珍洋洋得意:“小家伙，不好生吃饭，说什么都不好使，以为没人管教你。”
小孩子就是这种心性，之前穷，是吃不饱肚子，哪用得着操心吃饭的事儿，不管是黑馍馍还是粗糠拌饭，不论口味，无需吩咐，一眨眼吃了个碗底朝天。
哪像现在，大鱼大肉吃几日，就口味腻了，不追着赶着愣是不老实吃饭。
唠崽无可奈何吃了那碗饭:“我可吃了两碗了，你不许再管着我。”
虎珍珍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这个自然，只要吃完了，什么都好说。”
唠崽丢下碗筷，去院子一看，娘亲采红薯藤还未回来，心里念着刚刚被虎珍珍强迫吃了一碗饭的事，忿忿不平，又回到饭桌旁来。
“虎姨，人的饭量是不是跟个子有关？”
虎珍珍道:“那还用得说，个子越大，吃的越多。”
唠崽:“你吃三碗饭，就跟我吃一碗饭差不多。”
虎珍珍:“聪明，是这个理！”
唠崽:“我今晚吃了两碗饭，那你得吃六碗，不然你也叫吃饭不老实。”
虎珍珍大眼一瞪:“小屁孩管大人什么事，大人想吃几碗就几碗。”
唠崽不依了:“你这是讲蛮话，我不服，下次我也想吃几碗就几碗。”
虎珍珍一怔，觉得自己是有点理亏。
“好吧，依你就是，刚刚你吃了两碗不满，我吃五碗可成了吧？”
唠崽爽快点头:“成，我仔细数着，你认真点吃，别想蒙混过关。”
总算把刚刚的憋气找了回来。
虎珍珍把五碗饭干下去，撑得眼皮直往上翻。
“我的少爷，虎姨可没作弊吧？”
唠崽点点头:“这才是好榜样的虎姨，我们信服了。”
虎珍珍内心哀叹:这管教小孩，还有如此讲究，大难了！
“宝儿，红薯藤采回来了，快来喂小癞子。”柳帘在院子喊。
“娘亲，就来！”唠崽早等不及了，哧溜一下去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