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说英雄之白愁飞6（1/1）

食盒之中，放着一个眼熟的钱袋，正是中午在马车之上沈知意那个。

“沈姑娘人真好！”王小石在旁边夸道。

“是啊…”白愁飞拿起钱袋，大拇指摩挲着钱袋上绣着的栀子花，近日种种不顺引起的郁气一消而散。

因为得罪了六分半堂，白愁飞和王小石谋不到差事，连落脚处都没有。最后是温柔和杨无邪偷偷去找了白愁飞和王小石之前救过的茶花婆婆，给了银钱让婆婆收留他们。

茶花婆婆便上街偶遇了白愁飞和王小石，给他们送了饼后，又听他们没有住的地方，婆婆笑着说：“我家还有一间空房子，不如你们先去那里暂住吧。至于房钱嘛，不着急，等你们赚了钱再给我。”

“多谢婆婆！”二人同声道谢。

于是白愁飞和王小石就住进了茶花婆婆家的院子。

沈知意斜靠在软榻上，喝完了苦涩的药汁，她低首揉了揉眉心，轻声询问：“翠桃，白愁飞二人的近况如何？”

翠桃从一旁的碟子里夹出一颗蜜饯喂给沈知意，回答：“二人目前都已有了去处。王小石在药材铺子做工，白愁飞在街边摆起了画摊。”

“有人去找过他们麻烦吗？”

“目前没有。”

“嗯。”沈知意起身走向镜台，“翠桃，为我梳妆，然后准备出门一趟。”

翠桃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上前为沈知意梳妆打扮。

出府的时候，沈知意在走廊上又遇上了方应看，他手上拿着一幅字画，显然是来拜见蔡京的。

沈知意脸上带着世家小姐的标准笑容，对他点头示意，直接擦身而过。却不想被方应看叫住：“知意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沈知意冷声回答，继续往前走，手臂猛地被人拉住。

方应看只盯着沈知意的眼睛，问：“为什么？你从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你若是不想被舅舅训斥的话，最好放开。”

方应看不甘心地慢慢松手，失魂落魄地看着那道令人他神往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之上。

—

最近连绵不断的雨终于停了，天朗气清，路两旁的小贩都已经出来重新摆摊贩卖货物。

热闹街市上行人如织，只有一处画摊冷冷清清。画摊主人一身白衣，手握毛笔聚精会神地低首作画，手背上青筋尽显。

他画画的动作行云流水，他画摊上的画作也都栩栩如生、浑然天成，雅意呼之欲出。可惜置于这市井之中，无人欣赏。

沈知意一身白裙婷婷袅袅立于桥头，远远地看着在画摊作画的白愁飞，对身侧的翠桃低声说：“我记得我在南城有个画铺，你让那儿的管事人去找白愁飞合作，把他的画作放在铺子里代为出售。”

“是。”

“顺带帮我买两幅回来，不走公账，用我自己的钱，就要那幅高山流水。”

翠桃低首回：“是。”

沈知意知道白愁飞自尊心极高，之前她在刑部大牢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他当时就不敢面对她，此时他肯定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看到他窘迫落寞的一面。

“走吧。”沈知意转身离去。

翠桃不解：“小姐，您都已经来了，为何不去见白公子。”

“能见面的机会很多，不急于这一次。”

“哦。”翠桃抱着伞连忙跟了上去。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画摊上的白纸，白愁飞伸手压住，似有所感地往河岸边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中有些失落。

晚上，白愁飞在房门口撒了些绿豆，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取出怀中的绣帕，在微弱的烛光下仔细地看着，仿佛透过它看着另外一个人。

王小石看了白愁飞一眼，抖开被子，笑着说：“大白，这帕子被你洗得真干净，一点被血染过的痕迹都没有。”

白愁飞轻轻摸了摸粉色的栀子绣花，嘴角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问王小石：“小石头，是为了什么非要留在这京城呢？”

王小石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回答：“我啊？因为我想打破京城这堵墙，你呢？若是为了出人头地，现在其他地方比京城更合适吧？”

白愁飞收起帕子，把蜡烛吹灭，也躺到了床上，眼里除了志向多了一份柔情，“之前我想留在京城做出一番事业，现在我想在京城功成名就的心更加强烈了。”

“大白，是因为沈姑娘吗？”

“小石头，你别说你留在京城没有温柔的一部分因素。”

两个武功高强的侠客谈及彼此的心上人，竟然都有些羞赫，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各自看着头顶的房梁发起了呆，漆黑的房间陷入沉寂。

第二天，沈知意早早便出了门，不过不是去找白愁飞的，而是去了六分半堂。

沈知意到的时候，雷纯已经在凉亭等着了。

亭子隐在绿树丛中，四面挂上了卷帘，既挡风又隐蔽。雷纯一身淡雅青蓝色纱裙坐于竹塌之上，正撩动着琴弦，旁边一炉香烟袅袅。

“纯姐姐！”沈知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娴熟自然地坐到竹案的另一头，双手拖着下巴看着雷纯。

雷纯手指按住琴弦，停止弹奏，一旁的侍女上前把琴收走放到旁边。雷纯轻笑：“怎么病刚好就到处乱跑？”

“我这不是好久没见纯姐姐了嘛，想你了嘛。”沈知意移到雷纯身侧，亲昵地抱住她的手臂撒娇。

“就爱撒娇。”雷纯轻轻刮了一下沈知意的鼻子，“知道你要来，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和枣泥酥，快吃吧。”

“还是纯姐姐对我最好！”沈知意净手后，拿起一块枣泥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些年她最喜欢的人就是雷纯，雷纯性情温和又精明能干，特别体贴细心，虽然也是大家小姐，但也不拘小节，每每相处都让她倍感舒心。

也只有在雷纯面前，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个天真娇憨的小姑娘，不用被那些繁文缛节条条框框束缚着。

“好了，”雷纯用帕子轻柔地擦掉沈知意嘴角的糕点屑，“你是为了你那两个新朋友来的吧？”

沈知意点点头，“听说他们得罪了六分半堂…”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清楚，说来他们也是因为帮了梦枕才会这样。”雷纯倒了一杯果酿递给沈知意，“解解腻。”

沈知意接过后，她又继续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不明面加入金风细雨楼，我们六分半堂便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不过你还是劝劝他们早点离开京城吧，他们在这里撑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