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 章 (二合一,凌晨又加2000字)喜欢月亮,也喜欢阿与(1/1)
沈知许被沈夫人搀扶着回了院子里,她看着自家母亲把她当成太上皇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是又感动又无奈。
等沈夫人吩咐如玉在美人榻上给她垫了三个软枕后,这才让她坐下,
“母亲,我……”
“你先等等,我同如玉说些事。”
沈夫人又开始嘱咐孕期的注意事项,如玉一边点头一边拿笔记在纸上。
沈知许:……
就没人先听她说句话吗?
她揉了揉眉心,这才拔高声音喊到,
“母亲,您先别忙了。”
“我并没有怀孕。”
沈夫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偏头看过去,
“什么?”
“染染,你没什么?”
沈知许站起身扶着沈夫人的手臂坐下,
“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女儿前几日还来了月信。”
沈夫人一言不发,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转而又安慰起沈知许来,
“你还年轻,在子嗣上面不用着急。”
沈知许捻起桌案上的一粒果脯递到沈夫人嘴边,
“我和阿与都还年轻,本来也没想着这两年就要小孩儿。”
沈夫人伸手摸上了沈知许日渐红晕的脸颊,
“摄政王也同意了?”
沈知许点了下头,乖顺地扬着头,任沈夫人随意摸着,活像只求宠爱的小猫,
“我们成婚第二日就说了这事,阿与说都依着我。”
沈夫人一瞬间思绪乱飞,她看着自己面前笑眯了眼的女儿,满嘴的话都梗在了喉头。
不过她很快也就想通了,说不定摄政王就是下一个沈延桉呢?
一个爱戴疼宠妻子的好夫君。
一个事事以她为先的好丈夫。
沈知许缩进沈夫人的怀里,
“我知道母亲在担忧什么,但女儿也长大了,若摄政王愿意与我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我自是以情待他,可若是他将一颗心分给了旁人,我也不会将自己囚困于这一方天地。”
“所以母亲勿要时时刻刻挂念着女儿,您与父亲身体康健平安喜乐,便是女儿现下最大的心愿了。”
沈夫人拍了拍她的背,这动作像做过千百遍似的,
“好,都听染染的,但文远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不论何时都会为你遮风挡雨。”
想起什么似的,沈夫人斟酌片刻才小声说道,
“你还年轻,但摄政王如今二十有三,他可等得及?”
毕竟在这世俗活着,人人都要奉行着百行孝为先的道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沈知许仔细回想了一下季容与当时同她说起这事时的神情,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丝丝甜蜜,
“阿与说我身子虚,不愿我冒险,就是一辈子没有子嗣,他也不会说些什么。”
“他还说只要他不说什么,旁人更没理由借这个事做文章。”
说实话,沈夫人心里并无半点儿吃惊的情绪,毕竟文远侯那会儿就是如此待她的,是以,她又与沈知许传授一些御夫之术,用过晚膳,这才往府外走去。
沈知许万般舍不得沈夫人,甚至想开口留她在府上住几日再行离开,谁知外面有一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
“小人拜见王妃,拜见文远侯夫人。”
“文远侯现下正在门口等候,他说是来接文远侯夫人的。”
沈知许动了动唇,转头看向自家母亲时,难得从她脸上窥见一丝羞涩之意,也是捂唇轻笑一声。
沈夫人咳了一声,这才不自然地踏过门槛,她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染染也勿要送我了。”
沈知许吩咐一旁的丫鬟领着沈夫人出去,她倚着门框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此刻的心情却是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完全不一样了。
当下,她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异世。
甚至还有些庆幸。
庆幸她能遇到这么好的一群人。
季容与来时便看到她盯着月亮入了迷的模样,他屈指摩挲了一下她细嫩光滑的脸蛋,
“染染想不想离月亮更近一点儿?”
沈知许眨动一双泛着涟漪的桃花眼,期待地看向男人,
“可以吗?”
