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降横祸（1/1）
李日熙他们在宿舍跳大神密谋的时候，外界已经夕阳西沉。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作伴，开始在这座城市里觅食。
落日西沉，倦怠的风裹挟着烤焦打卷的树叶，乘着路面的热浪，晃悠悠地打着旋。
明明秋分已过，这几天的天气却反常的热到过分。
酷热的烈阳悬在第三天，挣扎着向四方大地挥洒最后的热浪。黄色的昏线边际，三分之一的北纬东八区在这一刻化作熔炉，用不息的热浪炙烤着沥青路面，烘焙整个钢铁森林。
不过即使再热，也难挡学生觅食的热情。
“今天是公元二零一二年10月，一切尚还安好。”
旭昇坐在路边面摊，看着如旧的蓝天白云，以及藏在云朵下的倒计时，一股莫名的欣慰自心底升起。
“……旭昇，收敛收敛……真的，这样不好！”
眼看得旭昇对着天空嘴角咧起，双眼微眯，下巴微微扬起，旁若无人地绽放出人性中最淳朴的笑容。
再配上跟着小板凳左右摇晃的身子……
张欣荣连忙扒拉旭昇的手，将他拉回现实。
他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了！
“啊咧～我又说出心里话了吗？”
微风拂过树梢，带来不休的蝉鸣。沐浴在夕光下的旭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然，从那贱贱的笑容里，就能看出这‘不好意思’多少有点水分。
“是啊……”
张欣荣瞪着一双死鱼眼，颇为无语地看着他，“旁边那一桌还是其他学校的学生……恭喜你，你出名了！”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旭昇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多年的好友道，“下午我那帅气的飞起一脚，难道不能让我出名吗？”
“……不愧是你！”
“这种虚名，就是再多，我旭天帝又有何惧……”
旭昇猛地一拍桌面，全然不顾四周食客越加诡异的眼神，朝着张欣荣大声喊道：“荣荣～你不用嫉妒！若是今天受到叨难的是你，我也会愤然出手！”
“你只需要永远记住~我是爱你的，荣荣！”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的食客皆是震惊地看着两个小青年，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胆大。
这一刻，张欣荣脸色涨得通红，只感觉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也拥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旁边那桌其他校的女生，此刻也小声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一边窃窃私语，还一边面色潮红。双眼直冒小星星，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姨母笑。
注意到“害羞”的张欣荣，吃瓜群众们纷纷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心照不宣地扭过头，化作训练多年的特工，只用余光瞥向他们的位置。
然后张欣荣就看到，旁边桌明明是两个人面对面的交谈。但是眼睛却同时瞥向他们，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你……
“荣荣啊～放心有我在——妹妹你大胆向前冲，有哥哥我在身后……”
俗话说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你早就死一百遍了啊！
看着还在夸夸其谈的旭昇，张欣荣内心狂躁不已，却还要维持面部表情不要崩坏……
《救命！！关于我的发小是个神经病，明明是个男人，却当众犯病向男朋友……》
如果不是顾及影响不好，旭昇又是他的多年好友，他早就干上去了啊！
绝不是因为打不过！
所以看在多年情谊上，他也只能心底默念“文明社会……”，再默默暗恨自己的目光还是威力太小，不能秒掉这个没皮没脸的混蛋！
本着维护学校声誉的目的，张欣荣一边告诫自己不能打架，打架不好。
一边回想与旭昇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减少自己的杀意……
比如说，以前在他上厕所时候，旭昇会跑过来扔炮仗，美其名曰是给他沾好运……换一个。
又或者趴在厕所墙头，当头一桶冷水浇他身上，说是给他圣水沐浴……再换一个。
……
果然还是为了维护社会把这混蛋杀掉会更好吧！
为什么他明明是想靠美好的回忆，来减弱杀意，结果杀意却越来越强了啊？
这些“美好”回忆的劲儿也太大了吧！
“……唉！”
凝视着还在夸夸其谈的煞笔，张欣荣心底的惆怅在出口时，都化作了一声哀叹。
他默默端过面店老板呈上来的拉面，暗自隔绝掉耳边的噪音污染。
还是吃面吧。
见张欣荣不再搭理自己，旭昇也不恼。
笑眯眯地接过面碗，就着风声、蝉鸣与林涛，同样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呵呵～有趣。”
