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碎（1/1）
一场秋雨一场寒
齐南今年依旧没有秋天，属暑夏过后，就冷的让人打颤。
高三上半学期进入尾声，也就意味着保送名额即将进入冲刺阶段，有人的努力，在这一阶段告一段落。
“上次开会的六个人，下节自习课去会议室开会！”
范芝说完，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哎，早知道我以前也努力学习了，保送多好，提前玩半年！”
听到范芝说话，旁边立刻有人反应过来。
“这就叫，越努力越幸运！”
夏遥走出门，议论声被甩在身后，她微低着头，这场会议属于她，又不完全属于她。
“想好了吗？”旁边的陆为问。
“没呢。”
“没关系，你无论是考试还是保送都很好。”
“嗯。”
走进教室，满屋子人，听不到一点说话的声音，人手一个笔记本，齐刷刷低着头。
整个会议室，满满的压迫感。
恐怖如斯！
主任从门口走进来，一瞬间，所有人瞬间抬头，像饿狼扑食盯向讲台上的人。
“这次叫大家来的原因很简单。”四下安静，主任开口“就是大家最关心的保送问题。”
“规则更简单，竞赛加分，成绩占比！”
言简意赅，最简单的择优选拔法。
“具体的成绩占比，高一，高二四次期末考各占百分之十，今年的期末考占百分之六十。”
话音未落，教室里议论纷纷。
“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这次考试......”
后面的话，都是老生常谈的注意事项，从这开始，教室里齐刷刷低下头，又恢复到最开始进门的模样。
“成败在此一举，祝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绩！”
话音落，掌声响起，夏遥转头看旁边的陆为，他虽然没向周围人一样拿着小册子背，却比以往要严肃的多。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曾尽全力。
......
月上梢头，晚自习。
“喂，夏遥，许昭晴找你！”
闻言，夏遥抬头，看向门口的女孩，并没有印象。
这个时间，许昭晴应该正在参加学校的冲刺培训，那是特培生专门训练。
怎么会找她。
经过一天的学习，夏遥脑袋晕乎乎的，来不及细想，就走出门。
想吹一吹屋外的风。
“她在哪？”
“学校操场。”
坐了一天，脖颈酸痛，夏遥边走边抬头望月，真希望这段时间快点过去。
转念一想，慢点也好，这样还能多学一点。
不管怎么样，都期待又有点舍不得。
不断靠近操场，“砰砰砰”的篮球声传来，逐渐热闹嘈杂起来。
还是高一好—
想到这，夏遥忽然大脑宕机，一瞬间嘴巴被人捂住，身体不受控的被人拖着走。
她扯住耳侧的手臂，用力扯，力量悬殊，对方没有丝毫动摇。
夏遥一瞬间慌了神。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想到了郭舒婷。
两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又找上了她！
下一刻，她被人拖进那面熟悉的墙后，将她最后一丝侥幸摧毁。
心脏怦怦跳，下一秒，她被人扔向墙角，背狠狠砸在墙上。
撕—
痛感弥漫上来，她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时，看到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救—”
她下意识喊，嘴巴立刻被那男生捂住，连同喉咙也一同被掐住。
从未有过的窒息。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许昭晴被她们欺负，为什么会选择在冬天......
耳边传来一阵阵进球后的欢呼，
而她被无尽的黑暗包围。
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我警告过你吧，离你不该碰的人远点。”
听到旁边的郭舒婷说话，夏遥大脑飞速旋转，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这段时间，她们明明都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出话，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掐死。
接着，郭舒婷哼一声，男生放开掐住喉咙的手，夏遥终于活了过来。
一瞬间，她抬起腿踢向眼前的男生，然而对方并没有丝毫变化。
并且似乎被她惹怒了。
接着，男生手中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巨大的黄色胶带，将她手黏住，最后黏向她的嘴巴。
瞬间，只剩下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
热闹的操场上，不断传来欢笑声，比赛、学习、亦或是闲聊。夏遥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要干什么？”
然而，这话说出来，只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
“你应该知道的，报警没用！”
这一瞬间，夏遥是崩溃的，如果是以前，她不怕，她相信邪不胜正，但现在，她怕了。
事实摆在眼前，胜过一切理想主义。
为什么会这样？
“你也应该长长记性了！”
说罢，男生一脚踢在夏遥膝盖处，咚的一声，半条腿麻掉。
紧接着，咚的一声，另外半条腿麻掉。
眼泪瞬间涌出，夏瑶侧躺在地上，蜷缩起身体。
紧紧缩在一起。
绝望之际，晚自习铃声响起，郭舒婷与男生相视 半蹲在夏瑶身边，“人总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闻言，夏遥冷哼一声 没想到，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实在是可笑至极！
下一秒，她的膝盖处又是被人猛地踢过去。
痛彻心扉。
“警告你，做事多考虑考虑后果！”郭舒婷声音不大，字字句句听得很清晰。
“离你不该碰的人远一点。”
说完，男生将夏遥绑着的手的胶带拆开，盯着转身的两人，夏遥扯下嘴上的胶带，刚要求救，男生又回过头，一个眼神，她说不出话。
不敢出声。
膝盖处隐隐麻木，夏遥坐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知觉，她紧紧抱住自己，抬头，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
她看不清月亮，什么都看不清。
……
回教室的路上几乎没有人，夏遥在将绑着的中长发散下来，勉强遮住脸颊。
坐在教室的一瞬间，恍如隔世。
仿佛在一场浩劫中，活了下来。
这时，她感觉到手腕刺痛，看过去，是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她这才想起来，男生解开胶带时，正是用了一个随手捡起的枯枝。
思考中，第一节晚自习铃声响起，夏遥吓得一愣。
她首先的反应是惶恐，
今天晚上作业还没写，错题还没看。
第二节晚自习，她逼着自己读题，写题，其他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被扔掉。
绝对不能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差池。
自习后，夏遥见到了刚培训完回教室的陆为，站在门口看她。
四目相对，她直接跑了出去，一把抱住他。
“怎么了？”
说着，陆为摸向她的眼角，夏遥这才反应过来，居然又哭了。
“有点累。”
说着，她紧紧扑进陆为怀里。
这不仅是她的关键时期，更是陆为的，任何人都不能出现差池。
想到这，夏遥仰起头一笑。
明媚而欢脱！
......