季容与没回答,只是伸手揽住女人的细腰,轻轻一带,便上了屋檐顶上,他扶着女人稳稳当当坐下,
“喜欢吗?”
夜晚昏暗,尤其是没有灯笼照映的房顶之上,但沈知许能清晰地看见她在男人眼里的倒影,她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喜欢。”
“喜欢月亮,也喜欢阿与。”
季容与神色怔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一下,得偿所愿的欣喜简直将他整个人都溺在了水里,但他还是不确定地说道,
“染染能否再说一次?”
窝在男人怀里的沈知许耳朵动了动,还以为摄政王年纪轻轻就耳朵不好使了呢,她抬起头想打趣男人一番,却猝不及防撞入男人满含情意的眼底,她抓着男人衣襟的手紧了紧,心里竟无端生出一点忐忑之意。
就在季容与以为他今日听不到这句话的时候,沈知许却极为郑重其事地说了那几个字,
“我喜欢阿与。”
季容与再也克制不住被他压在心头的爱意,旋即就扶住女人后颈,毫无顾忌地吻了上去。
沈知许一愣。
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便是。
摄政王莫不是传说中的亲亲怪吧?
不过沈知许很快就热烈地回应起男人的亲吻,渐渐地她从唇齿之间品出些甜来。
也许是吃果脯吃多了吧。
不知何时,季容与终是放开了她的唇,他说道,
“我很欢喜。”
沈知许被亲的七荤八素,懒懒地趴在男人肩头,还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开心就好。”
说是来看月亮,两人还不只是换了个地方亲来亲去的,沈知许只觉得好笑。
夜风裹挟着一丝闷热之气,吹在身上,无端让人升起一点烦躁。
沈知许揪了一下男人的耳垂,
“阿与,今夜好像有雨,我们回去吧。”
于是季容与一个闪身,又带着她回了屋。
沈知许摩挲了一下下巴,莫名觉得会轻功可真是省力极了,她要是也会的话,哪里还用得着走路,双脚一点,便能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
端阳节。
为了驱邪避毒,家家户户都在门上悬挂了营莆和艾草。
白日里,人们在湖上赛起了龙舟,两只队伍竟是谁也不让谁,小伙子们全都憋着一口气,想争个输赢。
原因无他,或是为了在心爱之人面前挣个脸面,或是借此引得小娘子倾心暗许。
大辽国的人们很是重视端阳节,他们认为在这一天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能保证今年疫毒不侵,大多都会在日头高照之时,在浴盆里放上香兰草或艾叶沐浴一番。
换一身浆洗好的干净衣物,再佩戴上驱除蚊虫的香囊。
直至日落西山,小贩们这才陆陆续续地支起了摊子。
袁初冉上了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还未开口,脸上便浮起一片红云,
“我们去哪儿啊?”