与他们相隔的一桌，一个头戴魔术帽，即使在酷夏也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一边转着手中的怀表，一边口角带笑地点评了两人一下。
“嘀嗒～嘀嗒～嘀嗒！”
突然，年轻人手中的怀表发出了好听的齿轮结合碰撞声。
奇特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旭昇的注意。
他的目光顺着声音来处看去，正好看到年轻人正在拧怀表的旋钮。
“啊～倒计时要开始了！”年轻人上好发条，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年轻人起身理好身上的衣饰，注意到旭昇投来的好奇视线。
他微微一笑，脱下礼帽放于胸前，对他轻轻一鞠躬。
宛如魔术师完成了表演，在临场前对观众告别一样。随后退入人群再也不见。
“噫～”
等到年轻人离去，旭昇晃了晃脑袋，手臂上不知何时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明明是看起来很阳光的微笑，年轻人却给他带来了刺骨的恶寒。
面对莫名的情况，旭昇选择美美地夸奖自己：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像我一样阳光的微笑滴～”
见荣荣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索性掏出手机，登上论坛与他的小可爱们交心。
风过林梢，灼热依旧，刺目的阳光晃得路上行人睁不开眼。
或许正值下班时间，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越加汹涌。
迎着刺目的光亮，司机们不约而同地拉下遮阳板，或是带上终结者同款墨镜。
唯有一辆76路公交车，因为遮阳板的故障，司机只能一边忍受强光，一边不耐烦地控制着方向盘。
完全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旅游大巴上，多出了一个探出车窗的身影。
就在张欣荣保持沉默，旭昇一边吃面，一边抱着手机愉快地与喷子们“娱乐”时。
突然，马路上传来一阵骚乱，轮胎与沥青路面的剧烈摩擦声刺耳，钢铁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紧跟着就是围观人群惊恐的大叫，慌乱奔走的人群一瞬间就把街道从平和的人间带向无序的地狱。
听到周围的骚动，张欣荣茫然抬首，刚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就被迎面一股温热的液体糊住了脸。
“嘭！”
碗里的汤面应声飞溅而出，泼洒在旭昇有些褶皱的校服上，一双无神的大眼在碗里死死地盯着旭昇，临死前的惊恐在那张面孔上被雕刻的清晰可见。
“啊！”
注意到旭昇碗里的人头，破裂的动脉还在滋滋地往外冒血，不断染红旭昇绿色的校服……被吓到的张欣荣先一步发出了贯耳的魔音……
神头天降的一瞬间，旭昇就感觉浑身一顿，然后时间就好像变慢了。
他一动不动地与死人头的血眼对视，一人一头的周围，好似成了世外之地。
周围人的慌乱骚动成了放慢几百倍的动态背景图。就连张欣荣的尖声嚎叫，也如同卡顿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播放，显得格外滑稽……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的视线一经交汇便不分离，1秒，2秒；1分钟，2分钟……旭昇不知道自己与人头对视多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那双蕴含着无穷怨恨的眼睛，在一如既往地注视着他。
为了不显得自己胆怯，旭昇决定继续对……移开视线。
嗯，说来也巧。当他把视线移开时，周围的景物便开始加速。走马观花般，一切回归正常。
从世外之地脱离的刹那，旭昇清晰地看见，死人头脸上浮现了人性化的错愕表情。
再一眨眼，他就回到了现实。死人头还是那副惊恐的面容，怨恨的眼珠也重回空洞……
“阿昇……你……你没事吧！”
张欣荣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双哆哆嗦嗦的手有力地抓住他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青痕。
为了防止自己的手腕继续惨遭损友迫害，旭昇猛地一颤荡开黑手，一拍桌子拔地而起，单脚踩在凳子上，怒视死人头：
“嘚！兀那小贼～居然能与你昇爷爷对视这么久而不露怯，倒是有几分胆量……”
“艹**”
本来还害怕的浑身打颤的张欣荣，眼看旭昇又“犯病”。顿时胳膊不酸了，腿不疼了，身子也不颤了，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无名之力，让他一把拉开旭昇，顺带捂住那张还在“得吧得吧”的性感小嘴唇。
“我的祖宗诶～你可闭嘴吧！”
“诶～”迎着张欣荣错愕的样子，旭昇露出一张完美的笑脸。右手拍下占自己性感小粉唇便宜的咸猪手，道：“乖孙儿～快放开爷爷！乖啊～等爷爷降完妖，就给你买糖去！”
刺眼的阳光打在一排白牙上，闪闪发光……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