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蜕变（1/1）
壮汉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谁真的对百姓好还是分得出来的，虽然都说赵丞相害死了宣帝，是叛国贼，但是真的有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叛国贼吗？
还记得年前赵丞相和宣帝还在，自己还是个城里伙夫，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日子有盼头。
现在呢？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城里新来了个县令，税收加重了一倍，自己也从普通老百姓，在走投无路下变成了一名黑风寨的土匪。
让人讽刺的是自己为了妹妹不被狗官差欺负，一怒打伤官差上了山，最后却把妹妹献给了土匪头子，更讽刺的是他发现土匪根本就是官府的人，那些狗官养寇自重，方便搜刮民脂民膏。
揉了揉脸，壮汉回过神，一切都过去了，为了活下去，自己现在是土匪，也只能是土匪！
“这？这样一说还真是，哥，看来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烦恼啊！”另外一个土匪感叹道。
“咻！”
“嗯？老大来信号了，走，我们回去。”听见动静的土匪抬头望向天空，看见自家的信号，招呼了一下旁边的兄弟，俩人向山下赶去。
看见俩人离开的王明阳并没有急着离开，还是那句话，命只有一条，小心驶得万年船。
果然，几分钟后，两个土匪又出现在了这里。
“兄弟，我就说这里没有人吧，你非得说感觉有人盯着你，赶紧走吧，不然耽误了老大的事咱们可不好过。”一个土匪对另外一个土匪说道。
那个土匪犹豫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兴许是想到自己老大的残忍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和另外一个土匪急匆匆的下山了。
全程暗中观察的赵昊背后都被汗打湿了，要不是自己前世喜欢看，里面经常有这样的情节；要不是自己够谨慎，想着多等一会儿；要不是自己在山洞口的伪装做得好，刚刚就被四处观察的土匪发现了；要不是土匪急着下山……
总之，赵昊很是后怕，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性命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也让他真的体会到了古代的残酷，本来就找食物找了一整天，刚刚又担惊受怕，身心俱疲下赵昊也没有急着回村。
虽然他心里很是着急，但是说到底他现在就是一个七岁小孩儿，又累又困的情况下去一个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不说桃源村土匪有没有厉开，就是他现在的精力和体力也不允许啊。
想通了的赵昊暂时放下一切，很快一阵阵疲惫涌来，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咕～咕，咕噜噜……”
天刚蒙蒙亮，赵昊就醒了，他是被饿醒的，将昨天捉的野鸡处理了一下，用树叶包起来，然后裹上一层泥，他准备做一个叫花鸡。
小半个时辰过后，叫花鸡做好了，敲开外面的一层泥，树叶的清香混合着鸡肉的油脂气息，让人食欲大增。
虽然没有任何的调味品，但是野鸡的鲜嫩还是让他回味无穷，吃饱喝足赵昊向山下赶去。
虽然担心嫣儿丫头，但是赵昊还是偷偷摸摸的先观察再赶路，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怕死。
平时顶多半个多时辰就能下山，硬是让赵昊走了一个时辰，靠近村口，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看见村民劳作的身影，赵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跑进村子，刚进去不久，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看着这一幕，赵昊愣住了，现场观看和影视剧里看是完全不一样的，就是隔着屏幕，如果太过血腥了也会引起人的不适。
“呕……”
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的鸡肉全部吐出来了，吐干净后，赵昊恢复了一点精神，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村子里面走去。
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头颅！看着随意扔在一旁的李铁柱的头，赵昊赶紧跑过去捡起来，捧着头到处寻找，至于找到了他的身体。
赵昊沉默了一阵，突然发疯似的往村内跑去。
“嫣儿，你不要有事啊！”
一路跌跌撞撞，赵昊终于跑到了熟悉的木屋前，看着熟悉的房子，赵昊却不敢进去，他怕，他害怕看见李嫣儿的尸体，虽然沿路全部都是尸体，但是没有亲眼看见他还是心存侥幸。
“啊！！！一声大吼他冲了进去，没有，屋里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赵昊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没有发现嫣儿，就说明她有可能活着，可是一地熟悉的村民的尸体，还是让他一阵悲伤。
可惜老天爷只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走出木屋，他发现不远处有很多遗落的东西，一看就是逃跑时掉落的，刚才只是注意力全部在木屋上才没有发现。
想到了某种可能，赵昊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样，身形一个踉跄，他连滚带爬的沿着这条路跑去。
