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鹿书院，颜子渊（1/1）
刘孟轩摇摇头，诗会都还没开始呢，自己就不要想太多。或许，诗会开始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但愿吧……
“那个，小姐，请问这些人围在这里作甚？”
嗯？刘孟轩一抬头，发现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兮兮的白衣先生，脸色不太自然，虽是找自己问话，但却是微微侧着头，不敢直视自己，想必是人太多了，他挤不进去吧。
溪云虽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别紧张，但真站在这姑娘面前，他的心却还是不停砰砰跳。
刘孟轩瞧他这样子，忽觉有些好笑：“是几个纨绔子弟在作诗和对，没什么意思，只是他们下了重彩，谁要是赢得第一，就能拿走丰厚的奖励，所以就围了这么多人想来碰碰运气。我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没什么佳句，没意思！”
噢！原来如此！溪云这下明白了，这种事不少见，这些纨绔子弟多的是钱，在这弄这么一场小诗会，一是显示财力，招蜂引蝶，二来嘛，要是自己能夺魁，那可是在其他富家子弟面前好好露了一把脸！多有面子！
嘿嘿，来都来了，赚点外快吧，嘿嘿嘿！溪云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了坏坏的笑容。
刘孟轩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笑什么？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可恶，这个登徒子！笑得真猥琐！
枉我还以为他和那些来搭讪的臭男人有点差别，是我看走眼了！哼！刘孟轩小小地往后退了两步，脸歪到一边，不再看着溪云。
咦？怎么回事，小仙女脸色不对啊？我惹她不高兴了，我啥也没干啊？溪云有所察觉，顿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要不，上去问问？
溪云刚要上前，两名护卫打扮的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横在两人中间，一脸不善地盯着溪云。
溪云讪讪一笑，识趣地不再靠近，看来这位姑娘身份不一般啊，也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培养不出这超凡脱俗的气质。
那就算了，日后再找机会认识一下吧，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这位姑娘了，真奇怪……
溪云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转而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小诗会。
“幽州台前思忧愁，愁如江水悠悠！”
“好啊，好诗！不愧是白公子啊，随手就能作出这种好诗句啊！”
“那可不是！白公子可是白鹿书院的学子，幽州城白家的长子！从小就饱读诗书，满腹经纶！那可是大家子弟，白衣秀士！”
在人群中心，一个姓白的富家子弟抛出一句诗，惊得众人议论纷纷，称赞不已！
溪云点点头，这白公子也没有那位小姐说的那么不堪嘛，单看此诗，还是可圈可点的嘛，就是工整欠佳。
白公子环顾周围，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这可是他苦思了整整两天的诗句，就等着在今天大展身手呢！果不其然，此诗一出，四座皆惊啊，这还拿不下刘小姐？
白公子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到刘小姐的身影。咦？怎么回事？刘小姐刚才不是还在最里面呢吗？跑哪去了？
没了刘小姐，白公子顿时有点儿失望，但不一会儿，同僚的吹捧和周围人的议论又把他的心思拉了回来！
也行，拿不下美人，扬扬我白公子的才子美名也不错！想到这，笑容又爬上了他的嘴角。
主持诗会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老者来头不小，是幽州箸名的白鹿书院里资历最老的先生，也是白公子的老师！
老者对学生的诗句也是颇为满意，拿起写着诗句的纸张，反复看了一会儿，笑着点点头。“不错，小白这句诗，有几分文才。有人出诗回应吗？”
面对老者询问，人群里没人敢站出来，中间的几个富家公子小声讨论起来。
“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咱们几人中，老白尤擅诗句，看来这风头今天要被老白抢了去啊！”一个锦衣公子开口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考上了白鹿书院的人，当初他考上时，那白家还特意大宴宾客，好不风光啊！”另外一人也附和。
一个蓝衣少年也无奈地摇着头说：“本来咱们这些幽州城的世家子弟，那不都混的好好的嘛，每天风花雪月，探花寻香，过得好不滋润，怎么偏偏就出了个白步辽！
搞得现在我家长辈一开口就是‘蓝金灵，你看看人家白步辽，再看看你，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只会吃喝享乐的废物’，真是气煞我也！”