薛明赫瞧见她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打扮,也是一怔,
“初初今日很不一样。”
袁初冉揪住了裙摆,又听男人继续说道,
“很漂亮,我都不舍得叫别人看见。”
袁初冉耳朵红了个透,眼神左右乱瞟,就是不敢看对面端坐着的男人,
“别浑说了”
薛明赫握住女人的手,将它从不安之中解救出来,
“句句属实,还好我早早定下了与初初的婚事,要不然恐怕就被别人娶了去。”
袁初冉嗔了男人一眼,
“你竟会说些好听的话哄我。”
那一眼含羞带俏,薛明赫看得险些丢了魂,正巧这时马车停下,他掀开车帘,率先下车,而后托着女人的手扶她下来。
袁初冉一眼就被旁边的一个摊子吸引住了目光,她顺势拉着男人的手走了过去,丝毫没在意这举动有多么亲密。
小贩是个上了年纪的爷爷,他笑呵呵地指着架子上放着的一圈彩绳,
“夫人好眼光,这是我家老婆子用红黄蓝白黑五色丝线编织成的采丝。”
“以五彩丝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瘟,定能叫夫人与您夫君这一年都顺顺当当,不被疾病缠身。”
她根本没注意听小贩嘴里对他们的称呼,关注点全放在能保身体无虞上面了。
对于这话是真是假,袁初冉心里也是门清,若戴上这五彩绳就能保一年无病,这世间还要什么大夫,不过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美好夙愿罢了。
袁初冉挑了两条最合眼缘的,又付了钱,这才欢欢喜喜地拉着男人往前走,她递给男人一条,又要往自己手上戴另一条。
薛明赫按住她的动作,拿起手上的彩绳,垂眸轻轻为她系上。
男人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手腕,袁初冉心神俱是一荡,急忙缩回了手臂,但下一瞬就听薛明赫缓缓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初初也帮我系上吧。”
袁初冉瞟了他一眼,落在男人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上,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顶着男人炙热的视线,胡乱给他系上。
薛明赫晃了晃手腕上的五彩绳,嘴角翘起,暴露了他的好心情,仿佛得到了最无价的珍宝。
袁初冉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是笑弯了唇角,她提着裙摆就要继续往前走去,却陡然被男人拉住了手,
“这里人太多,牵着你的手,我才不会走丢。”
袁初冉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拆穿男人存着的小心思,两人并肩走着,步伐一致,倒是真像小贩嘴里说的夫妻了。
粽香弥漫在空气当中,袁初冉立时刻就走不动路了,她眼巴巴瞧着摊上的粽子,薛明赫从钱袋子里摸出来一锭银子就扔了过去,
“要两个粽子。”
小贩听到银子砸在桌上的清脆响声,也是一惊,他垂头去看,开心之余确是又发起了愁。
他也找不开这么大的银子啊。
小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子有没有铜板啊?我这里做的是小本生意,余钱不够,实在是找不开。”
“那就把这些粽子全包起来吧”
小贩大喜,见两人穿着不俗,又是犯起了难。
都要了,他还是找不开啊。
“公子大气,但您就算把我这摊子一并买下来,也是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薛明赫没想到这小贩还是个如此诚信的人,作为皇帝,他心里很是安慰,
“不用找了。”
原以为小贩会高高兴兴地收下,谁知他竟是摆了摆手,
“公子心善,可我也不能叫您吃亏不是,这多出来的银钱我是万万不能收下的,您若是不急着走,劳烦您在这里等候一下,我且去换些银钱来。”
薛明赫怔在了原地,还是袁初冉反应的快,她从自己荷包里掏出来几个铜板递了过去,又将那锭银子收回来,眼见着小贩松了口气,薛明赫目光恍惚了一下,心中感受十分复杂。
袁初冉剥开粽叶,露出里面白胖胖的团子,她放在薛明赫手里一个,自己也急不可待地咬了一口,
“真好吃。”
“还是幼时吃到的那个味道,虽然家里的厨子做过比这更精美馅料更多的粽子,可只有外面卖的吃起来才有那种团圆的感觉。”
薛明赫也尝了一口,里面包裹着的蜜枣很甜,与糯米交织在一起咽下却不显得腻,他三两口便吃完一个。
袁初冉递过去一方帕子,
“哥哥擦擦嘴。”
“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却又守住了本心,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薛明赫眼前是人流攒动,叫卖声充斥在耳边,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才是他追求的盛世,也是他要为之努力奉献一生的大辽国。
袁初冉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哥哥做的很好。”
薛明赫继位以来,便削减了每年需要从百姓们手中征收的赋税,每月初一十五还会为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免费发米发面,尽管每人只能得一小碗,可还是挽救了很多条性命。
更重要的是,薛明赫与先帝不同,他不希望百姓们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痛失亲人,也不希望贫穷人家的学子没有出头之路。
他没有徇私舞弊,反而给了所有有志之士一个平等改变人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