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形同陌路（1/1）

晚上。

齐幼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断回想和陆寂舟的一幕幕。

第一眼的对视、他的微笑、他的冷酷、他的鼓励、他冲刺的样子、他打排球的聚精会神......这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一一闪过。他们之间这层扑朔迷离的朋友关系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他们就好似陌生的朋友关系。

她想到，如果自己能和陆寂舟一直这样相处下去，那该多好啊，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远看他。如果早点遇到，如果不毕业，那该多好啊……

这或许就是幼年的胆小，幼年的想太多，幼年的天真懵懂。

在齐幼嘉毕业后的这段假期里，陆寂舟的身影一直占据着她的脑海，她的心房，她的内心深处。这个人在她这若隐若现，只要一静下来，他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

每天早上，他们都会互发早安，晚上也会互道晚安，偶尔也会聊到遇到的趣事，虽然只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但是却能让齐幼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即使毕业了见不到他，但至少联系没断。

可渐渐地，事情脱离了正轨。等齐幼嘉上了初中后，联系虽然仍有，但聊天的内容却少之又少。甚至到了最后，变成无话可谈，只有系统化的早安和晚安。再之后，连这四个字都失去了踪影。

齐幼嘉和陆寂舟能碰面的机会只有在星期五。齐幼嘉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他们的小学，尽管这是一条远路，但她愿意。可齐幼嘉的星期五一次都没遇见，这让她觉得她和他是永远的无缘无分。

一次偶然，齐幼嘉看见了她的无缘无分。

晚饭后休息时间，齐幼嘉和胡莹莹有了去操场散步的习惯。

到了初中的齐幼嘉，没能如愿进入好班，但至少还是能和胡莹莹一起，她心满意足。

她们俩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一开始的聊天字字不离陆寂舟，而现在只有电视剧，学校八卦以及学习。

两人走向操场，胡莹莹忽然拉住齐幼嘉的手，随口说道："齐幼嘉你看，那里有群外校的体育生来训练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外校？"齐幼嘉疑惑地看着胡莹莹。

"对啊，因为我们学校是比赛正规跑道，所以经常有外校的来借用操场训练。”胡莹莹解释道。

齐幼嘉再看了眼远处那群红黑色训练服的人。这训练服好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齐幼嘉思考了会儿：“胡莹莹，你觉不觉得他们的训练服好像在哪见过？”

胡莹莹回想片刻，淡淡地说道：“这咱们小学的体育队。”

突然，她意识觉醒。

"对哦！那陆寂舟一定在啊！"胡莹莹尖叫着，“我们快过去看看！”

于是两人便加快脚步往那群人走去，胡莹莹比齐幼嘉还急。

还没走近，两人通过个子，一眼就认出了陆寂舟。他的身高格外突兀，站在那里就像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齐幼嘉看着他，心脏跳动得厉害。时隔三个月的再次相见，就像一场惊喜，甚至比惊喜还惊喜。她压抑不住心脏的跳动，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齐幼嘉就站在陆寂舟附近不远处，看着他。他靠在墙上，喝了一小口水，不明显的喉结在一点点伸缩。他些许瘦了，又些许壮实了。

陆寂舟看到了她，齐幼嘉些许呆滞，想打招呼却没那个勇气。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陆寂舟连礼貌性微笑也没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

体育老师吹哨，陆寂舟就似被叫醒，他的视线也挪开了，他走向单杠去取外套。

看来，是要离开了。齐幼嘉的眼眶有点湿润，但她并没有哭出声音，而是默默地看着陆寂舟走掉。

眼眶一点点被浸湿，水珠在眼角不停打转。她略微低下头，闭着眼，一滴滴水珠从眼睛里落下。

陆寂舟走了，齐幼嘉却还呆在原地。她不明白，在之前不熟悉的情况下，他会打招呼。为什么现在稍微熟悉了，他却不再打招呼了…

那时，齐幼嘉很想上去和他说一句话，哪怕是句好久不见。但她却怕太唐突，始终没有上前一步，只是远望着他离开。

可惜，只是一面。

“莹莹，我去一下厕所。”齐幼嘉哽咽着。

“我陪你去。”胡莹莹急忙跟上。

齐幼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胡莹莹停下了脚步，没跟上。

“那我在这等你。”胡莹莹一脸担忧。

齐幼嘉走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伤心笼罩着她，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已经被泪水充斥着。她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一下，很快泪水又流落出来，她弯下腰，水在脸上不停地冲刷。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卫生间。

胡莹莹站在门口，看到齐幼嘉的神情和眼泪，她慌忙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没事。"齐幼嘉接过胡莹莹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睛和脸上的水，"有东西蒙在眼睛上了吧。"

"可是…刚才我看你明明是哭了啊。"胡莹莹不信。

齐幼嘉使劲地把嘴角上扬，努力假笑。

“你看，真的没事。”齐幼嘉哽咽着。

哭腔和红肿的眼睛骗不了人，齐幼嘉自然而然骗不了胡莹莹。

风刮着，齐幼嘉的头发吹拂着。她穿着单薄的短袖，伫在那一动不动。冷的不止是身体，更多的是心。

胡莹莹没有再问下去，“想哭就哭昂，走吧，我们回教室，不散步了。”她牵着齐幼嘉走回了教室，一路上时常看一眼齐幼嘉。给她讲冷笑话，讲班里男生的趣事，却丝毫不为所动。

齐幼嘉回到座位上，就趴在那，不抬头，手里握着一张已经擦湿的纸巾。

她不停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花，但却越擦越多，根本停不下来。

胡莹莹越看越焦急，她坐到边上，轻拍着齐幼嘉的背，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齐幼嘉的伤心，里的失恋都是如此，只是他们连恋都不算。她不希望她继续哭泣，但却又帮不了任何忙。

这时，班主任走进教室。

班主任是女化学老师，叶茜。

齐幼嘉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拿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睛已经红肿，眼泪像喷泉，只能外流却收不回去。

她低着头，装作在看书。眼泪拍打着书本，这一面纸已经湿透。手里捏紧着那张快烂了的纸巾。胡莹莹担忧的眼神未曾从齐幼嘉身上挪开。

过了一阵子，齐幼嘉的眼泪停止了。她四肢无力，头脑昏沉，眼皮越来越重，仿佛被什么压着，无论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她就要倒下了。

"幼嘉。"胡莹莹惊恐地喊道。

"嗯，我没事"齐幼嘉艰难地回答，说完这句话，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齐幼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