此言一出，几个公子纷纷附和，这话简直讲到他们心坎里了，蓝金灵的遭遇就是他们的遭遇啊！
在白步辽考上白鹿书院之前，他们都是世家少爷，无忧无虑，快乐的一群纨绔子弟！现在呢？长辈天天数落他们几个在一堆净玩裤子了……
白发老者看这几个公子在那窃窃私语，迟迟不回应，就知道这几块料憋不出什么佳句。他又把目光投向人群，但好像也没人能够应对。
老者不禁摇头叹息，真是文风衰败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者刚要宣布自己的学生夺魁，此时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先生，我来试试！”
噢？终于有人敢应对了？老者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素衣书生从人群中挤出来。
老者一见此人，顿时喜笑颜开：“子渊？你不在书院好好待着，也跑出来凑热闹了？”
老者一开口，人群顿时哗然。“子渊”二字他们可不陌生，据说这是白鹿书院里最小的一名学生，姓颜名回，字子渊，与传说中的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同名同字。
他年纪虽小，但却才思敏捷，曾在白鹿书院学子的笔试中夺得魁首，名噪一时！
颜子渊挠挠脑袋笑着回答：“书院里太闷了，我听说这里有诗会在举办，都想来透透气，见见世面嘛！先生教过我，不只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嘛！”
老者开怀大笑，看着自己的爱徒，眼里藏不住的喜欢，这小徒弟是越看越可爱，稀罕死老头我了！“哈哈哈哈！好！读完书行万里路，不错，妙极！子渊呐，你看看小白的这句诗，你作何诗来回应呐？”
子渊先是朝白步辽行了一礼：“师兄好！子渊献丑了！”
他双手接过写有白步辽诗句的纸张，端详片刻，稍一沉吟，便将纸张放回桌案，又抽了一张新纸铺好，“老师，可有诗题啊？”
老者捋着胡子，笑着答道：“诗中需包含幽州台，其余自便！”
子渊点点头，提笔便开始在纸张上书写，片刻后，笔走龙蛇，收笔诗成！“老师，我写好啦！请老师先过目！”
人群都快炸开锅了，这才多少时间啊？这时间自己研个墨都不够吧，人家这就写好了！
而且看其运笔，大概率是一首完整的诗作啊！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不愧是白鹿书院声名鹊起的天才少年！
老先生笑着接过纸张，自从这小徒弟出现，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没办法，他在白鹿书院教了几十年的书，带出无数学生，唯有这颜子渊最有灵气，又尊师重道，让人不爱都难啊！
老先生摊开纸张，四句诗呈现在他眼前。嗯！是首杂言体的古体诗！
不错，是子渊一贯的风格，杂言体格律自由，不限于五言七言，有利于发挥，这种诗体真是为子渊量身打造啊！
半晌，老先生将纸张放下。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老先生身上。
“老先生，怎么样啊？快念出来给大伙儿听听啊，我们都等的心焦了！子渊兄的文才可是幽州一绝啊！”
“就是啊，老先生，莫要再吊我等的胃口了，不然，我等可要上台抢夺了！您这老胳膊老腿，磕着碰着可是幽州文坛的损失啊！”
“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偶有插科打诨，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老者见状，不再留着悬念，乐呵呵地念了起来：
“幽州台南花满溪，秋千摇颺高复低。”
第一句念罢，人群里就有叫好声响了起来！
有热心肠的文人摇头晃脑地给众人讲解其中妙处：“首句应景啊！此时正值春暖花开，先点明了地点景色，又跟一句秋千摇荡之景，景中见人，何人会荡秋千？孩童啊！虽未直接写孩童，但秋千高低起伏之间，我似乎已经听见了春日里孩童玩乐的欢声笑语啊！”
经此讲解，众人也都明白了这首句的妙处，不由得掌声四起。
老者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人群里还是有人识货的，分析得不错，虽然他们无作诗之才，但能赏诗也是一种本事。
老者见议论声渐弱，这才继续念下面诗句：“吹笙击鼓园之西，金鞍马踏芳草堤。
花娘满眼歌声齐，今日烂醉归去兮。”
人群再次沸腾，这下，不需要讲解大家也能体会到诗句妙处了。
第二句是对首句的补充，指出欢乐之人不止孩童，这是一副众生欢乐的春游图。
尤其末句最能彰显这颜子渊的个人色彩。“今日烂醉归去兮”，在花娘欢愉中，他喝得烂醉，既是融于众生的欢乐海洋中，仿佛有有种超然世外的疏离感，洒脱之下又不轻浮！妙啊！妙啊！
白步辽此时已经是来到自己的小师弟面前，双手抱拳甘拜下风。
这已经不需要多余比较了，自己的拙作在这天才的小师弟面前相比较，那真是云泥之别！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颜子渊也很谦虚，没有一句自傲的话，言语间净是宽慰师兄的话。
老者在一旁把这些尽收于眼底，对自己这个宝贝小徒弟是喜爱之极。谁说人无完人的？咱这徒弟就是完人！
“老夫也认为，子渊此作，乃今日诗作最佳，若是没人能胜过子渊，那这魁首，可就让我这弟子拿走了？”
老先生也不在乎什么避不避嫌了，宝贝徒弟的水平摆在这，难道还有人能胜过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