在那之后的一周里，夏遥没见过郭舒婷，直到，距离期末考的第二周。
中午，走廊上人来人往。
夏遥不紧不慢跟在人群中央，直到距离地面几个台阶处，一股力推向她的后背。
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倒。
伴随着骨骼的“咔擦”声，她脚踝处折成九十度。
她不敢动一下。
连同呼吸一起停滞。
接着，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关切声。
“同学，你能动吗？”
“啊，同学，你没事吧？”
巨大的痛苦下，耳边轰鸣，声音逐渐模糊，夏遥抬头的一瞬间，人影交叠，视线穿过重叠的人群，她一眼就看到了郭舒婷。
她嘴角带笑，洋洋得意，骄傲的站在人群之后，与她四目相对。
下一刻，她走向人群之外，置身事外。
“同学，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夏遥点点头，被人搀扶着站起来，每走一步，脚踝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下了多少阶楼梯，她的脚就痛了多少次。
“夏遥，你没事吧！”
不知不觉，旁边的男生开口，听到声音，夏遥猛然抬起头，是郭舒婷身边的那个男生。
他为什么在这？
瞬间，夏遥呼吸一滞。
“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听到她的名字，旁边的女生默认两人熟悉，看夏遥一眼，放心离开。
“你需要看医生？”
听到男生反问，夏遥回过神，这才察觉，旁边已经走没了人。
说着，男生同时将手撒开，脚踝处传来刺痛，夏遥跌坐在地上。
瞳孔骤缩，看着眼前的人。
“我觉得你疼一疼挺好的，听说两周后有个重要的考试，现在疼，总比那时候疼更好吧？”
这是什么意思？
两周月后的考试……
不行！
“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陆为…”
更不行！
“所以你现在还疼吗？”
夏遥抬头，看到戏谑的眼睛，浅浅勾起的唇角。
没有选择，她没有选择！
她赌不起后果！
忍着疼，夏遥一下一下走回教室，她已经失去了思考，……
每走一步都像是锥子刺向脚踝。
直到在走廊撞见刚从自习室走出门的陆为，她忍不住哭出来。
“你脚怎么了？”说着，陆为伸手擦她眼角的泪，“是不是不是福？”
抬头的一瞬间，夏遥看到了陆为眼底的疲惫。
愣了一瞬，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给他增加疲惫，“摔倒了。”
下一秒，她被人一把抱住，鼻腔中充满熟悉的味道。
莫名的安全感。
等考试过去，她一定要告诉陆为，有人欺负她。
然后把他们所有人都打一顿。
她还要告诉爸爸妈妈，那时，就有人给她撑腰了。
两周而已，很快的。
想着想着，夏遥哭的更凶了。
旁边的陆为不知所措，只当她是摔倒了委屈。
一遍遍安慰。
直到哭声渐止。
……
接下来的两周，完全没有夏遥想的那般快。
每一天她都在度日如年。
早上，夏遥洗漱完，怎么都拽不开门，她只能用力拍打，直到有人经过。
水杯里莫名出现的头发，操场上恶意撞过来的人，球场上莫名飞过来的球。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冲她而来。
而那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
夏遥搞不清，也很不明白。
每天只有一个念头，时间走快些，再走快些！
这些日子，赶紧过去！
“喂，夏遥，你怎么没精打采的？”竟是顾熠，最先发现了她的端倪，“怎么了？累的？”
“没有！”
“累了就放松一会呗，陆为有事你就来找我！反正我也不爱学习，考哪都一样。”
夏遥被他逗笑，“打扰你学习，我会内疚的。”
顾熠认认真真看向她，“没想到做学霸久了，人也高深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想干啥干啥。
夏遥只是笑笑，没说话。
渐渐的，她话越来越少，笑意也越来越少。
她在课桌旁一坐就是一整天，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只有这样，她才真正属于自己。
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两周过去，慢慢地竟也习惯了！
直到，高三期末考，终于来临，在那之后，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正真做回自己。
踏进教室的一瞬间，莫名的惶恐。
教室里坐了好多人。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恐惧这种莫名看过来的眼神，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冲过来将她推倒。
夏遥小跑去自己的座位。
往里缩了缩。
终于找回一丝安全感。
当她意识到这一丝窃喜时，她心中一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恐慌！
叮—
考试铃声响起，夏遥的理智告诉她，该认真答题考试了。
莫名其妙的，考试两天了，她有些看不清自己，
有一瞬间，什么都不管，只想尽力考出好成绩，有一瞬间，她又紧张的之下，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看向她，才放心。
出考场的瞬间，她兴奋着如获新生又沉默着一言不发。
“夏遥。”
霎时，陆为向她而来，将她紧紧抱住，“我可以的，你相信我吗？我考得很好。”
陆为从不夸大其词，夏遥当然信。
所以，她现在应该同陆为一起欢呼，庆祝，“恭喜你，陆为，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说到这，夏遥忽然想到自己。
算了吧，今天就不说了，
扰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