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故乡？（1/1）

等怀曦把法诀扔进木堆了，焱华才错身让开，方便后面的寨民上前。几人都放了木柴，又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就看见另一头有几个寨民正在给高台铺木板，有不少妇人拿了各式的幡旗，围着高台按照特殊的规律摆放。

除了进山的寨民外，在寨子里的几乎都参与了进来，甚至连稚童都在帮忙，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但是手里也拿着祭祀节日要用的礼器工具。

怀曦看的觉得有趣，就盯着几个稚童好奇的看，其中有个胖小子看她一直盯着自己，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把手里拿着的艾束递给她，又咿咿呀呀的对她说了一堆，看怀曦一脸茫然，急的都快哭了。

小胖脸皱成一团，泪眼汪汪的，怀曦只得牵着他的手，向阿婉求助。

阿婉：“他是想让姐姐你，把这个艾束挂到木台上去。”

怀曦连忙牵着胖小子的手往木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指给他看，要挂在哪里，指了好几个地方，胖小子才点了头，怀曦都想挂上去了，又把艾束递给胖小子，抱起他和他一起挂好，胖小子皱着的小脸才总算舒展开，咧着缺了好几颗牙的嘴笑。

怀曦又把胖小子抱回了人群里，放下后目送他离开。

这一进一出，周围不少寨民都注意到了他们，看他们好奇的看，有个阿婆走了过来，对着怀曦说了几句话，看她听不懂又朝阿婉说了几句。

阿婉：“婆婆说，你们要是好奇，她可以给你们说说。”

怀曦用前几日学到的俚语道谢，婆婆带着四人一边走一边说，全靠阿婉转述。

“这些艾束是用来祈福的，有祈福辟邪的意思。”

“陶罐里面装的是五谷，稻，黍，稷，麦，菽（shu），用来感谢自然的馈赠，和表达敬畏。”

“木台下的木堆，是明日祭祀节日最重要的，代表着感激上天赐予的火种。”

“旁边的这几个木架，是明日用来献大小三牲的，大三牲是猪牛羊，小三牲是鸡鸭鱼，也是表达感谢的。”

“等祭祀开始，木台上会放大礼器，到时大巫会上台为寨民祈福。”

婆婆絮絮叨叨的同他们说了很多，不单有祭祀里用具的由来和制作工序，甚至还给他们说了当地的传说故事。

怀曦和上善听的津津有味，对蛮荒的了解又多了不少。

从这次节日祭祀就能看出来，其实蛮荒和中州的习俗习惯，有部分还是相通的，就像艾束和三牲，五谷。这些东西中州祭祀也会使用，寓意也都差不多。

除了那些说不清的部分，剩下的其实和中州真的区别不大。

阿婆乐呵呵的同他们介绍完，还再三叮嘱他们，明日祭祀开始时，一定要来看看，这样的机会不多。

怀曦再三同阿婆道了谢，又叮嘱上善记住阿婆的家，晚些回去了之后给阿婆送匹布过去。

上善应了，让阿婉转述上善送阿婆回家，就先送阿婆回去了。

怀曦则和焱华坐在那棵大树下，继续看着寨民们忙碌。

天色渐晚，太阳落了半山，另外一半映红了半边天，整个天空都显得梦幻了不少。

怀曦仰着头，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看天空，看着看着就有些恍然。

她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化影时，也是这样坐在自己的本体上，透过枝丫间的缝隙看天空，西山的天空和现在的天空很像。

西山的天总是红的，有时是彤红一片，有时又是橘红的，但大多是红的，偶尔才能看到蓝色，就像现在这片天空一样，一半蓝一半红纠缠不清。

焱华发现她在发呆，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怀曦顺口就答：“应该是故乡罢。”

答完又回过神，眸光看向焱华，树影斑驳落在他脸上，恰好半掩着他的眸子，又照亮了他的下颌。

怀曦定定的看了一会，问：“你的故乡是哪里？”

焱华勾唇笑了，眸光落在了自己手上，答：“西山。”

怀曦一惊，问：“碧火蜥也会在西山？”

焱华没答，只是点了头。

怀曦“噢”了一声，又说：“我也是西山，生在那，隔着这片树影看，天空很像西山的。”

焱华：“嗯。”他知道，他经常在怀曦本体上睡觉，每次睁眼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天空。

焱华：“天空很美。”特别是和你一起看的天空。

怀曦：“嗯。”

上善：“师父，我回来了。”他和阿婉其实来了有一会了，只是刚刚气氛太微妙，他没敢开口。

怀曦：“走吧，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走，似乎刚刚只是单纯的闲聊了几句，只有怀曦自己知道，刚刚婆娑树影里的那张脸，让她心跳加快了点。

怀曦走在最前面，在经过了一个路口后，焱华开口：“走错了，这边。”

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两步换条路，继续走。她承认她心好像乱了，说不清是因为这个人，还是因为那片婆娑树影，还是那句天空很美，或是之前每一日的相处。

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废弃吊楼后，怀曦的脚步才慢下来，每一步都像做了什么决定，随着踏上木楼梯的嘎吱声，怀曦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每一次，焱华总是莫名的拨动那根弦，每一次怀曦又把那根弦藏好，她知道，他不是那个她想要的人，可她总是莫名的被吸引，这次也是，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很烦躁。

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等谁。可是她就是知道不对劲，就是知道不应该，可越是因为她知道，她明白，她越是憋闷烦躁。

又想起她神魂上的记忆封印，怀曦下定决心，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封印的问题处理掉，不然她真的快受不住了。

这种微妙难以言说的感觉。

等走进了主屋，怀曦又伪装好了往日里的模样，嘴角含笑，眉眼微弯，把那点莫名的情绪全都压下去。

焱华则在后面窃喜，他从怀曦眼里看到了一点影子，一点曾经怀曦看他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