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霏雨太原挥泪别一(1/1)
第八十三章 霏雨太原挥泪别(一)
欧阳洵听罢姜才华的处女作,喜不自胜地笑着夸赞说:“夫君,才华这是青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只跟着我们学习了近一个月的古律,就能吟出如此优美的诗句,乃天才也。”
“可不是吗,小才华再也不能放羊了,需要进私塾接受正规的教育,不能埋没了这个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材。”
阎尔梅在为姜才华谋划前景。
欧阳洵说:“这孩子居住在深山老林的,哪来的私塾先生,没有私塾,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材不就成为泡影了吗?”
阎尔梅试探地问妻子:“你的意思是将才华一路带着,我们一路教他。”
“是的!”欧阳洵内心有着她的小九九,与夫君结婚两年多了,腹中不争气,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后半生就无依靠。她想将他们与姜才华从师徒更进一步地提升关系,收为义子,一箭双雕。
阎尔梅似乎猜透了妻子的心思,他仍然担心地说:“我们不能做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儿,得征求一下才华父母和他本人的意见。”
欧阳洵问:“才华,你愿意跟着师父、师母吗?”
师傅的想法是合情合理,是为他好。但他们却与姜才华出了一个难题:要说跟着师父、师母学习文化知识,将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师娘曾用孔圣人对孝义文化教育曰:“父母在不远游。”
这不仅仅是不远游的问题,父母就他这根独苗,他们能够同意吗?
姜才华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睿智地说:“感谢师父、师母的抬爱,徒儿很愿意追随您们,只是……只是我要回家与父母亲大人商量一下,才能答复您们。”
孩子的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强求。但阎尔梅就是个认死理的角儿,从他从前毁家抗清这件事儿来看,就能窥豹一斑。他认为姜才华是一个可铸之材,就一定要冲破层层阻力,将这个可铸之材,培养为国家栋梁之材,来弥补他以前对朝廷的过错。
“才华,你家在太原城有亲戚吗?”
姜才华连忙答道:“有,我家有一个表叔就住在太原六和里,去年我父亲还带上我串过他家的门呢?”
“这就好啦。”阎尔梅兴奋地自言自语说。
知夫莫于妻,欧阳洵知道丈夫已经下定决心,要资助徒儿在太原读书。但她拍了拍包袱,提醒着丈夫。
“夫君,龚大人资助我们的银两所剩无几了,这可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经桥头自然直。阎尔梅始终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一阵沉默后,他突然猛拍大脑,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把他老先生忘了呢?”
“谁呀!”欧阳洵问。
阎尔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吟出一首《偕毛老九携酒张玄枢庄上看菊》:
寻秋西郭入枫岚,酒一匏尊榼一担。
曲阁黄花琴史映,疏窗白石雨烟涵。
登高望野风微北,策蹇归城月正南。
霁色皎然松外步,霜空如碧影澄潭。
欧阳洵闻诗试问:“你是说去找前太原大明进士张玄枢,张老先生?”
“他现在是闲云野鹤,在其枫岚街上开有“枫岚书院”, 书院开设有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不找他找谁去呀。”
“可我们现在囊中羞涩,如何交得起学费。”
姜才华似乎听懂了,师父、师母这是要送他在太原正规学堂读书,他求之不得呢。
可又听见他们又为他上学的学费发愁,于是他安慰他们说:“二老请放心,只要张老先生肯收留我,我去找我表叔借钱去。”
“好徒儿。”阎尔梅抚摸着姜才华的头说:“不用烦你表叔了,为师自有办法。”
阎尔梅三人进入太原城,他就将他们最后一点家当,三两纹银从一家酒作坊里买了一坛杏花村老酒,令徒儿提着,直往西门枫岚书院而来。
枫岚书院院长张玄枢正在办公室里研读司马迁的《史记》,闻门卫来报,有一位白耷山人求见。他一听说后,立马从太师椅上弹跳了起来,快步向书院的大门口跑去。
他边跑边喊:“快打开大门迎接。”
书院的大门是铁栅门,沉重的两扇大门左边开了一小门,一般情况下两扇铁门是关闭着的,师生都是从小门出入,而打开大门迎接,可见张院长对阎尔梅重视的程度。
“不劳烦张大院长了,白耷山人求见,哪能走大门呢?”
“算了吧,皇帝老子老夫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你这个伶牙俐齿的白耷山人。”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开怀大笑后,张玄枢见一山娃子提着一坛老酒跟在阎尔梅的身后,就埋怨说:“来就来了呗,还提酒来,那就不是来老夫这儿打秋风的,是来打平伙的。”
阎尔梅笑着说:“山人知道张老先生好这一口,投其所好呗。不好意思,上次和毛老九来是一担,今天携夫人和徒儿来访,一路游玩,囊中羞涩,下次再多买点儿。失礼!失礼”
“多余,多余了。”
张玄枢将客人们领进后院客厅坐定,很快有下人斟上香茗。
他边陪着阎尔梅品茶边问:“你白耷山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什么风儿将你吹来的。”
“东风。一股强有力的东风。”
“强有力的东风?你阎尔梅做官了。”
“好官不伺二主,不是我。”阎尔梅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姜才华说:“是他,你别现在看他现在是个放羊娃,只要在你们书院苦读寒窗十年,将后来绝对是一股强劲东风,会吹得中华大地风声水响。”
张玄枢疑惑地问:“这娃子看似我们山西的放羊娃,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想必是你们家的亲戚吧。”
“否也,否也。这孩子原来是我们的向导,通过月余的接触,山人发现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诗文苗子,只要在你这个熔炉里锻造锻造,就是一块可铸之材。”
“真的?”
实际张玄枢也是伯乐,他弃官从事教育事业,就是为了培养千里马。他一听阎尔梅介绍,就知道他从不狂语,也是伯乐发现了千里马。
“用卿兄,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才华的。”
“他叫姜才华,这名字还是我的拙荆起的呢。
欧阳洵在一旁闭着嘴儿笑着,笑得非常灿烂。
于是,阎尔梅如何将他从狼口里救下这孩子,如何成为他们的向导,如何收其为徒,如何发现他是一个天才,如竹篮子数豆子,一五一十地向老友道来。
张玄枢一听,更加来了兴趣,他将姜才华叫到跟前,来了一个现场莅考。
“姜才华,刚才听你师傅介绍,你对诗词很是爱好,今天就是重阳节,能为尔师赋诗一首吗?”
“谢谢张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晚生献丑了。”姜才华沉思了一会儿,一首《重阳读阎诗有感》脱口而出:
吾师之塑既归田,忍待元嘉又数年。
只有平生沽酒债,曾无三径买山钱。
闲中甲子俱忘矣,醉后诗文辄慨然。
愧我未能窗下卧,东篱遥隔暮秋烟。
“好,好一额联“只有平生沽酒债,曾无三径买山钱。”,将尔师傅的人格昧力形象地勾画出来了。”张玄枢兴奋得手舞足蹈,他立即表态说:
“用卿兄,这个弟子老夫收了。”
阎尔梅狡黠地一笑说:“我是忍痛割爱于你,可没有学费付你呀!”
张玄枢先是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说:“好说,好说,按老规矩办,你一年寄诗书两首于老夫,充其学费。”
“要得,要得,待山人和拙荆再在太原游玩几天,提前预支四五年学费给你。”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