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 章 该不会是你吧?(1/1)
沈知许无所谓地拿开沈夫人的手,又拿起一个酸梨子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论起来陛下还得叫我一声舅母呢,长辈只是说小辈几句,这叫鞭策,更何况陛下如今就在皇宫里待着呢,折子都批不完,哪里会有闲心来府上听墙角。”
沈夫人听见她这混不吝的话,只觉得眼皮突突乱跳,她轻轻拍了一下沈知许的脑袋,
“你啊你啊,我刚刚才夸了你,现下你就又恢复了原样。”
沈知许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额头,从鼻尖里挤出来一声轻哼,
“母亲还真下得去手,也不怕把你如花似玉的女儿打坏喽。”
沈夫人还想再说教两句,最终还是闭了嘴,只是在心中暗自腹诽自家女儿这跳脱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行了,母亲也就不留下你用膳了,别再染上了风寒,这麻布也等着回了府再摘,回去以后先用艾叶熏熏身上……”
沈夫人絮絮叨叨了许久,这才“赶”着他们出了府。
马车上,沈知许看着对面带着麻布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不是有多么好笑,就是与往常的摄政王有些大不一样。
季容与只露出一双眼睛,这麻布削减了他身上冷硬的气势,反而透着一丝呆萌之感。
脑中忽地闪过一个想法,她戳了戳男人的肩膀,
“阿与,你侧过身去。”
季容与虽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转过了身子。
沈知许三两下便将男人头上的玉冠卸了下来,替他梳顺了头发,这才拿出一根发带将所有发丝绑成了一个高马尾。
她又略微整理了几下,这才有些臭屁地开始欣赏起来自己的杰作,
“啧啧啧,知许出马,一个顶俩。”
虽说麻布遮掩了季容与的下半张脸,但他眼底透着浓浓笑意,
“好看?”
沈知许轻轻地应了一声,替他向下按了按额前的碎发,
“好看的人就算是套个麻袋也是好看的。”
而后她又说起刚刚与沈夫人在屋里商议的事情,沈知许一边说这话时一边又在窥着男人的神色,尽管她在沈夫人那里打了包票,但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宽慰她罢了,若真是问有几成把握能叫陛下答应,也就一半一半吧。
季容与指尖不自觉地在案几上点着,半晌才说道,
“岳母心怀大义。”
沈知许:……
怎么就不一起夸夸她聪慧过人啊?
反正是夸她妈,就当作一起夸她算了。
“母亲打算将庄子的药材无偿捐给通州这消息其实可以在盛京城里大肆宣扬一番。”
沈知许掀了掀眼皮,见男人正认真听着她说话的模样,便也继续说了下去,
“母亲既然捐了药材,其他有些脸面的人家便也不得不从指头缝里漏出些东西来,如此便能为朝廷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季容与眉眼之间透着几分柔情,
“染染心思缜密,竟能想出来这样一举多得的法子。”
沈知许皱眉看向男人,总觉得心思缜密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人,若不是季容与是她的枕边人,她都要觉得季容与这是在阴阳怪气了。
“只不过陛下究竟会派何人去通州呢?”
季容与抿了抿唇,沈知许自是注意到他这一小动作了,每次男人只要是紧张都会下意识地抿唇。
沈知许想到某个可能,她瘪了瘪嘴,
“该不会是你吧?”
季容与:“陛下还未曾有决断,不过今日朝堂之上并无人敢应承下这差事。”
沈知许想问那他就敢应承下来吗,他心中难道没有一丝害怕吗,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愈是站在高位,愈要比别人承担地多,这个道理沈知许明白。
他手中有高于别人的权利,便要事事冲在前面,尽管他害怕,尽管他不愿去。
一时间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沈知许只觉胸中憋了一口闷气,她应当劝阻季容与不要去嘛,她动了动唇,那句你能不能别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可是疫病啊。
后世医疗条件比现在不知道发达多少,可还是挽救不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遑论落后的古代了。
即便有了能治病的药方,可情况瞬息万变,谁又能预料到下一步呢?
就算是被传成刀枪不入的摄政王,身体也只是一副血肉之躯啊。
沈知许掐了掐指尖,那上面产生一丝痛觉,才叫她生出些微实感,原来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啊。
马车到了摄政王府门口,沈知许直接跳了下去,她神色看起来有些蔫蔫地,却还是没忘记沈夫人的叮嘱,
“劳烦管家点些艾叶来替我们俩熏一熏。”
季管家抬眸睨了一眼两人的神色,又急匆匆地垂头去点艾叶了,心里却嘀嘀咕咕起来。
这两人看起来可有些不太对劲,莫不是吵架了吧。
沈知许步履飞快,甚至有些杂乱,好似是故意将男人甩在身后的。
她心里也是乱的不行,明明知道她不应当与季容与闹脾气,可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她又怕自己说出来一些不好听的话,因而前脚迈过门槛,后脚便要关上房门。
岂料季容与先她一步,率先将一只脚卡在门缝里,沈知许想着用些力气直接逼退男人算了,可又担心真地会伤了他,还是松了手,气鼓鼓地朝着内殿走去,她蹬掉鞋子,随即扑进了床榻之间。
季容与看着她这行云如流水的动作,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想笑,但心中又知晓女人这是在与他耍小性子,便硬生生忍住要翘起的嘴角,大步走了过去,他轻轻唤着女人的名字,
“染染……”
沈知许伸手将被子搭在脑袋上,装作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季容与叹了口气,便去拉拽被她死死捉住的被褥,
“染染别因为我再气坏了身子。”
沈知许脑子里仿若有两个小人儿打起了架,一个说她为男人担心难过真是不值得,另一个又说没准儿哪会儿季容与就要动身离开,她不应当再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生闷气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