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过轩辕关（1/1）

石开烧了李墉两个庄园，便领着众人折返，走原路回到密县。

豫西的饥民想要生存，不会往穷地方走，饥民们都往大道向东，去富庶的开封碰运气。

小路上没什么人，石开等人一路急行，没几天就走到轩辕关附近。

“少爷，不晓得三叔他们过去没有？”石大用不禁问道。

石开也很担心石有才一行，他们带着鸟铳和弓箭，想平安过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石开正担心之际，树林里跳出一群人，黄坚等人以为是劫道的盗匪，立时要去拿兵器。

忽然，石开一阵大笑，那跳出来的汉子也哈哈大笑。

黄坚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人，他们一路赶路，还真追上了石有才一行人。

石开不禁问道:“我三叔呢？”

一名族人道:“在树林里休息哩！”

石开烧了李墉的庄园，一路上都没敢歇息，便领着众人也钻了树林。

这时两支队伍汇合，自然相互诉说分开后的经历。

石有才这一路乏善可陈，中间没什么波折，石开这几天的经历则相当精彩。

石有才听石大用说，石开烧了李墉两个庄园，给李墉造成近万两损失，心中即兴奋，又有些担心。

毕竟那李墉背靠福王，对石家来说，李墉便算是通了天的人物。

若是他知道是石开烧了庄园，想要报复石家的话，石家这样的小家族，怕是要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石家人在洛阳被李墉欺负，年轻人们没有那么多顾忌，心里都更加佩服石开了。

这时石开微笑问道:“三叔，你们在这里多久呢？前面关口不好过么？”

石有才收回思绪，点头道:“这轩辕关十分偏僻，过往的行人和商人不多，守关的官军没多少油水，遇见有人过关，便要狠敲一笔。我担心他们会翻我们的车辆，发现藏在下面的鸟铳，所以不敢过关！”

石开上次过关时，也给了官军一笔钱，不过数目不多。

“那找到绕过去的小道没？”石开问道。

石有才道:“我派人打听，小路有是有，就是崇山峻岭，十分难行，只有猎户和采药人才走。”

石开闻语，看了眼队伍中的老弱，便沉声道:“这样吧！我去前面看看情况，若是可以过，就走关城过去。如果过不了，我们就走小路。”

洛阳城环卫四塞，雄关林立，形势险固，周围设置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合称“八关都邑”。

轩辕关是八关之一，不过名气和重要程度，远不及其它关隘，如今已颇为破败。

在大一统的朝代，洛阳又不是都城所在，朝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修缮这些关隘的。

石开上次过关，官军并没有太过为难他。

现在石开想来，可能因为他是读书人，再加上他并未携带什么货物。

石开换了身衣物，重新利用起读书人的身份，便带着黄坚、石大用前往轩辕关。

三人扮作路人，坐在关后一座茶棚内喝茶，目光则关注着轩辕关守军的一举一动。

此时在关门处，站着十来个官兵，对过往之人都是拦住盘问，行人的包袱，还有车上的东西，都有士卒翻看。

石开皱起眉头，“我们过来时，没见这么严厉啊！”

黄坚道:“会不会是因为闯军的关系？”

石开想了想，李自成在豫西活动，而且很快就会逼近洛阳，甚至进入豫东。

豫西现在缺粮，闯军为了获得粮食，多半要往东打，而闯军东进之前，肯定要派遣斥候，了解河南东部州县的情况，弄清楚哪里有粮。

这点官府应该能够想到，所以肯定要加强防御，防止闯军的斥候和奸细进入河南东部。

石开微微颔首，“若是如此？我们恐怕只能走小路了。”

正当石开觉得轩辕关检查严密，他难以将鸟铳运过关时，黄坚却忽然道:“公子，您看那支商队！”

石开闻声望去，看见关前一只十多辆大车的商队，没经受什么盘查，便被官军放过关去。

“看来官军盘查，也并非那么严密！”石开抿了口茶，“黄大哥你方才看见，那商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黄坚道:“他们车头好像都插了一面小旗。”

“伙计！”石开闻语忽然喊了一句。

茶摊的小二立时提了一壶茶过来，“客人要加茶么？”

石开微笑道:“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小二道:“客人有什么事情，只管相问。”

石开道:“我方才看见一支商队过去，官军怎么不查他们？”

“您说的是侯尚书家的车队吧！”小二道:“守关的官军哪里敢查他们！”

“侯尚书？”石开有些疑惑。

小二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道:“归德府的侯尚书，他儿子侯方域可是咱大明四公子之一，公子也是读书人，不会不知道吧！”

原来是东林大佬，户部尚书侯恂家的商队，怪不得官兵不敢查，也不收税。

“原来是侯公家的商队，怪不得不查，连税都不收！”石开恍然大悟。

小二道:“这世道就是这样，有权有钱，到哪里都好说话。我们平头百姓，过一次关得交十文钱，侯家一车车货物过去，一文钱都不用交。那些商人，打点好了，随便给官爷一点钱，也能不交税，便进出关城。”

石开听了小二的话，拿出一小串铜钱，大概有一百五十文，“感谢小哥赐教，不用找了。”

轩辕关在明朝不算重要关隘，原本只有十多个巡检收收税，最近李自成出山，官府派了个千户驻守。

不过，几天前，官军在豫西吃了败仗，千户被调往洛阳，关城便只剩下一个百户潘长义驻守。

在明军中，百户只能算是低级军官，平常没机会捞油水。

现在千户走了，潘长义把守关隘，便开始捞钱。

如今朝廷制度崩溃，潘长义也不怕朝廷查帐，商贩只要给钱，不管运什么东西，就算是违禁之物，他也不管。

这时临近黄昏，潘长义躺在关楼上休息，一名小旗带着石开走过来，俯身对潘长义道:“百户，有为公子想带一些粮食和佃户过关。”