没跑多远，他看见了一地的尸体，疯了似的到处翻找，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他眼帘。
他想哭，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是泪水模糊了双眼。
突然心脏一阵剧痛，“噗”的一声，赵昊喷出了一口鲜血。
一步一步，像脚下灌了水泥一样，赵昊挪到了李嫣儿身边。
摸着她那张失去了血色的惨白面庞，赵昊陷入了回忆。
村边河道上，两个小孩儿正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小昊子，明天就是我十岁生日，爷爷说过几年就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是我舍不得你，要不以后你娶我吧。”小女孩歪着头对小男孩说道。
刚说完她又反驳了自己，“可是我比你大三岁，还是算了吧！”
看着旁边女孩儿低落的神情，小男孩安慰她，“你没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吗？那可是很多钱的，说明我要是娶了你肯定发财。”
小女孩听出了他的意思，从失落中走出，高兴的亲了小男孩一口，趁着小男孩愣住的时候，拔腿就跑，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赵昊整理好李嫣儿的遗容，突然跪在了地上。
“苍天在上，今日我赵昊娶桃源村李嫣儿为妻，今生今世永不背叛，如有违此誓言，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嫣儿，不，现在该叫你娘子了，娘子，我带你回家。”
虽然李嫣儿只有十岁，并不是很重，但是赵昊如今只有七岁多，他只能抱着李嫣儿走几步休息一下，虽然走得很艰难，但是他没有让怀中的人儿磕着碰着一点儿。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赵昊走了半个时辰，将李嫣儿放在床上，亲吻了一下她毫无血色的嘴唇，赵昊转身走出木屋，一把火将木屋烧毁。
赵昊就一直这么看着，直到木屋完全烧毁，将李嫣儿的尸身掩埋。
赵昊转身离去，这一刻，那个天真善良的赵昊已经死了，和他的新婚妻子李嫣儿一起死在了这场大火里，现在活下来的是恶鬼赵昊，他就是一条毒蛇，虽然年幼但是很危险。
“黑风寨！”念叨着这几个字赵昊脸上的神情很诡异，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
收拾好村中财物，赵昊往祁县走去，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官府不抱希望，但是万一呢？更何况村民的尸身还没有收敛，告知官府就算不能为他们报仇也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沿途遇上一辆隔壁村的牛车，赵昊花了三文钱老大爷就将他送进了城，赵昊给了大爷一两银子，让他去报官，告诉他桃源村被黑风寨全部屠戮。
他自己则是去了李爷爷教书的地方，李爷爷在县里一个私塾里当先生，他要先去找他。
来到私塾，却被告知李爷爷前几天感染了风寒，现在在他一个学生家里休养。
询问好了地址，道谢过后赵昊转身离去，一路问人才找到李爷爷那个学生家。
“咚咚咚”
“谁啊？”
一个尚未及冠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好奇的问道。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李浩然，他是我爷爷。”
“原来是先生的家人，快请进。”
年轻人领着赵昊到先生休养的屋门口，敲了一下门。
“先生，今日你孙儿来看你了，你们好好叙旧，学生明日再来看望先生。”说完就离开了。
赵昊推门进入，看着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诗集，精神还算不错的李老头，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来了？嫣儿呢？”李浩然被哭声打断思绪，回过神来就看见赵昊跪在地上痛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嫣，嫣儿她……”断断续续中，赵昊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和与嫣儿成亲的事。
“爷爷，原谅我自作主张和嫣儿成婚。”
赵昊没有发现，李爷爷眼里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有的只是满满的疼惜。
“孩子，起来吧，既然这样，我也算是你爷爷了。
我不怪你，你要记住，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难道我会因为坏人想杀一个好人然后去责怪好人连累了我吗？我只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了！
李丞相我多年前也曾经接触过，他是一位难得的好官，我不相信他会背叛国家，不过这些要靠你自己去探查了。
孩子，我能看出你心里的苦，但是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我要你用嫣儿的名义向我保证，不要牵连无辜百姓。不管天下如何，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李浩然看着赵昊的眼睛说道，虽然赵昊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眼神里藏着的东西让他这个古稀老人都害怕。
“爷爷，我答应您！”赵昊郑重的说道。
“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这个老家伙，放心吧，我的弟子会照顾我的。”看出赵昊有些不舍，李浩然出声道。
“咚！咚！咚！”
赵昊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