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母女温情（1/1）
涂完了药，柳帘让燕儿换了衣裳。
燕儿拎着那些碎布条般的衣物，低声道:“这些，怎么办好？”
柳帘笑道:“碎布条还能怎办，扔掉就好。”
燕儿:“可是，我仅有现在身上穿的这套了，扔了没有换洗。”
柳帘拿出买的布料，取了皮尺子来。
“我帮你量一下，明日去裁缝店叫师傅给你做两套新的，那一套今日不撕破，也破旧得不行，早该换了。”
燕儿瞪大眼:“这么多的布料，还做成衣服，得花多少钱？”
“钱不用你担心，娘早跟你们说了，从今以后，娘会努力挣钱，把咱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柳帘说完又取了那好看的蝴蝶发簪来。
“这个是特意为你买的，八九岁的姑娘，是讲究装扮的时候了。”
燕儿接过发朁，激动得不知所措，爱不惜手把弄了许久，塞给柳帘。
“您帮我戴上。”她仰起泛起红晕的小脸，掩饰不住喜悦的盈盈浅笑，“我看不着自己的头，戴不好。”
柳帘微笑依了女儿的要求。
“今天老是觉得少买了一样东西，原来是照面的铜镜。这生活用品，一样都少不得。”
“铜境老贵，又得花多少钱？”
“管它作甚，买了再说。”
柳帘盘算下回去集市，就是要把铜镜两个字刻写在虎珍珍的脸上，也要记得买一面回来。
虎珍珍腹诽：招惹你了？拿我当猴耍？
“好了。”柳帘为燕儿戴好了发簪。
“好看不？”燕儿问道，既紧张又兴奋。
“我说好看你也不知好看到什么样儿，没镜子是个麻烦事。”
柳帘幂思苦想，突然叫了一声:“有了！”
燕儿疑惑:“有了什么？”
“那水缸里的水不就是一面镜子吗？咱们去水缸边去，我帮你掌油灯。”
母女俩一个扶着头上的发髻，小心翼翼，一个扶着油灯，生怕走快了风灌灭了灯火。
恰逢虎珍珍去水缸取了水进厨房，看见俩人走路怪异的造型，好奇心爆棚，立住脚非要看个究竟。
“闪开闪开！”柳帘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俗话说好狗都不挡道。”
虎珍珍被呼得忙不迭闪过一边，嘴里却不服:“我今天偏要看看，你母女俩在作什么妖。”
母女俩不再理会，来到水缸边，一个打开盖子，一个把头探到水缸口子上方，柳帘把油灯凑过去，灯光效果极佳。
水里立刻出现一个清晰的小女孩的脸，柳帘为她挽的公主髻，髻上别着晶莹通透的蝴蝶簪，衬合着柔顺下垂的流苏，煞是好看。
小女孩愣愣地注视着水中的人儿，有点不敢相信水中映着女孩就是自己的影子。
“怎么样，满意吧？”柳帘笑着问道。
燕儿点点头，嘴角的轻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娘……女儿谢谢您。”
燕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感动，脱口而出叫了声“娘”。
是那么自然又发自肺腑，真情流露。
柳帘愣了一下，转瞬微微一笑。
“燕儿，不必言谢，你是我的女儿，养育你成人，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是作娘的责任。”
柳帘想起原主的过往种种，面带愧疚又道：“之前是娘太无能为力，性子难免急躁了些，让你跟唠崽受了些苦。你放心，从今以后，那种苦日子再也不会有的了。”
燕儿泪花闪烁，欣喜而激动。
“娘，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呢。”
柳帘拥着燕儿纤细瘦弱的双肩，心酸之意溢于言表。
“孩子，之前欠你们的，娘亲一定要补回来。”
母女俩相互依偎，温馨动人。
好一会儿。
“娘。”燕儿仰起头，鼓足了勇气似地，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之前跟唠崽说了许多娘的不是，娘难道真的不怪我吗?”
柳帘笑吟吟地为燕儿拂了拂额前的发碎，柔声道：“怎么会呢？娘亲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燕儿一愣：“娘，您这是……”
柳帘颇有意味地望着燕儿。
“唠崽心脏不好，为了开导他，你只能多说娘的不是，来冲淡他对娘的思念之情。”
燕儿嘴唇颤动着：“我总以为娘亲一定会相信事情的表面，没想到娘竟能如此知我心意，你真是我的好娘亲。”
言罢嘤嘤地哭了。
一直以来，燕儿总认为不会有人理解她的初衷，会被人误会一辈子，即便自己有心想澄清事实，也感到百口莫辩，不知如何解释。
殊不知娘亲眼里早已一片雪亮，竟是人间少有的明白之人。
柳帘为燕儿拭去眼泪，逗她：“好漂亮的人儿，好端端哭成了小花猫，一点也不好看。”
燕儿“噗哧”一声，破涕为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称赞她漂亮人儿，而且是她的娘亲，她心里像灌满了蜜，甜丝丝的。
柳帘笑道：“燕儿如此知礼懂事，娘亲若没识别的这点眼力，岂不是不配作燕儿的娘亲了。”
燕儿扑在柳帘怀里，平生第一次撒娇：“谁说不配了？娘亲再也不许如此说女儿，燕儿永远是你的女儿。”
“开饭开饭！”
见不得人家腻歪的虎珍珍用筷子把瓷碗敲得“叮当”响，一副故意煞风景的模样。
“好吧，吃饭是大事儿。”柳帘无意跟虎珍珍抬杠，招呼大家围着餐桌吃饭。
今天买了两斤猪肉，没再煮鸡蛋。
炒瘦肉，瘦肉汤，蒸肉丸子。
虎珍珍首次显露厨艺，用一种原料变花样弄了三道菜。
“净是荤肉，太奢侈了。”虎珍珍叹道。不过她知道东家不在乎这些，也不帮她省着，不然无论如何也要摸黑去地里，采些瓜果蔬菜回来混着，这肉还能多吃上几餐。
一拨人又吃上了一顿前无仅有的猪肉大餐，一个个大块朵颐，吃得嘴角流油。
燕儿一边吃一边想。
今天所有的事都让她出乎意料，野菜没挖着，搭上了一身衣裳和锄头及竹篮，正感叹屋偏逢连夜雨，日子穷到极点之时，却发现娘亲让生活一下子好了起来，甚至过上富人生活，吃上了大户人家才能吃的零嘴，本以为自己犯了错误，要受到养母的惩罚，却不料得到娘亲的百般怜惜和关爱，甚至早已为自准备礼物……
柳帘夹了一个大肉丸子放在燕儿碗里:“今日把你折腾的，不知要掉多少肉，多吃，补回来！”
“谢谢娘亲！”燕儿莞尔一笑，瞬间觉得自己开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