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阴差阳错（1/1）

“老板，我们老师说这份答案复印50份。”

“哪个年级哪个班，在本子上登记一下。”打印店老板头也不抬，看来今天特别忙。

“那我什么时候能来拿呀？”

老板这才直起腰板环视一周，“起码得下午第二节课去了，你们老师要的急吗？”看到是他，又随口问道，“是你啊，重点班的是吧？”

“对的，老板你还记得我？”

“你经常来，我有印象了。”其实是他的样子很难让人忘记，说完老板又继续忙自己的活了。

“那你还记得我暑假的时候也来打印过几次吗？”

“啊？这，记不太清了。”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老板哪都记得。

“最后一次总记得吧，第二天学校不是发现有个学生自杀了嘛。”他边说边逗老板养的猫，“那天快上课了，我不是满头大汗来找你，你还问我怎么了呢，我说吃坏肚子了，在没空调的厕所蹲了半天，憋出一身汗来。”

老板对他说的还是没什么很大印象，但是自杀这事他确实记得清清楚楚，因为第二天就放假了，自己也就关门了。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后来查清楚了吗？怎么没听到消息了？”

“我也不清楚呢，”许卓尔抬头对着监控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老板我下午来拿。”

他对着老板养的猫“喵”了一声，可那只平日里调皮活泼的狸猫却惊恐地躲在椅子下面瑟瑟发抖。

前脚还没迈进教室的大门，后脚就被王文思拉到了工具间。

“黄舟茹被警察放回来了你知道吧？”

许卓尔点了点头，一脸懵的看着王文思。

他那张脸，就和旁边的垃圾桶一样令人作呕。要是平常，她绝不会找他说话。许卓尔天生左脸就长了一群痣，是的，一大坨，密密麻麻的相互叠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山丘，近乎占了大半张脸。更可怖的是上面长的长长的毛发，又黑又粗，往外肆无忌惮的蔓延着。如果是第一次见他，会引起生理不适感，吓哭一两个小孩也不成问题。

但其实他的五官长的都很端正，尤其是眼睛。李娟娟就这么夸过他，要不是李娟娟一直鼓励和在同学面前维护他，他可能会一辈子戴着口罩。不得不说，李娟娟帮他摘下口罩那天，班上同学竟然没有一人嘲笑他，还微笑的鼓励他，那温馨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得。虽然他知道，个别人仍然会开玩笑在背地里说自己是“狮头人身”或者“狼人”——个别像杨超这样的人。

王文思不想做那种冷血恶毒的人，但实际上她还是更愿意许卓尔把口罩戴上。

“她上次还用小号在群里造谣，王老师和娟娟有那种关系，我真是要气死了！”王文思看着他呆呆的一动不动的样子，更生气了，“你倒是说句话呀，我找你来干嘛的？”

“你相信她说的吗？”

王文思一下被问住了，因为她从来往“真的”这个方向想，就像她不相信杨超是凶手一样。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呢？”许卓尔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王老师被调职的事是不是说的通了？”

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王文思心里咔擦了一声，一直把黄舟茹代入“布吉岛”的角色里，所以她一个字也没打算相信。现在眼前这个看起来不会开玩笑的人，极其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惊呆了。

“当然，我是不相信的。”许卓尔话锋一转，“你不会真相信了吧？”

王文思无语了，她看不懂这个男生在想什么。

“说正事，我让你帮个忙。”王文思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装着的U盘，“这个是杨超给我的，他说这个是重要证据，他们家花重金搞到的，但是我住校没有电脑，看不了，你回家了能帮我看看吗？”

“他要你做什么？”

“他说让我在他走之后交给警察，而且特意交代不能和警察说是他给的。”王文思对许卓尔的信任毫无缘由，因为她知道娟娟信任的人绝对没错，“记住，千万不能给别人看到！”

许卓尔看起来比王文思激动多了，只可惜他不是兴奋的激动。

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回到家后，他颤颤巍巍地打开U盘里唯一的文件，是段视频。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视频中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下半身。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出现在画面中，她麻利的关上了门，弯腰放下了一个快递盒子，弯腰的瞬间，女生柔顺的长发也滑落下来刚好挡住了脸，但许卓尔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女生。女生取出来一件连衣裙，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她欣赏了片刻，迫不及待的试穿，她脱下肥大宽松的校裤，好身材一览无余，两条纤细笔直的腿和盈盈一握的腰令人挪不开眼睛，随着裙摆缓缓落下刚好遮至大腿根，比之前反而多增了一番清纯神秘的美感。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跑了出去，一定是去外面的镜子里自我欣赏。

等她再出现在画面中时，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抑或是看到了什么人。几分钟过后，另一双穿着校服的腿出现在画面中，看起来比女生要高，分辨不出男女，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女生被逼到了墙边，不知怎么双腿弯曲整个人开始往下滑，神秘人则用双臂将其拖到了镜头前的厕所里，女生的头发挡住了半边镜头。接着这个人缓缓的拿出一次性手套，在镜头前割开了女生的手腕……

许卓尔吓得赶紧按了暂停，他呼吸急促，心率剧增，冷汗从头顶一直冒到脚底，他太害怕了。当时杀人的场景又仿佛出现在了眼前，用力割开李娟娟的手腕后，大动脉的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呲到脸上还是滚烫的……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警察绝无可能找到任何证据，这个视频一下把他拖进了深渊，仿佛要窒息一般。

这个视频怎么来的？厕所怎么会有摄像头？杨超？在厕所装了摄像头？

许卓尔大脑疯狂运转，原来是这样，难怪杨超会被警察怀疑，原来他一直隐藏的是这个啊！杨超你个变态啊哈哈哈哈，许卓尔内心一阵狂喜。那么他将这个交给王文思，必然是又怕暴露自己，又不想重要证据流失。

所以，他应该是不会再主动和警察交代这件事了吧？

幸好视频是黑白的，没有声音又看不见人脸，不然自己可能早就进局子了。

想着想着，许卓尔竟然欣赏起来，看着视频里女生从挣扎到一动不动，再到绝望地匍匐在地面上……许卓尔反而生出一种快感。

他一遍一遍的回味，一帧一帧地查看每个有可能辨认出自己的细节，自己看自己总是草木皆兵，觉得太明显了。然而杨超没有直接找自己，估计他也没认出来，但是警察能不能认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绝不能让这段视频落到警察手里。

他想了一晚上。

他在等，为什么警察还不来找自己，他可早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